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尚飛今天特地請了一天假,準備花一天時間將自己家里徹底打掃一遍,晚上請派出所的副所長陳國民來家吃頓便飯,好讓陳國民幫忙安排孫大軍進派出所當聯防員。在計生辦請假時,孫吉百般刁難,後來還是林斌出言孫吉才同意。
從黨政綜合大院出來,曹尚飛買了早點回家,正好孫大軍剛起床,兩人吃過早飯,「大軍,我已經跟民哥說過了,民哥答應晚上過來一起喝杯酒。現在我們將屋子收拾一下,這屋子都已經好幾年收拾了！」
「好的,老大！」孫大軍回答。
衣服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就沒必要換衣服了,兩人找來各種工具,開始干活,房子有點大,又只有兩人,要想干完可不容易。
兩人弄得滿頭大汗,到中午時分,三間房子已經整理了兩間,最西邊那間房子樓下也收拾干淨了,只剩下樓上的前後兩個房間。大軍抹了下汗水,「老大,先吃飯吧！」
曹尚飛看著前後兩個沒有被收拾的房間,眼中閃過一抹憂郁,最後點點頭。兩人隨意洗了把臉,前往新橋面店吃了碗面又每人喝了瓶啤酒,也沒多喝。
回家後,曹尚飛光著膀子,仰臥在沙發上,從孫大軍那拿了支煙點燃,煙霧裊裊,曹尚飛雙眼朦朧,思緒不知道飄蕩到哪里。另一邊沙發上坐著的孫大軍沒有出言打擾曹尚飛,孫大軍身高馬大平時看上去也大大咧咧的,可並不是真正的粗線條,他知道此時的曹尚飛在想什麼。
西邊樓上的房間,是曹尚飛塵封的記憶,孫大軍記得自從曹尚飛父母發生意外後,曹尚飛就從沒打開這兩個房間的門,只是偶爾會坐在這兩個房間門口發呆,甚至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在孫大軍的記憶中,又一次曹尚飛坐在其中一個房間的門口,連續坐了兩天,無論孫大軍怎麼勸都不行,最後昏倒在門口,孫大軍才背著他去醫院。那時候的孫大軍真想放把火燒了這兩個房間,他怕曹尚飛會在房門口想不開。
時間悄然流逝,房間中不知何時彌漫著憂傷的情緒,曹尚飛已經不間斷的抽了三支煙,開始點燃第四支,坐著渾身難受的孫大軍卻硬是忍著沒有離開房間,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想要開口說話了。
「不用說什麼,我沒事。」曹尚飛的聲音有些沙啞,「走吧,上樓去收拾那兩個房間。」
「好 ,那兩個房間早就該收拾了！」
曹尚飛做出如此決定,最高興的莫過于孫大軍了,不是那兩個房間有什麼寶貝讓孫大軍看上眼,事實上孫大軍根本沒去過那兩個房間,自從曹尚飛父母死後,曹尚飛自己都沒再進去過那兩個房間,一直到現在。
孫大軍高興的是曹尚飛做出這樣的決定意味著曹尚飛開始逐步走出以前的頹廢生活,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上了二樓,曹尚飛坐在前面房間的門口,一動也不動,孫大軍臉上的笑容隱去,雙眼浮現出一抹擔憂,幸好曹尚飛說了句話:「大軍,我先坐會兒,你先去後面的房間收拾一下吧。」孫大軍聞言,臉上的笑容再次浮現,慌不迭的點頭,轉身去後面的房間,在他轉頭之際,突然發現曹尚飛臉上滑落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滴在地上。孫大軍抿了抿嘴唇,暗自嘆了口氣,也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要將這兩個房間收拾干淨,將里面所有東西都扔掉,免得到時候曹尚飛睹物思人。
拿出那一大串的鑰匙,試了幾把,總算打開了門鎖,推開房門,一陣灰塵揚起,把孫大軍的視線擋著好一會兒。孫大軍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伸手揮了揮迎面而來的一蓬蓬灰塵。地上幾只小強從門口狂奔而過。孫大軍狂踩幾腳,一只也沒放過,打量著整個房間。
這是一個雜物間,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在一個角落里,放著一大摞的書,都是那種線裝古籍,還有幾卷畫卷,以及瓶瓶罐罐的東西。孫大軍倒是知道曹父曾收過一段時間的破爛,古籍這些東西都是收破爛而來的。這會兒,古玩收藏漸漸興起,全民收藏的時代即將來臨,孫大軍也偶爾听說過古董,他也不知道這房間里的到底是不是古董,值不值錢,因此想要收拾房間也無從下手。
孫大軍想了想,忍不住向曹尚飛求助:「老大,你過來一下！」
「什麼事情?」曹尚飛掐滅手中的煙頭,緩緩起身,來到孫大軍身旁,邊問邊打量著房間的情況。
「老大,這些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古董,如果是古董的話,那可老值錢了,我們總不能冒冒失失的扔掉吧。」
曹尚飛撓頭,「這個倒也是,說不定值點錢,那先把這些東西歸類一下,重新放好,到時候找個人來看看。這幾張桌椅好像沒什麼用,那兩塊破石頭也應該沒用,先扔掉。」
「別啊！」孫大軍忙攔阻,「這桌椅也有可能是古董呢,我听說什麼紫檀木可老貴了,比黃金還貴呢。曹叔將這些東西都放在一起沒扔掉,這桌椅、石頭跟這些瓶瓶罐罐都一樣值錢呢。」
「你怎麼知道這些?」
「電視上有放,前次我曾看過這麼一次。好家伙,有個龜兒子家里傳了一串手珠,那些專家說這手珠是用紫檀木制成的,值幾十萬呢,把我嚇了一大跳。」孫大軍說起這個還滿臉的羨慕。
「這桌椅有可能是古董,那這兩塊石頭難道也是古董?」
「這個應該不是吧,但先放著總沒錯！」孫大軍呵呵一笑。
曹尚飛听了後,倒也沒堅持要扔掉這兩塊破石頭,反正房間大的很,多兩塊破石頭不是放不下。兩人將所用東西都小心的搬出來,將整個房子打掃一遍,又將所有東西歸類,小心翼翼的搬回房間,這一通忙活下來,累得兩人可不輕。將房間鎖好,休息會兒,又開了前面的房間,開門時,曹尚飛面無表情,好像已經恢復過來,徹底告別了過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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