錦衣笑傲行 第二百五十章杭州行(三)

作者 ︰ 普祥真人

慕容世家,家中有上好水田幾千畝,商鋪幾十間。更有自宋至今,若干代流傳的古董珍玩,隨便拿出一件,都能頂普通人家半年吃喝。當代慕容世家五大公子,慕容鶴、慕容鵬、慕容鴻、慕容鵠、慕容鵡皆是人中龍鳳。在江南武林之中,提起慕容世家,一門五翼,誰人不挑大拇指?

憑慕容世界家的家私、武功、財勢,是你們這些無名小卒能比?就你們這種穿戴,跟慕容五少一比,說明什麼?說明俗。說明低級,你看看人家名門世家的底蘊,你們比的了麼?

慕容鵡上船後,兩眼直勾勾看著張芙蓉,「芙蓉仙子,你可把我想起來了。我是你俠少護衛隊江南分部的總隊正,這個你沒忘吧。你這回可要給我主持公道啊。最近知己小報不知道抽了什麼瘋,連篇累牘,發文誣陷。說你是皇親國戚家的逃妾,在江湖上招搖撞騙,欺騙無辜俠少俠女。募集來的善款,去向也不清楚。還說我們江南江北支部,虧空會費,這簡直豈有此理?這回咱一定要到知己小報,去說說清楚才行。誒?你是哪位?」

此時慕容鵡才看見鄭國寶與張芙蓉神態親昵的依偎在一處,鄭國寶的手,還環在張芙蓉的腰上。不由把臉一沉。「這位兄台,還請你放尊重一些。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和芙蓉仙子是什麼關系。我只請你明白一點,現在是非常時期。現在對芙蓉仙子非常重要。一個不謹慎,芙蓉仙子的前途就毀了。你們的感情怎麼樣,跟我沒關系,但是如果你真對芙蓉仙子好,就得把手放開。只有你放了手,仙子才能自由翱翔啊。」

看他這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張芙蓉倒是有點不忍心。不過她練就的這門功夫,讓她的表情始終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女,不帶半點人間煙火氣息。「慕容先生,您誤會了。知己小報上說的。其實都是真的。芙蓉確實是國舅家的奴婢。如今已經是國舅的人了,這些事,我怕是幫不上先生。」

鄭國寶的手摟的更緊了一些。「單丁會十杰的慕容五少啊,幸會。幸會。在下不才。鄭國寶。現以二品都指揮使餃實授錦衣衛指揮使掌北鎮撫司事。人送綽號淨街鑼的便是。」

徐希、張之極等三人,也依次報了姓名。那些俠少這才知道,邀請自己上船的。居然是四位世襲罔替的大明勛貴武臣。在一般文官眼里,世襲勛貴與宗室藩王一樣,無非是米蟲而已,沒什麼可怕的。不過這些江湖俠少,一不是清流文官,二不是某些腦袋被門拍過的穿越者,自然不會對世襲勛貴不敬,連忙上前見禮,自我介紹。

這些人里既有娥眉、一字慧劍的子弟,也有點蒼、昆侖、崆峒的少俠,師門都頗有些來頭。不過這些來頭在幾位勛貴面前,半點作用沒有。畢竟再牛的江湖門派,也只是個江湖門派,再弱的勛貴,也是勛貴。這些少俠倒是一個個拼命的套著近乎,希望能得貴人青目,抬舉個護院身份。只有一個名叫楚天的年輕人,愛搭不理,只見過之後,便不再說話。

慕容鵡那邊听了鄭國寶與張芙蓉的話,已是恨不得含血噴天。「什麼?知己小報上說的是真的?你們……你們兩個……這不可能!這怎麼能是真的?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不是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

