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鬼妃 第八章 宮廷宴席

作者 ︰ 緋雲不知

回王府的馬車上,司空欞看著浮夢,卻不發一語。這人啊,心情不愉快就喜歡把人晾著,真是對誰都一樣,童叟無欺。

「安東立國快七年了。」很久很久,久到離王府近乎一步之遙的時候,司空欞終于開口說話,「七年了,局勢逐漸穩定,亂世的硝煙漸漸褪去……」

馬車停下,車外人在示意他們的主子可以下馬車了,但司空欞沒有起身的意思,而是說了這樣一段讓浮夢雲里霧里的話。

他想跟她探討一下安東的立國史?不用吧,其實她很了解的,打仗那會兒,無論該不該死的人都死成一片,所以那個時候靈尊才創造了逐夢令,同時也讓她忙成狗,至今想來都滿滿的淚。

馬車外下人的示意很快停止,伺候多年,自然很懂主子的脾性,看來短時間內,主子沒打算下馬車,不過主子到底在里面干什麼,雖然引人遐想卻由不得他們多猜,他們自覺的離開馬車附近的範圍,以保證里面的聲響不會讓自己听到。

咦,為什麼會覺得會有聲響呢?

有些下人很想曖昧的笑一笑,但是他們不敢。

馬車里,司空欞平淡的聲音終于繼續低沉的響起,「只是無論前朝還是當今,民風始終沒有改變,女子不能隨意在外拋頭露面。這幾日我忙于春闈,鮮少有時間陪你,才同意讓你離開王府出來走走……是不是誰邀你,你都會應?」

沒想到司空欞最後說出來的話是這樣的,他在為這個而生氣?

他,不願意她和其他男子有過多的往來?

浮夢的心緒有點波動。

她一直知道自己對司空欞有感情,卻不知道是何種感情,只以為他對她來說有一點特別,開始是因為那張和靈尊極致相同的面容,後來是因為他能在她是胥詩如的時候認出她是元婉儀,她有一點觸動。

而她一直覺得他對她的感情,只是他覺得虧欠元婉儀,所以他願意帶她離開胥府,他願意在她這個非人非鬼的狀態下給予她一個庇護所,不讓外人知道她的秘密。

她以為,他們之間只是這樣……

難道不是嗎?

或許他只是在意他的‘侍妾’在外和別的男子吃喝玩樂,讓他丟了臉面?

浮夢趕緊試探著認錯,「我錯了,不管如何,名分上我是你的侍妾,今日之事是我有欠考慮。」

嘴上這麼說,浮夢在心中卻忍不住回味起方才食一品的美味,那是真正的佳肴啊,真想再吃幾頓。

「元婉儀!」在沒人的地方,司空欞毫不遮攔自己的怒火,他抓起浮夢冰冷的右手腕,「名分上你是我的侍妾?只是名分上?也對,你現在和模樣,我是沒有能耐讓你真的成為我的侍妾,可是我對你如何,你真的看不見嗎?」

「你……」浮夢一下子惘然,司空欞對她,不是虧欠不是交易,是真的情動?

浮夢是幽魂,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抹女幽魂,她也曾是一個女子,只是她沒有了記憶,她不知道她是幾歲死去的,她有沒有過夫君,又或者有沒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在春風蕩漾春光無限的時刻互相暗生情愫。

沒有了那些記憶,縱使她成了鬼魂也失去了再次體會那麼些美好的權利。

無法轉世的她,簽下契約執行逐夢令,每一次替枉死的人繼續活著,只是那些人從來都注定短命,也有過和夫君相親相愛的宿主,她附身後只要簡單的裝病,便可以躲過*相交時被發現身體冰冷的可能。

她看到了人間夫妻間的和睦恩愛,可是當她的宿主到了真正該死亡的時刻,再回首看那些男人,新娶,納妾,那些男人沒有哪個會沉浸在愛人死亡的痛苦中。就算曾經痛苦過,也只是短暫的。

愛,是什麼?

