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鬼妃 第二十二章 文過飾非

作者 ︰ 緋雲不知

到了下一個驛站,浮夢不禁感嘆這游家得有錢到什麼程度,才能在奉城到青德縣的這一路上每隔三里弄一個驛站。

駐扎在第二個驛站的人看到游言陌比第一個驛站里的更夸張了幾分,差一點點就熱淚盈眶了。

听游言陌說要準備馬車,也是二話不說,不多問不多瞧,直接去準備。臨走時,游言陌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紙條交給他,「送到小印手中。」

司空欞和十一在一旁不發一聲,浮夢倒覺得有點奇怪,當著他們面讓人傳遞消息,多疑的司空欞竟然眼色都沒變過。

浮夢疑惑卻又覺得不該多問,生怕司空欞本沒有在意,被她這麼一問反而鬧出事端。

只是她不知道,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司空欞早就知道。游言陌是當著司空欞面準備那張紙條,內容很簡單,讓酒樓做菜的大廚回青德縣游府。

游言陌在折紙條的時候還對著司空欞一笑,像是解釋又像呢喃,「她愛吃。」

在天亮之前,他們四人已經抵達青德縣,入了青德縣,馬車又行了一刻,便停在了游府大門外。

游言陌去敲大門,一個睡眼惺忪的下人出來開了門,看了游言陌一眼後一怔,揉了揉眼楮再一看,半夢半醒到十分清醒也就在這一瞬之間。

「少爺?」人是清醒了,但語氣中還是帶著不可置信,又是一瞬,這下人像打了雞血一般歡呼雀躍的往府中跑,邊跑邊大叫,「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游言陌的身後,司空欞已經下了馬車,也把浮夢從馬車上攙扶而下,十一從馬上下來,靜靜的跟隨一遍,而那三人共同的動作便是看著游言陌。

游言陌有點尷尬的一笑,「府中下人還不習慣下官當了官。」

又過了一會兒,一群人簇擁到門口,一個美婦人看到游言陌後,淡漠的臉上還是閃動出了激動的神情,她的手模了模游言陌的臉頰,「陌兒,離家兩年,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浮夢有點詫異,早不說,可昨日游言陌不就在青德縣調運糧草,怎麼會有離家兩年之說。

疑問剛出,美婦人接下來一句就釋了疑,「娘听說你昨日就回青德縣,來去匆匆,都不知回府看一眼又急急離開,你就一點兒都不想娘?」

「是兒子不是。」游言陌作揖行了一禮,隨後指向浮夢三人,「娘,今日府中有貴客來訪,這位便是欞王殿下。」

游言陌的娘到底是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听游言陌說欞王到來,沒有露出絲毫拘謹,只是禮數周到的向司空欞行了禮,「欞王殿下安好,殿下的名諱在青德縣早已如雷貫耳,聞名已久今日得見真是萬幸,青德縣只是一個小地方,我們小戶人家若有禮數不周,招待不周,還請殿下恕罪。」

游夫人並沒有下跪,但她身後所有的下人丫鬟都齊刷刷的跪在地上,「給欞王殿下請安。」

這場面竟不比皇宮里遜色。

行禮完,游夫人便把四人迎進了游府,一邊吩咐下人準備上好的客房讓司空欞浮夢十一稍作歇息,一邊對著游言陌的衣服指指點點,意思就是身邊是不是缺人照顧,怎麼把衣服穿得扭扭捏捏,皺皺巴巴的。

按說游夫人見面即識人,浮夢從穿著打扮到與司空欞並肩而行的模樣,都昭示著她與司空欞的關系,但游夫人卻命人給浮夢單獨準備了客房。

司空欞與十一的客房相鄰,而當司空欞問起游府下人同行女子的客房在哪兒時,得到的回答是女子客房與他們‘有點距離’。

司空欞嘴角一勾,沒有再多問。片刻之後,把整個游府差不多逛了個遍的十一匯報了浮夢準備的位置,那下人口中的有點距離,那距離還真不是‘有點’,司空欞以正常速度步行,也需要一刻鐘。

不過十一說了,浮夢進房間沒多久,游夫人就命人送進了浴桶,讓連夜趕路的浮夢泡澡後能夠好好休息。

听到此處,司空欞也便不再多在意游夫人把他和浮夢相隔那麼遠的用意,反正他們在這里也不會多待,十萬大軍今晚一定能抵達青德縣,最遲明早他們就會離開。

浮夢現在有珠金料里衣,再者她自己也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女子,她會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

天色漸亮,奉城官驛,十萬兵將休息一夜,精神振奮,準備繼續趕路。

當然軍隊中不乏有些人居心叵測,他留意司空欞的一舉一動,所以現在他興奮異常,因為可靠消息,昨夜欞王帶著盛寵丫鬟隨游大人離開後,那三人都沒有回來過。

誰這麼等著司空欞出紕漏?當然是那位持有密令的季永寧。

每日何時啟程,何時扎營休息都是主將一聲令下,若司空欞這位皇子主將因昨夜吃喝貪歡忘了回兵營,這十萬大軍還不馬上亂了軍心?

