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笑傲行 第二十二章京師來客

作者 ︰ 普祥真人

鄭國寶本有心帶著劉菁回轉京師,孫大用一旁提醒,劉汝國等人解入京師,與嵩山派有的場筆墨官司打,將來到哪一步,還是沒有定論的事,不如是先等等再說。這一等有等過了二十來天,忽然這一天,有人來報,京師方面來人宣旨。

等到出門迎接時,見來的人里,為首一個蟒袍太監,鄭國寶倒是認識。乃是自家妹子身邊的親信,名叫劉成。忙一拱手道︰「我道是何人,原來是劉老先生當面。真不知道哪陣香風,把您給吹到這來了。」

劉成也不怠慢,先是宣讀聖旨,褒獎了一通鄭國寶臨危不亂,處置有方,及時勘滅魔教亂匪。特許以從二品都指揮體統行事,全權查辦日月魔教,賞金牌一面,地方官府見金牌須予以全力協助。

原本鄭國舅的品級是正三品,如今許以都指揮體統行事,也就是正三品享受正二品待遇,不過對于勛貴來說,沒啥實際意義。倒是那金牌有點用處,畢竟錦衣衛在地方上人手有限,又不是正軍。真遇到大股魔教妖人,還是得調經制官兵才行。接著又升吳天德為河北保定游擊授四品僉事餃,仍領舊部加緊赴任。日後若有大功,再行升賞。

吳天德也算遇到了貴人,保定屬于薊遼總督的管轄範圍,乃是邊關要地。當初吳天德跟隨戚少保,就駐扎在薊鎮,現在再去也算故地重游。那五百兒郎,也算是有了著落,邊軍現在還是足糧足餉,供應有保障。而且如今邊塞不穩,有著大把刷戰功的機會,比起衡州這地方要強的多。

至于白斯文,由于是文官,他的升賞通過中旨來進行就不大合適,不過有此大功,考核上上,將來升轉就方便的多。因此也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宣旨完畢,劉成急忙快步過去行禮道︰「小的給國舅爺爺道喜了。听說國舅爺爺在衡山喜得美眷,老奴還要討份賞錢。」

鄭國寶哈哈一笑,拉著劉成走進府中,道︰「好說好說,今天定要設下酒宴款待老先生。」

等到大家進了劉府,岳不群朝隊伍里一施禮道︰「不知師太大駕光臨,岳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隊伍里一個年老的尼姑忙回禮道︰「岳師兄客氣了。貧尼在京師為慈聖皇太後講經,跟隨劉公公到此,只為來見一位本門弟子。前些時衡山民亂,多虧岳師兄照拂本門子弟,貧尼還要多多謝過。」

岳不群笑道︰「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守望相助也是本分,師太何必如此客氣?」

鄭國寶問道︰「這位師太是何方高人?」

那尼姑行禮道︰「貧尼乃恆山無色庵,定閑是也。今日前來,一為恭賀國舅新婚之喜,二來特意帶劉菁前往恆山。」

鄭國寶倒是听說過恆山定閑的名聲,也知她是五岳劍派中恆山派掌門,又听她為皇太後講經,便知此人于江湖身份外,更有一層官方身份不好招惹。但是听她要帶走自己的愛妾,這如何能容?可還沒等他發作,那邊做陪客的岳不群,仔細端詳著劉成身後的一名老態龍鐘的太監,猛的上前跪倒在地,高聲道︰「不肖徒岳不群,見過恩師。」

那老太監見了岳不群,心中也是萬分激動,可又不敢隨意開口,只是雙手虛扶,示意岳不群站起來。饒是如此,劉成依舊翻了臉,怒斥道︰「宋清寒,你真是越老越沒規矩了!這地方,也是你們師徒相認的場合?」