凡塵中,真的有愛?

真的有那,至死不渝的愛?

有,浮夢堅信一定有,並且待她輪回轉世後,一定能找到那個她的一生一世一對人,如果那人和司空欞一樣,還沒有皇子身份的束縛那便太好了。

只是……那是她轉世以後,她現在只是個鬼魂,就算宿在人的身體里,她依舊不是人。

身為鬼魂的她會動情嗎?

會。

可身為鬼魂的她能動情嗎?

不能!

浮夢低下頭,「元婉儀的身份都那麼刻意,你怎麼可能……你對我只是有那麼一點愧疚而已,所以現在,不知我能用胥詩如的身體在這塵世待多久的情況下,你只是為了彌補當初的愧疚,才給我一個安身之所而已。」

話說與司空欞,更是說與她自己。

司空欞看她慢慢低下的頭,有一種難言的情緒在心中滋生,那種痛失感縈繞心頭,就像當初親眼看著元婉儀掉落河中一樣。

「婉儀,不是這樣的。從你進宮被封為端義公主那一天,從你溫淑謙恭的出現在殿前,在你知道自己要去和親都面不改色的時候,我便發現了你的不同。也許你一直以為,甚至我自己都認為,只是因為你身上有我被盜的玉佩,我才把你帶回府中,其實……心動也許就從那一刻開始。」

「轟隆——」天空突然響起一聲悶雷。

剛才還陽光晴好,瞬間陰暗籠罩大地,而馬車內就更暗了幾分。

這樣陰森的壓迫感,浮夢一驚,警惕的環顧馬車內的四周,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有什麼事不能讓靈尊知道,可現在她有了,她不能讓靈尊知道司空欞知道了她不是胥詩如,更不能讓靈尊知道她心中正在暗暗滋生蔓延的情愫。

浮夢突兀的變化讓司空欞也有了些許緊張,他知道她似乎一直在懼怕著什麼,只是她所懼怕的東西不為他所知。

「婉儀……」他試著輕輕呼喊她,抓著她手腕的手也軟了下來。

浮夢回過神來,她復雜的看向司空欞,若自己對他有情,只要有那麼一點點,便不希望他被她拖累,「司空欞,我已經是一個死人,能用胥詩如的身體活多久也是未知數,我與你注定沒有可能……其實,在我是元婉儀的時候,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不是嗎?」

「無論你是活人還是死人,至少現在能跑能跳能說話,你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身邊我的生命里,不管你能活多久,至少你現在還在,不是嗎?我會訪遍天下名醫,讓你能夠好好活著,就算無力回天,至少我們可以珍惜每一刻在一起的時光,不是嗎?」

浮夢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司空欞也不說話。

沉默許久,浮夢才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胥詩如與霍辛是舊識,只是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我就不得而知了。」

原本听浮夢說話,司空欞抬起頭眼中閃光一絲光芒,听完浮夢的話後,那光芒又黯淡了下去,他自嘲的笑了笑,原來她還是把自己當作那個與他做交易的元婉儀。

以前便是這樣,每次說到她不願回答,或她有求于他的時候,她便會說出一件秘事作為籌碼。

只是,曾經的那些事也許真的是籌碼,此刻開始卻再也不會是,「我知道,而你並不知道,胥詩如與不少人都有著微妙的關系,我說過,她來到安東,混入胥府,有她自己的目的。」

浮夢繼續掩飾著自己的無措,「今日突然遇到霍辛,我都有些慌張,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不是受命安東帝,應該去西港處理夏氏的事,為何還留在長陽?」