那位名叫楚天的年輕人听到這,急忙過來一拉慕容鵡。「五公子,請慎言。你這不發惡言慕容鸚的毛病,難道又犯了?別忘了大公子的囑咐,和咱們的正事。」

慕容鵡還想說什麼,但被這楚公子一拉,後面的話,便說不下去。鄭國寶見這楚公子楚天生的倒也英俊,年紀二十出頭,身上帶的一口文士劍,一看就知是裝飾用,而非實戰格斗所用。看舉止言談,也不似江湖中人。

攀談之下才知,這楚天來頭不小。他父親在南京做著吏部文選清吏司主事,也被尊一聲天官,因此楚天也可以叫做少天官。這一行人里,其實他才是首領。只是他為人內斂,不尚張揚,因此慕容鵡倒是沖在了最前面。

他頭上還有個舉人的功名,因此看不起這些世襲勛貴,倒也是常情。只是如今南京局勢復雜,楚系的人丁單薄,與劉系又不大對付,還要擔心劉系垂死一擊,拉自己下水陪葬。因此正是收斂自守之時,不能到處結怨,楚天對這幾個世家公子固然不喜歡,但也不好得罪。

等問起這些人的去向才知,他們也是要奔梅莊的。徐希對這些江湖人,很是看不起,冷笑道︰「梅莊雅集,那是讀書人的地方。這位楚孝廉去,還有一說。你們這些江湖豪杰,去那做什麼?是保鏢,還是護院?難道那些去雅集的人,身邊沒有家僕保護?」

其中一個昆侖派的弟子臉一紅,「徐小公爺說的是。我們這些粗人,大字不識幾個,按說是不該去湊這熱鬧。可誰讓人家拿了錢出來,咱不去就不合適了。」

慕容鵡此時也緩過神來,「我們這些江湖人,掄刀舞劍是上手,字還真未必認識幾個。不過幾位公爺,家中祖輩都是沖鋒陷陣,浴血沙場的猛將,一刀一槍,為子孫後代,搏了個大好出身,顯赫前程。子孫後代,只管躺在功勞簿上睡覺,就有吃有喝。祖宗的槍馬功夫,未必剩下一成,這字認的麼,怕也未必比我們這些江湖粗人,多上多少吧?」

楚天以手加額,急忙又去勸解。一旁的那些江湖少俠們也不住的替慕容鵡陪不是,又說了這一行人的去梅莊,原來也是去湊數的。

鹽商們辦這雅集,圖的就是替賈公子揚名,要的自然是排場。作為此時國朝第一等富貴階層,他們就是不差錢。因此按照原計劃,這次雅集,不但要把江南文人中的頭面人物全都請來,文人才子,也要多多益善,最好是湊足千人之數,這才壯觀。

可是江南固然是出才子的地方,要湊齊千人之數,也並不容易。而且這種集會,說白了是踩人上位,要用無數無名的倒霉蛋,鑄就一個有名的賈公子,有幾個人願意這樣干?損失的這種名聲,給多少錢,能換回來?

尤其之前南京掃蕩清樓活動中,光是文人才子就抓了近二百人。這些人雖然已經被釋放了,但被要求幾個月內,不得離開南京,衙門要隨傳隨到,違反此令,便以魔教妖人論。

這些才子膽子大,混不論,平日里罵官府,罵首輔,乃至罵天子也敢。可是他們作為讀書人,同樣清楚官府的底線在哪。無關痛癢的罵幾句不叫事,可和魔教沾邊那就是作死。這時候誰敢公開違反禁令,官府真拿人當了魔教辦,到哪也說不出理去。因此這些人臨時意外,都不能赴會,一下子在人力上就出了大缺口。鹽商們又不願意人少,干脆大把撒錢,四處雇人充數撐場面。

慕容鵡與這十幾個俠少,本來聚在一處,是想到揚州找點發財的機會,結果半路上就遇到這事,索性全都改扮成文人,來充場面。至于楚天,則純粹是朋友面子,推月兌不開,只好拉去湊數。不過少天官自己心里有個盤算,到了那之後一言不發,找個安靜地方一待,臨走時再拿一份程儀走人,決不賣臉去給賈大少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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