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鬼妃 契約鬼妃 第三十四章 前路何往

作者 ︰ 緋雲不知

「霍大人——」在場所有人全部啞然失色,沒想到平時總能保持冷靜判斷的霍大人,竟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舉動。

他們已經失去欞王,如果霍大人再出事,只要全軍無首。原本與夏氏軍的戰役雖然僵持也絕沒有輸的可能,若傳出兩位主將都在夏氏軍的機關陣法中遇難,只怕仗還沒打,安東軍隊的士氣便已一瀉千里,這樣的傳聞出去,可實在不是好事。

雖然這幾個親衛離霍辛和浮夢的距離看似幾步之遙,但其實他們已經相隔很遠,遠到無法觸及,無法交流,就算能看到彼此,也只是幻象而已。

浮夢有點愕然的看著霍辛親衛無法言語的神情,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也知道一定發生了不好的事,她還未意識到的,糟糕至極的事。

霍辛既然已經來到她的身邊,她應該能問一下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不可挽回的錯誤。

只是浮夢還未開口問,就看到霍辛一張寫滿憤怒的臉,浮夢越發覺得自己一定闖大禍了,听到卻是,「我不是說讓你在軍營等著,你為什麼要跟來這里,你知道這里有多危險嗎?」

僅僅是因為這里危險而已?那還好,不就是樹會動嘛,不用那麼緊張,地動山搖浮夢都見識過。

浮夢對著霍辛一笑,也沒朝霍辛過來的方向看就指向那里說道︰「你的侍衛不都跟在那里……」

還沒說完,浮夢的臉色就已經變了,她看到原本站在觸目可及之處的那近二十護衛已經不見蹤影,而她和霍辛已經仿佛置身在一個看不見盡頭的黑色森林。

浮夢並不傻,很快明白了他們的處境,「我們是不是……也被困在夏氏軍的機關陣法里了?」

就連浮夢都明白了他們此刻的處境,霍辛卻是一副豁然姿態,「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原本陷入機關陣法的只有我一人?」浮夢雖感覺到霍辛略帶嘲諷的口吻,卻因為霍辛舉動而有些詫異的浮夢繼續推斷著,「你其實可以躲過……為什麼……為什麼你也要進來?」

霍辛自嘲一笑,他明亮的眼眸就像能照亮夜空的星辰。「當初元婉儀為我擋住了奪命之箭,我不愛虧欠別人,所以我也該救她一次。」

霍辛的表述很有趣,他很肯定浮夢就是元婉儀,可現在說這話,好像元婉儀是另一個人,並不在此處一樣。

雖然身陷機關陣法之中,可浮夢卻根本不會害怕,凡塵間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傷了她,而且她不是剛從西陵淵那里學會一招‘用意念召喚靈尊’的絕學嘛。

既然她被困在了陣法中,而司空欞也在陣法中,或許這事她的機會,不但能從解救被困的司空欞,更能拿走司空欞身上的玉佩。

如此想來,若霍辛沒有跟來,也許更容易成事,也不知道霍辛想報恩的心,算不算好心辦壞事,也許到最後還需要浮夢來救他。

浮夢斜眼睨著霍辛,「既然你說要救我,那麼我就翹首企盼,看著安東第一俊杰丞相,如何破解叛軍的機關陣法。」

霍辛被浮夢這話嗆了下,不過他到底是有涵養的高位之人,驚詫的表情稍縱即逝。「你不是從不願承認,現在倒願意認了你就是元婉儀嗎?」

在浮夢還是元婉儀時,與霍辛匆匆相識,唯一有過的交集便是那一夜的燈會,隨後元婉儀便匆匆送了命,隨後她又成了胥詩如,又一次與司空欞、霍辛產生交集。

浮夢深深記得了三月初五是霍辛的生辰,那一夜,她開始猜測霍辛與胥詩如的關系,直到听霍辛親自敘述,她才知道自己從未真正猜透。

其實浮夢早就識得霍辛。霍辛在安東一舉成名時,她在一戶普通人家里當著普通女子,當然听說過安東三年,春闈狀元的傳奇。而後,就算浮夢的身份有變,但始終能听說這位春闈狀元的步步高升。

元婉儀的軀殼是宿主時,霍辛才認識她,而她是胥詩如後,才真正算認識了霍辛。

浮夢覺得,雖不知霍辛在為安東效力前是干什麼的,單看他氣度處事便覺得他注定該是個高位之人。

與霍辛這樣的人交談很累,你永遠無法知道他說的話只是出自本意還是話里有話,不過同樣的,與他說話也很容易,就算你話里有話,他也能夠一點就透,心知肚明。

浮夢悠然笑道︰,「有些不該知道的事,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免得徒增煩惱乃至禍事。」

霍辛了然一笑,「我們雖然陷在機關陣法中,看聯想樹木移位和周圍環境來看,我們應該身處在夏氏軍藏身的深山密林中。安東對抗夏氏軍的主軍營在山區的西南位,夜間辨別方位本不是難事,只是現在看來倒真難倒了我。夜空中竟然無月無星,就連西港粘膩沉悶的海風也絲毫感受不到,仿佛我們已經離開西港一般。如此看來,還是等到明日日出再做決定更為合適。」

浮夢听霍辛說的十分有理,可她時間緊迫,明日日升,她最後三日的生命就開始倒計時,若她不能在三日內出去,或者在陣內找到司空欞拿到玉佩,只怕她連司空欞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浮夢思考著開口,「有件事,我想請教霍大人……」

「現在只有我們兩人,叫我霍辛就好。」霍辛一臉認真的更正道。

「……」浮夢一怔,「霍辛,問你個事兒,依你所見,我們多久能離開這里?」

隨著稱呼的改變,浮夢說話也顯得隨意很多,不過霍辛對浮夢這樣的轉變顯得很是滿意,滿意過後便是看不出迷茫的迷茫。

「慚愧,這次對抗夏氏軍是我第一次上戰場,而機關陣法這樣光怪陸離的事,以前別說見,就連听也沒听過世間真有此事。」

浮夢斜睨著霍辛,一臉的不信,方才這家伙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來到她的身邊,而面對周圍環境的詭異變化,他沒有露出絲毫緊張,難道他對未知沒有絲毫恐懼?