提到霍辛,浮夢不禁想到她與霍辛的對話,心中猛然一滯,霍辛最後的話語讓她很在意。到底都是人上人,洞察力敏銳到讓她害怕。

司空欞也不揭穿,只是回答︰「此事非同小可,夏氏富家一方,財富讓他們輕易的溶于每一個朝代,他們在朝中到底盤固多深尚不可知,要連根拔起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正值春闈,此時暫不宜鬧大。所以牽連此事的人暫被扣押,以防消息泄露,而處理夏氏,便在春闈之後。」

「哦,這樣啊。」浮夢干笑著,「好像有點餓,我們也該到了吧,不如先回去,一直在門口的馬車里,不太好。」

說著,浮夢起身準備先走出馬車,卻被司空欞拉住,「婉儀,我知道你的顧慮什麼,給我時間,相信我。」

浮夢深吸一口氣,不用呼吸的她無法感受到這一口吸進的空氣給她帶來的感受,她回首對著司空欞莞爾一笑。

這一笑代表什麼?

是對現實的無奈,凡塵的一切在幽冥的靈尊看來就好比凡人在看戲本一樣,時間有什麼用?每過一天,就離胥詩如真正的死期靠近一天。

在元婉儀的身體里與司空欞相識,也不知是何種緣分讓她在胥詩如的身體里與他重逢,只是這樣的緣分也僅此而已吧,當她離開了胥詩如的身體,她與司空欞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

春闈會試很快接近尾聲,原本來參加會試,而惋惜落榜的舉人考生們開始收拾細軟,踏上回途旅程。

前陣子熱鬧鼎沸的如意樓瞬間冷清了許多,不過依然可以看到鄭大少爺到處游走的身影。只因為他勾搭的游言陌中了貢士,要參加幾日後的殿試。

「游兄,有你的。我看著隔壁的張公子日日苦讀,最後依舊落榜,你天天只是喝茶神游,一樣能進貢士,天賦!這就是天賦!有你這朋友,就算我落榜也為你光榮。」

游言陌淡淡一笑,看似他從不出如意樓,但短短幾日,他已經模清浮夢的身份,她是大理寺卿胥學昂的養女,雖只是三皇子司空欞的侍妾,但這侍妾卻是安東帝親自許下親事。

既然如此,若他能中了狀元,留在長陽,以後就能再見到浮夢吧。

說是來長陽一為春闈,二為尋人,其實尋人才是最主要的,春闈只是順便,他並沒有多大興趣,不過既然那人需要留在朝中才有機會得見,他便願意讓這場會試也變得重要一點。

但凡他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狀元一位,他志在必得。

想一想,前三甲一定,宮中會有場慶賀的宴會,欞王還沒有正妃,想來會帶著胥詩如前來吧,他朝朝暮暮的祈盼,見面的日子就在眼前,想到便忍不住心情愉悅。

欞王府中,司空欞的書房內的案幾上,擺放著中了貢士要參加殿試的名單。游言陌的名字格外顯眼。

「屬下調查,游言陌年幼時出生在長陽,卻因長陽戰亂不安,六歲時隨父母遷至青德縣,家中經商在當地也算富甲一方。游氏與西港夏氏也曾有生意上的往來,而游言陌是游氏獨子,家中的生意很早就讓他插手希望他能早日接管,自從他插手後便斷了與夏氏的往來。」

十一匯報著他短短幾日的調查結果,由那幾日的調查來看,游言陌的身份並沒有什麼可疑。

同時他也調查了鄭闊常的身份,當初他故意的刁難,讓十一懷疑過他會不會是霍辛的人,可調查下來的結果讓人大跌眼鏡,此人就是起平縣普通人家的兒子,家中有點小錢也談不上富足,他來參加春闈,純粹是想勾搭幾個能讓他抱大腿的人。

只是沒想到,剛出門就結識了游言陌,隨後一路厚著臉皮蹭吃蹭喝,只把游言陌當作了人傻錢多的冤大頭。

司空欞听著十一所言,再看向手中游言陌的資料,這兩者相差無幾,這人看起來就是一個有著雄心壯志的富家公子而已。

而他會得到食一品老板的熱情招待,只是因為游言陌的父母與食一品的老板曾是舊識,長陽動亂不安的時候,是游言陌的父母資助食一品的老板才讓食一品能夠度過那一段困難時期,現在食一品的老板只是知恩圖報。