那名叫宋清寒的老太監,嚇的連忙跪地磕頭道︰「奴婢知罪!只是愛徒無知,不明禮數,以至失了體統,還望劉老公公原諒。」

劉成見岳不群與國舅似乎有點交情,也不好過分為難,只一擺手道︰「你們江湖上的破事,滾到外面說!張清舟你也出去,免得一會這人還要拜師叔。」

等趕走了這兩人,劉成才對鄭國寶道︰「國舅,方才師太說帶太太去恆山,您別著惱,這事可不是我們下面的人敢私自拿主意的,是娘娘的意思。」

劉成口中的娘娘那自然是指皇貴妃鄭氏,鄭國寶的親堂妹。鄭國寶之所以能橫行無忌,為所欲為,靠的也正是這個靠山。因此自家堂妹的意見,就不由得他不加以考慮。

劉成又一擺手,揮退左右,廳堂之中只剩鄭國寶、定賢、劉成三人。他這才說道︰「國舅爺,您這回鬧的亂子可也不小,皇貴妃為您的事,著實沒少費力氣啊。」

那干匪徒被捕後,拷打出了口供,送往京師,這里面既有魔教造反案,又有賣官案,為了刷功勞,鄭國寶更是把這兩者合二為一,硬說那張大人是言登山、劉汝國的同伙,彼此沆瀣一氣,謀圖不軌。

在他的呈報里,劉正風就是個純潔無辜的善良鄉紳,只是腦子不大好使,非想要捐個官做,因此上了那張大人的當。這也算不了什麼罪過,畢竟堂堂首輔張四維的叔還花錢買官職呢,你不能說地方鄉紳就不準有這方面的追求。更加上言登山等人攀咬嵩山派的口供在,賊咬一口,入骨三分,這謀逆的事扯上,更加難以擺月兌。

至于人犯也早被鄭國寶動了手腳,湖廣巡撫本來想提走人犯進行二審,結果人剛提出來沒半天就完蛋大吉,不但口供沒問出來,反倒把燙手山芋留到了自己的手里。

要是劉正風不跑,這一套手法玩下來,他確實有很大希望月兌罪並且讓嵩山派傷筋動骨。可是他跟著曲洋去做中郎將,便給了別人口實。東廠張鯨也不是吃素的,見了這些口供之後,也炮制了幾份證據出來,把劉正風說成是勾結魔教,意圖謀逆的魁首。

嵩山三太保本來當日離開衡山,可後來琢磨著此次損失大戰功微,回到嵩山難以交代。便聯袂到京師去找張鯨哭秦庭,這三人的口供也成了有力的證據,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張鯨是閹奴,不為士大夫歡迎,鄭國寶這個外戚錦衣卻更加遭恨,彼時大明朝眾正盈朝,自然有不少飽讀詩書的士大夫,看淨街鑼鄭國寶這個斯文敗類不順眼,欲除之而後快。

其中又以戶部主事顧憲成、刑部主事葉茂才、福建道御使錢一本三人最為積極,在他們帶動下,科道言官奏折如雪片,直劾皇親國戚為非作歹,踐踏綱紀,荼毒生民等罪狀。要說一個鄭國寶,本來沒必要引得大家如此賣力,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對付皇宮里那皇貴妃。如今奪嫡之事,鬧的朝野盡知,大臣幾次上本請立太子,為的就是要明確位分,免得將來出了反復。可是由于鄭氏發力,太子名分不定,甚至有大臣懷疑,鄭氏是想找一個機會,把皇長子干掉,扶植她自己的胖兒子登基。因此這次拼命打擊鄭國寶,既是要先將鄭家出來任官的親戚斬于馬下,給鄭貴妃一個教訓;也是為了斷她的膀臂,免得日後內外勾結,再難制約。

要說這行為,未免有與權閹勾結的嫌疑,只是事急從權,這些朝中的仁人君子為了大明江山社稷,為了外誅佞幸,內平奸妃,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更何況他們與鄭國寶早有宿怨,非是等閑可比,自然為了報仇,無所不用其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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