浮夢調笑道︰「霍辛果然非常人也,在危及生死的恐懼前面不改色,難怪人人當官,也只有霍辛能夠年紀輕輕當上丞相。」

「危及生死的恐懼?」霍辛此刻的笑有些譏諷,「也是,元婉儀是大家閨秀,就算出生亂世,可自幼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什麼叫危及生死,而什麼才真正稱得上恐懼根本一無所知。

在我看來,此刻,我們不過是身處黑夜中的樹林而已,黑夜再漫長,也總會有太陽升起的那一刻。」

每個人都有不想為人知的過往,浮夢覺得霍辛的過去也一定很不簡單,只是過去怎樣對現在的霍辛來說已不重要,無論過去經歷了什麼,現在他已飛黃騰達。

霍辛環顧四周,最後打量著浮夢身邊的大樹,浮夢並沒有改變過站立的位置,但她身邊的這棵樹似乎離她越來越遠。

「我們今晚就在這棵樹上休息。」霍辛話音剛落,便帶著浮夢輕輕一躍上了大樹的樹桿。

浮夢驚訝的看著霍辛,他是全朝公認的文臣,就連燈會那夜的刺殺,他也表現的沒有任何自保能力,可就方才帶浮夢上樹的動作,便可感覺出霍辛的輕功比十一都差不了多少。

浮夢對在樹上休息沒有異議,其實她並不需要休息,完全可以讓霍辛休息,她來守夜,在樹上還是地上守夜對浮夢來說更本沒差,不過霍辛露的這一手倒讓浮夢有點訝異。

「霍大人在我面前如此坦白,我真怕自己有命躲得過這機關陣法,卻躲不過霍大人的殺人滅口。」

「我說過,叫我霍辛。」霍辛又一次認真的糾正,「我相信,有些事會成為你我之間的秘密,更何況現在我們一起被困在這里,不能同舟共濟等待我們的也許就是死無全尸。」

霍辛說著,卻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方才牽浮夢上樹的手,略帶涼意的觸感在夏季里實在沁心。

就算浮夢身著珠金料的里衣,卻只能掩蓋住身體的寒意,不讓其散發。在軍營中,根本不會有人能觸踫到浮夢,只要她身體的寒氣不散發,別人自然不會發現端倪,可方才霍辛卻明顯感覺到觸手冰涼。

雖如此,霍辛並沒有打算問浮夢這是為何,甚至他都沒有表露出任何疑惑。他能在陷入機關陣法中保持鎮定自有他處事風格的原因,可沒想到身邊的浮夢也好像絲毫沒有恐懼。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陷入了多大的危險中嗎?不該如此,欞王被困這里三日,他們想盡辦法都無法救出欞王,甚至都無法再見到欞王一面,了解他現在是何情況。

霍辛每日都將沒有進展的進展告訴浮夢,故此,霍辛認為浮夢應該懂得自己到底身處在什麼環境中。

就像那一晚燈會,他們被眾多殺手追殺,這個看似柔軟的女子竟為他們擋了一劍又一箭,盡管如此,那一夜,她一樣沒有露出任何驚恐絕望,好像永不會被淤泥而染的蓮花一般。

對了,那一夜,她的手上似乎就拿著一盆特別的蓮花,听她說那叫西番蓮。

直至蓮花染血,她掉落河中,他的心也像被什麼沉重的壓制著,可他又能如何?欞王也在場,他只能當一個無助的被害者。

元婉儀死了,他知道生命是脆弱的,可他從不覺得她的生命會這樣脆弱,可眼前的尸體無聲的肯定了事實,之後的日子,看起來他與往日無二,可他夜夜醉酒,甚至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醉酒,他又有什麼資格醉酒。

以為要遺憾終生,沒想到這個殘酷的世界忽然有了一絲仁慈,她又出現了。

他能為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修改結局嗎?

此時,孤男寡女,樹林無風,暗夜無聲,溫情能不能從他讓她靠在他的身上休息開始?

霍辛轉過身,溫柔的看著正在打量樹桿的浮夢,而浮夢上看下看之後,也正好回過頭來,甚至先霍辛一步開了口,「霍辛,你連日忙碌,晚上又要找司空欞,都沒好好休息過,既然你都說了,現在我們應該同舟共濟,你好好休息,我來守夜。」

霍辛心中一陣郁悶,想來他不算料事如神也算運籌帷幄,事情明明不該這麼發展,怎麼就被浮夢先開了口。

結果這一夜,兩人只是坐在樹枝上,直到臨近破曉,霍辛才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可算算時辰,差不多該到辰時了,卻依舊看不到太陽升起,天色是本原來亮些,卻像蒙了曾深灰色的紗巾。

霍辛已然睜開眼楮,看著這樣的天色,他說道︰「停留原地從來就沒有出路,我們就先隨便走走看看。」

他帶著浮夢一起跳下大樹,卻看浮夢一臉凝重。

浮夢看著不知前路是何的無盡樹林,心中開始倒計時。

——胥詩如最後三日陽壽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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