這些都是十一所查,那便不會有錯,再想到那一日,游言陌看到他,知道他的身份後,一樣禮儀周全處變不驚,這樣一個身世清白簡單的俊才,他應該籠絡才是。

只是,司空欞心中總有些隱隱的不安。

春闈的殿試很快有了結果,游言陌憑借著出眾的氣質,文雅的談吐,對局勢政治的看法獨到解讀,受到了安東帝不加掩飾的夸贊。

殿試在場的在朝官員紛紛議論,這個游言陌指不定能成為第二個霍辛,果然每一次春闈都會給安東帶來驚喜,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不少對手,遙不可及的對手。

「能得游卿這樣的賢臣,朕十分欣慰。」安東帝向來喜歡霍辛,又總嘆息安東像霍辛這樣的青年才俊實在太少,現在又出現一個在他面前,他自然高興,擺出一副慈愛的看兒子神態,「朕听說游卿是家中獨子獨孫,可是?」

游言陌彬彬有禮,在別人眼中果然很有當年霍辛的風範,「回陛下,正是。」

安東帝的笑容越發慈愛,還閃著一絲不為人了解的光芒,「朕覓得俊才,深感欣慰,但游卿即使安東俊才,也是爹娘子嗣,為免家中高堂惦念,朕封你為堯省總督。」

在場眾臣吃了已經,一省總督是正二品官員,當初的剛露頭角的霍辛也沒有一下就被封得這麼高的官位,看來安東帝對這游言陌真是十分寵信,指不定隨時超越霍辛。

各勢力此刻已開始蠢蠢欲動,想著自己拉攏這個人才。

司空欞作為此次春闈的總負責,能為安東帝覓得這樣的人才,他的臉上也應該很有光,當听到安東帝說封游言陌為堯省總督時,他的嘴角微微一彎。

所有人都會認為父王封游言陌為堯省總督,是因為游言陌所在的青德縣屬于堯省之內,可是不但青德縣在堯省,就連春闈後要大刀闊斧砍下去的西港夏氏也在堯省之內。

對消息的保密,使得許多人根本不知道安東帝打算向夏氏動手,但他自己總是知道的,所以這時候封下的堯省總督一定沒那麼簡單。

游言陌的履歷簡單,他的家族與夏氏曾有過往來,後因為他的參與斷了往來這些都不是秘密,也許安東帝能知道更詳細的細節,從而看到了對付夏氏更便捷的方法。

所以封游言陌這個堯省總督,分明就是讓他參與夏氏伙同四皇子密謀竊國大案的決定。

當初,安東帝把這件事交予霍辛全權處理,現在游言陌卻突兀的闖入,由此看出,安東帝制衡的游戲終于也玩到了他最為信任的霍辛身上。

而霍辛站在一旁只是清雅的微笑,似乎完全沒覺得游言陌會成為他的威脅,為何會有這樣的自信?

難道是因為游言陌身邊那個二貨鄭闊常真的是他的人?只不過演技精湛,才沒有讓十一調查出任何端倪?

當然不是,當時他之所以能那麼自信的說十一沒那麼快回來,是因為他早就把所有舉人的背影打听清楚,游言陌的出眾吸引目光,被游言陌吸引的同時必然會注意到他身邊的鄭大少爺。

