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于是距長安幾千里遠的這座山便叫做鯤鵬山。
山名鯤鵬,只為其險峻,終日雲霧繚繞,便被認為是神山,常有村野之人試圖爬山獻祭,以求平安。
此刻山頂一人,白衣飄飄,負手而立,看著一條隱約可見的棧道自山腳蜿蜒而上,于山腰處戛然而止,嘴角微微牽扯,便有幾分冷意自臉上浮現而出。
山腳並不清靜,有大批服飾各異的人爭先恐後地想要沿著棧道搶著登山,手中兵刃紛亂中相踫,發出 的聲音。數來不下萬人。
山頂之人臉上的冷意愈發強盛,山間多雨,山頂便于此時浸潤在一片如絲微雨之中,這山崖便黑白如水墨畫一般凝在天地所化的紙卷上,分外飄渺朦朧。
有一黑衣男子悄然上前,說道︰「教主,那邊的消息斷了。」言語里充滿著敬畏。
微雨突驟,有電光自雲層間穿梭,原本雨滴帶來的清爽則變成了沁骨的寒意。那教主轉過頭來,看了黑衣男子一眼,說道︰「如果那邊還有人在,讓他們先靜下來吧。」
不知是否被雨絲盡數打濕的衣服貼在身上,被風一吹,青衣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這才指著山下正擠上山來的眾人,問道︰「那些蠻荒國的人怎麼處理?」
教主伸手,便如戲法般從指尖綻出一朵桃花,雖由光聚,卻形神皆備,在雨滴打落下,分毫不散。
看著指尖凝聚的這朵由光華而成的桃花,教主開口道︰「便讓他去吧。」
黑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震驚,應允而去,
不多時,有身影立于半山腰,左手畫圈,右手畫方,舉手間,天地元氣聚攏而來,而去,天際便有雷電擊落,自山腳蜿蜒而上的棧道上頃刻間落石如雨,于是人墜如雨!
一人當關,萬夫莫開,便是無敵!
雖然只是化神境,但是返虛之下已無敵!
便如這道身影自己的名字一般,他姓張!
所以他的名字便叫做張無敵!
只是此時他的眼神卻沒有看向不斷翻滾墜落的人群,而是遙遙望向遠方,那,是長安的方向!
「哪道符法?」
「樊籠!」
正在捋著長須的手突然頓住,不遠處那群鴨子想必在淺灘便尋覓到不少螺螄,歡愉地發出「嘎嘎」的叫聲。
「你感受到了什麼?」空氣中傳來秦河的聲音。
吳桐仔細回想了,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說道︰「很淡的天地元氣在體內,在指間流動?」
「是怎樣的流動?」秦河追問道。
「像水,可更像是風。」吳桐略微皺了皺眉,說道︰「可不可能是風!」
「為什麼不可能是風?」
「因為天地元氣的流動太規律,仿佛有著自己固定的路線。如果是風,應該是空氣的流淌,不應該如此規律。」
秦河緊蹙起的眉宇漸漸舒展開來,看著吳桐臉上的平靜,眼眸中亮起了明亮的光澤,一如夜空中點亮的星辰,似是在贊許又好像是在驚嘆,因為此刻吳桐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吳桐望著秦河,有些不仔細地說道︰「老師,我這是憑感覺瞎說的。」
秦河突然大笑起來,聲音有些沙啞,于是便顯得有些怪異,可面上的慈愛愈發濃郁︰「感覺,本來就是修行符法最重要的資質!」
「那老師你當初選擇我,便是因為我的字?」
秦河撫著下巴上的胡須,含笑不語。
于是吳桐點點頭,輕聲自言自語道︰「原來字寫得好便能成為符師。」
幾根黑白相雜的斷續從秦河手指縫中飄落,臉上的微笑瞬間凝固,繼而化為無窮怒意,頓時喝道︰「白痴,如果會寫字便能成為符師,那豈不天下讀書人都能成為修行湛」
河邊「嘎嘎」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