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很快就放在了桌上,散發出暖人肺腑的熱氣,裊繞于這一老一少眼前,竟將他們的臉龐遮掩的有幾分不真實起來。
兩壺酒一壺正在熨燙,而另一壺早已倒在碗中,放在了老馬的面前,引得它不住地歡快嘶鳴。
面很勁道,湯很濃香,連上面鋪著的幾片牛肉也很有嚼勁。
吳桐與秦河相對而坐,捧著碗,吃得稀里嘩啦。尤其是身為大唐第一神符師的秦河,非但將面吃完,湯喝光,更是意猶地將碗仔細了個干淨,絲毫沒有返虛境強者的風範氣度。
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老師抬起油膩的袖子,擦了擦同樣油膩的嘴,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吳桐伸手扶額,眼楮卻瞄向正在不遠處輕聲低語的老板夫婦,見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這才舒了口氣。
要是讓別人看到這位天樞處的三先生,居然吃面也吃出如此一個氣吞山河來,實在是讓自己這個做弟子的覺得臉上無光。
「面的味道可好?」老板走過來,一邊將酒壺和酒杯放下,一邊將碗筷收拾干淨。老板娘笑著送上一盤鹵花生,然後問道。
吳桐開口,秦河早已忙不迭地說道︰「好極好極,老夫從來嘗過如此美味的面條。」
老板娘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連眼楮都眯成細縫,高聲朝走去洗碗的老板喊道︰「老頭子,再送盤醬辣椒給二位客官嘗嘗。」
酒在前,杯莫停。
外面風雨飄搖,鋪子內則是暖意叢生。
杯盞交錯間,便是師生二人的久別敘話。
「老師。」吳桐端起酒杯,並盡,而是淺淺抿了一口,讓納辛辣纏繞舌尖,然後砸了砸嘴,問道︰「如今長安形勢如何?」
秦河看著鋪子外急墜的雨絲,嘆了口氣,說道︰「不知道為何,城中突然發生疫病,蔓延甚快。」
「可他們的稅早已交上去了。」吳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說道。
秦河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是說,有人多收賦稅?」
吳桐看著秦河,肅然道︰「那個去收稅的人,是蠻荒國祭祀神殿出來的祭祀!」
「啪」的一聲脆響,秦河一掌拍在木質的方桌上,驚怒道︰「蠻荒國的祭祀?為何會出現在我大唐境內,還會是那征繳賦稅之人?」
突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然後頓時渾身如浸入寒潭般的徹骨冰冷。
「他們難道已經滲入到大唐境內,是為了伺機顛覆我大唐?」
吳桐朝著因為剛才的拍桌聲而向這邊張望的老板夫婦歉意地笑笑,然後回過頭說道︰「學生這次隨丞相大人去伯陽城,卻發現蠻荒**隊中有祭祀神殿的祭祀混雜其內。」
「蠻荒國此次選擇了一個並不是十分好的時機出兵南下,駐扎伯陽城外卻又不急于攻城,每次皆是一觸即退。現在想來,當是在等大唐境內的消息。」
秦河捻起一顆鹵花生丟進嘴里,輕輕咀嚼了幾下,然後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這次的事情絕不是巧合,而是經過長期謀劃的?」
吳桐將秦河已空的酒杯斟滿,說道︰「怕的就是這樣。而且,學生覺得,蠻荒**隊能長驅南下,自然是向道天教借的路,因此,這事與那道天教定然也月兌不開關系。」
秦河又是一聲輕嘆,說道︰「這正是我最擔心的事情。道天教教主北溟龍鯤驚才絕艷,如果此事背後有他的影子,恐怕就不會這麼簡單。」
此刻外面雨落不止,像銀灰色黏濕的蛛絲,織成一片輕柔的網,網住了整個朦朧的天地。天空濃黑一片,像與水相融後研開的濃墨。街道上舊宅屋頂的檐角爆不住地有水柱瀉落,卻不禁有沉悶的氣息在滋生。
「好,既然如此看得起我們,那便讓我們與他們斗上一斗。大唐、我天樞處難道便怕了他們不成?」
酒杯相踫,兩人下頜揚起,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听到秦河的豪言,吳桐頓時心中有滾燙之意沸騰,再看向外面垂落的雨絲時,更有抑制不住的戰意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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