只要對鄭少爺的性格了解,再稍作安排,讓鄭闊常遭遇去送還錢袋的十一,一場無事生非必然發生,霍辛都不需要派自己的人去絆住十一。

或許他此刻的面不改色,只是因為他已傲視群臣,更或許,他也明白俺東西會封游言陌為堯省總督,只是因為西港夏氏一案,而將來游言陌會何去何從還是未知之數。

因為游言陌的過分出彩,使得榜眼,探花直接被無視,好像整個殿試就是游言陌一人的表演會。

殿試結束後,安東帝興高采烈的表示安東得此人才,一定要慶祝一下,三日後宮中設宴,群臣都到,當然剛封為堯省總督的游言陌一定得到,他可是這一次宴會的主角。

眾人一定沒有注意,游言陌得知自己被封為堯省總督後並沒顯得有多高興,只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但安東帝提及宮中設宴,群臣參加的時候,他卻由心的擺出笑容。

一般人看到游言陌笑得春光燦爛,只會覺得他是人逢喜事,誰又會知道他的笑容僅僅是因為,這一次宴會,是他再見浮夢的機會。

——

「那個食一品中了狀元?還被封了堯省總督?」欞王府的池塘邊,正在喂魚的浮夢嬌笑中帶著一絲驚喜。

顯然司空欞對浮夢的驚喜有點淡淡的醋意,「他在朝為官,你似乎挺高興?」

「那是。」浮夢道︰「我是為你高興,好歹我與他也算有一飯之緣,且他看起來也算淑人君子,這次春闈由你負責,他便算是你的人了,有人能與霍辛一較高下,若將來登上帝位,受你提攜的他也是最堅實的砥柱,你不願意?」

听浮夢這麼說,司空欞心情大好,「他去堯省就職前,宮中擺宴,你想不想一起去?」

浮夢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場宴會,但她知道現在胥府上下都被控制,這宴會中一定沒有胥府的人,她獨獨出現不但突兀,而且怎麼面對別人的詢問,她覺得她只能和宮宴的佳肴遺憾錯過。

現在司空欞這樣問,簡直是戳了她的痛。「哎,我知道我不能去。」

司空欞一笑,「為何?宮宴皇子,臣子都是能帶家眷的,你可是父王親指給我的,現在雖然只是侍妾,將來成為側妃或正妃皆有可能,為何不能去?」

浮夢喜上眉梢,「真的?胥府現在這情況,難道我不是也該跟著不覓蹤影才是。」

「胥府閉戶多日,你以為父王是如何告訴其他大臣的?胥夫人突染怪疾,還會傳染,宮中幾個御醫都去過了,而你因為嫁入王府,沒有染到這病。詩如,你真幸運。」司空欞怪嗔一笑。

又要去皇宮了嗎?

上一次去皇宮時,她還是元婉儀,被封作了端義公主卻被司空欞帶回王府,而這一次去皇宮,她竟然已經成了司空欞的侍妾。

真想問一問司空欞,若她不是元婉儀,他會如何?

不過最終浮夢並沒有問出口,人性由不得她一再考驗,曾經的失落還不夠多嗎?司空欞能認出她曾是過元婉儀,就已經夠了,若有太多的妄想和奢求,只怕就連這僅有的動容也會消失。

浮夢惘然一笑,「是,我真幸運。」

宮宴如期而至,浮夢為了這一天可謂望穿秋水。

到了宮中,在宮宴的大殿里,不少官員上來行禮,都听說三皇子十分寵愛這個新納的侍妾,而且這個紈褲的三皇子自從負責春闈起,似乎很得安東帝的寵信,不想咸魚也會有隱隱的翻身趨勢。

這三皇子會崛起,就影響了這儲君之位。原本眾人認為二皇子是安東帝的長子,聰敏干練,定是儲君的不二人選,可那麼多年,安東帝也沒有明確表示,除了三皇子司空欞太過紈褲風流外,其他皇子看起來都有一登儲君之位的希望。

現在三皇子都開了竅,還不好好巴結著。

于是乎,浮夢莫名的得到一群大臣的關心,他們不能無端來關心浮夢,只能一個勁的問胥夫人的身體如何?胥府多少人傳染了那怪疾?相信病痛苦難很快會離開胥府雲雲。

浮夢也知道現在是在宮中,自然擺出高貴典雅的作派,臉不紅心不跳的謝過每一位對胥府表示關心的大臣,表示胥府在逐漸恢復中,怪疾已得到控制,只是為了安全起見才一直閉戶。

浮夢既不失禮儀也有皇子妃威儀的表現,讓不少大臣暗暗感嘆胥學昂的這位養女果然不同凡響,若不提,誰能看得出這只是個養女?比起任何一個大家小姐都要典範的多,安東帝把這胥詩如許給三皇子是不是說明他有心要栽培三皇子了?