這個時候,只要他拿出密令,他就會成為這十萬大軍的主帥,到時拿下西港夏氏,他便立下大功。

季永寧越想越美。

每日卯時三刻都會接到欞王下令拔營,在辰時前出發,行軍數十日,日日如此,今日也已經卯時三刻,但欞王的命令並沒有傳來。

季永寧覺得自己的心就快跳出了喉痛口。

這時,有一個欞王身邊的侍衛和隨行軍醫來到兵營,侍衛手中持著欞王令牌,「拔營出發。」

季永寧一怔,對著身邊幾個兵使了個眼色,聲音馬上傳出,「欞王殿下呢?」

前幾日,司空欞都會親自來到兵營前,看著眾人拔營完畢,才回到他的馬車上,今日只有一個手持令牌的侍衛,有人問出這樣的問題也不算奇怪。

那侍衛身邊的軍醫說道︰「下官剛為殿下把脈,殿下得了熱風寒,需要休息,不能吹風,在病好前,都不能離開馬車。」

季永寧眉頭一皺,看向欞王的馬車果然在兵營不遠處,只是帷裳蓋的嚴實,根本看不到里面,不能吹風?這果真是一個極好的理由,但會不會是欞王根本不在馬車里?

作為負責後勤的季永寧親自走出來,表情里滿滿的都是關懷,「不知殿下還有什麼需要,殿下的浮夢丫鬟何在?殿下不便離開馬車,吃用便讓浮夢丫鬟送去好了。」

正在忙著拔營的兵將們也懷著八卦的心情將目光看向季永寧和欞王的馬車,這王爺和丫鬟的八卦,他們走了一路,悄悄說了一路,敢這麼直白的說出口人,季達人還是頭一個。

手持令牌的侍衛眉頭一皺,眼神中帶著殺氣,看向季永寧。

季永寧卻一副悠然的模樣,昨夜欞王未歸,那浮夢也未歸,只要他們交不出浮夢,他便可以煽動其他士兵要求看了一看欞王究竟是不是在馬車里。

卻在這時,一個娉婷女子從欞王的馬車上走下,手中正拿著一個藥罐,似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走到一邊,將藥罐中的藥渣倒出。

看衣著打扮,這的確是浮夢丫鬟。

就在女子倒藥渣的片刻功夫,馬車前的帷裳內伸出一只手來,像是在招呼女子快點回到馬車上。此手是男子的手,卻比女子葇夷更白女敕柔滑,一看便知手的主人必定權高位重,才能養出這樣的手來。

特別這手的大拇指上還帶著一個扳指,但正是欞王之物,看來這只手正是欞王的。

軍醫的眉頭微微一皺,對著身邊拿手欞王令牌的侍衛說道︰「勞煩告誡殿下,任何地方都吹不得,手也不行。」

侍衛對著軍醫倒是一臉溫和,「是。」

倒藥渣的女子回到了車上,馬車前的帷裳也被牢牢合上,拔營中的士兵覺得八卦也看完了,該準備上路了。

季永寧也是愣住了,欞王不是沒回來嗎?可方才他也看得真真的,那的確是丫鬟浮夢和欞王殿下的手,還有那扳指,的確是欞王一直帶著的。

消息有誤?

這下麻煩了,不知方才自己出頭說的那一句話,被這拿令牌的侍衛傳回欞王耳中,會不會惹來麻煩?

也許不會吧,他自己好心,只是好心而已。

只是,這欞王真的改頭換面了?這麼多天了,竟然一點茬子都沒出,再這樣下去,他手中的密令就將成為印有皇帝蓋印的廢紙,他出人頭地的計劃也就這麼錯過。

錯過這一次,不知此生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看來,得想點辦法才行。

——

欞王的馬車內,那個白女敕右手大拇指上有扳指的男子,正在用另一只沒那麼白女敕的手持著一塊布,擦著自己白女敕的右手。

「我堂堂男兒,竟然要涂脂抹粉……還是在手上涂……」邊擦他便輕輕抱怨。

而坐在他身邊的另一人,隔著面具也能看到他自己的臉上是一副悲催的模樣,「誰不是呢,我堂堂男兒,扮一次女人已經夠丟臉了,沒想到還有第二次。」

第一個男子輕笑一聲,「一回生二回熟,你扮的挺好。」

這話刺了他的脊梁,他不甘示弱道︰「你把粉都擦了,等下又要露手時咋辦?還不重新涂上!」

第一個男子才不肯,說道︰「有‘浮夢’姑娘露個臉,剩我露無數次手,有你就夠了。」

「你……」

扮作浮夢的男子無話可說,只是悲催的想,但願王爺和浮夢姑娘能早日出現,不然他不知道要保持這模樣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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