浮夢今日的表現自然也落在安東帝特意派來監視的人眼里,這樣的作派傳入安東帝的耳中,讓安東帝又是一番安慰,他自然不會覺得是浮夢應付得當,他會覺得是他的三兒子教導有方。

既然是宮宴,浮夢自然也能遇到某些‘老朋友’,比如很早就對司空欞痴心一片,春夢都做翻了,最後卻眼睜睜听著看著胥詩如入了欞王府的姜玉燕。

還記得胥詩如入王府前夕,胥秋鳳曾偷偷的會見姜玉燕,神神秘秘的告訴姜玉燕胥詩如絕對不可能進王府,姜玉燕听了既欣喜又好奇,可不管她怎麼問,胥秋鳳就不肯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玉燕煎熬的等到胥詩如入王府那里,早早的派下人在胥府外探查消息。欞王入胥府,卻久久沒有出來,最後胥府甚至關起了大門,看來秋鳳真的沒有騙自己。

只是司空欞沒離開,一切都還沒成定局,等待是痛苦的,等待沒有結果便讓痛苦加倍,姜玉燕派去查探的下人見突然來了一群不知身份的人,這些人看似在胥府附近游走,實際上卻是在暗中查探四周有沒有可疑人群,這下人無奈只能離開。

最後,姜玉燕得知的消息是胥詩如好好的入了欞王府,她惱羞成怒想去問一問胥秋鳳到底是怎麼回事,可胥府的大門卻從此閉戶,甚至整個胥府都被人控制,她想偷偷的見胥秋鳳一面都不行,隨後便傳去了胥夫人身染傳染怪疾。

就算浮夢已經進了欞王府,坊間傳聞欞王多麼寵愛這位新納的侍妾,也影響不了姜玉燕繼續做美夢,欞王正妃的位置不還空著嗎?

最近因為春闈讓三皇子變得炙手可熱,可他若真有什麼野心,背後沒人必然成不了事。而她,姜玉燕,姜都統的掌上明珠,得到她必定就得到了姜都統的支持,三皇子不是草包定能衡量其中利弊。

所以今日的宮宴,對她來說,是再一次向三皇子示好的機會。

只是這胥詩如現在正得司空欞的寵愛,自己與她正面沖突反而撈不到好處,不如就像上次一樣,找個機會潑她一身,只要她能短暫離開,自己便有機會與欞王多說幾句,一番利誘,一番撩撥,她姜玉燕長得不差,欞王沒理由拒絕她。

想起此處,姜玉燕不由得想起上次胥詩如的好運,同時不屑的想,胥府的養女說到底就是個野種,也不知道真實的身份是多麼低賤,上次在霍府換衣衫竟換得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害得她派去教訓一下她的下人無功而返。

更讓姜玉燕郁悶的是,听說胥詩如會中意欞王便是因為換衣衫的巧遇,所以這一次,姜玉燕故技重施卻要保證欞王不會離開宮宴現場。

宮宴進行中,浮夢第一個便注意到四皇子,他現在依舊神采奕奕的出現在宮宴中,以前不知倒也算了,現在知道他的背後是有富庶的西港夏氏支持,仔細一看,便發現四皇子的正妃穿金戴銀好像一個會移動的珠寶架。

浮夢心中默默哀嘆,四皇子妃,現在有吃就吃,有喝就喝,你的好日過不了多久,啊,不是過不了多久,是過不了幾天,待游言陌上任,霍辛離開長陽,四皇子和淑貴妃便會被監控起來吧。

一旁的二皇子注意到司空欞把浮夢的位置拉得與自己極其靠近,讓浮夢與另一邊二皇子愛妾保持了一段距離,于是好笑的說道︰「三弟,新得美眷也不如保護成這樣,這是在宮中,誰能傷得了她?」

司空欞會有這樣的舉動,浮夢心知肚明,現在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她這滿身寒意的,無論靠近誰,或無意中觸踫到誰,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他只能讓她與別人都離得遠一些,卻不想成了二皇子開涮的話柄。

司空欞淡淡一笑,「若有人有心想要傷她,只怕防不勝防,就像……」

他故意只把話說一半,這話里有話的,當然只指元婉儀的事,雖然燈會的刺殺最後不了了之,但司空欞和二皇子都心知肚明,那晚的主使是誰,曾經元婉儀的死是司空欞不願提及的痛,但現在已然不同。

司空欞在桌下輕輕的握住浮夢冰涼的手,現在元婉儀已經回到他的身邊。

「呵呵……」二皇子干笑兩聲掩飾尷尬,在轉開目光的同時,卻看到不遠處的姜玉燕揣著一臉的關懷,向他們這邊走來,他的干笑瞬間變成了輕笑,「三弟的美人恩向來多而難消受,這不,姜小姐過來了。」

浮夢看去,果然看到姜玉燕向她走進,不過隨便是走到她的身邊,卻先對她身邊的司空欞拋了個媚眼,隨後才露出一臉關懷,「詩如妹妹,胥府的事我都听說了,你不要太難過。」

浮夢滿頭黑線,她哪有難過,想著上一次見到姜玉燕,這丫一臉囂張,一個勁的拿她只是個養女做文章,今日這變臉玩得那叫一個順溜,不過一定沒按好心。

不過浮夢可是天生演技派,她扯開笑容,「多謝關心。」

她笑得其實不好看,不過姜玉燕也不在乎,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司空欞身上,哪有空去注意浮夢是哭還是笑。

「詩如妹妹,我敬你一杯,希望胥府早日走出陰霾。」姜玉燕說著,不情願的把目光轉回到浮夢身上,一邊敬上酒。

踫杯,喝下,姜玉燕含著笑走向了二皇子身邊。

浮夢倒是一愣,這姜玉燕真轉性了?竟真的不是來找她麻煩的?卻看到她真的就去向二皇子敬酒,隨後又向二皇子的愛妾敬酒。

按說宮宴皇子一定是帶正妃出席,除非像司空欞這種還沒正妃的才會帶著侍妾出席,二皇子會帶著愛妾則是因為他的正妃如今身懷六甲,而這個愛妾是他今日剛剛寵信上的,正在新鮮期,所以就帶著這愛妾來宮中開開眼界。

姜玉燕眼高于頂,竟然會向一個侍妾敬酒,倒顯得有點詭異。二皇子的愛妾也是一怔,隨後受寵若驚的要站起身,不想她的長裙被姜玉燕踩著,她站得不穩,下意識伸手找東西支撐自己。

往身後的手觸踫到浮夢面前的酒杯,一踫一灑,浮夢的衣衫如姜玉燕的意,被潑了一身酒。

姜玉燕狡詐的一笑,不過這一次的事與她無關,她幸災樂禍的站在一邊,二皇子這新納的愛妾,還沒有高權的跋扈,急忙回頭向浮夢賠罪,就差親自為浮夢擦拭,三皇子微笑著說沒事,隨後招來十一吩咐他陪浮夢去找內侍換件衣衫就好。

浮夢一離開,姜玉燕嬌笑著見縫插針坐到了浮夢的位置上。

十一陪著浮夢走出宮宴大殿,卻有一人突兀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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