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傷烽火情 第五十九章 安靜的憂傷(加更)

作者 ︰ aile310

當段詩婕和凌珊兒眾人趕到時,她們所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那個看上去有些失魂的男子,一手握著穿透了海無涯的步槍,單手抱著被鮮雪染透的新娘!

于宇軒松了手右手,海無涯僵硬的尸體被步槍支撐著並沒有倒下,他仰首向上,那雙灰敗的瞳還凝固著死時的不甘,肢體如鑄鐵般剛硬不彎。當段詩婕和凌珊兒眾人趕到時,她們所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那個看上去有些失魂的男子,一手握著穿透了海無涯的步槍,單手抱著被鮮雪染透的新娘!

于宇軒松了手右手,海無涯僵硬的尸體被步槍支撐著並沒有倒下,他仰首向上,那雙灰敗的瞳還凝固著死時的不甘,肢體如鑄鐵般剛硬不彎。

皇浦清婉明眸望著男子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對自己落寞地一笑,將臂彎中的人兒遞了過來,她情痴的妹妹啊,死後還帶著不悔的笑意。

陳九向前兩步,代皇浦清婉接過了那具溫軟,于宇軒雙臂驟然一輕,腳步卻更加沉重地邁向了門外.

凌珊兒望著他疲憊的身影,他每走一步,她的臉便越白了一分。

他每走一步,段詩婕便覺得他離自己又遠了一分。

漫長的夜,依舊黑暗無邊。

一名部將走到段詩婕面前,低聲道︰「大小姐,北津城已經完全在我們控制之下,皇浦中正和他的部下從青龍門逃跑了!」

「知道了!」

段詩婕淡淡說完,卻再難以恢復平靜,眉頭一皺,轉頭望向了凌珊兒,冷艷的面容除了一如往常的冰冷,更添了幾許憂愁!

凌珊兒恍惚地盯著宴會廳中間的紅地毯,那地毯不斷有血向外溢出,兩人的婚禮,竟演變成了上百人的葬禮。

秦武默默佇立在她身後,此刻也是滿身淤青,他就像一個忠心的僕人,永遠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只對她一人。

城外的槍聲漸漸停歇,于宇軒靜靜地坐在婚房之中,關上燈,點了支蠟燭放在桌上,隨手翻過一本泰戈爾詩集,就在昨夜,這本書的主要還曾對自己展露傷懷。

打開扉頁,一行娟秀的字跡清晰呈現︰「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樹與樹的距離,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卻無法在風中相依!」

他一個人,一本書,一盞燈,一杯惆悵,一整夜……

門外,凌珊兒望著燭光中靜謐的身影,始終沒有走進去,天邊已經隱隱亮了起來,殘余的夜色將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秦武輕輕為她披上大衣,靜立身後。

高高的城樓上印襯出了淡淡地猩紅色,霞光的範圍慢慢地縮小,太陽,終于露出了頭,終于驅散了血腥的夜,千年般漫長的一夜。

潛身在屋頂的皇浦清婉眸光一閃,悄悄退進了最後的黑暗中!

清早,關北軍已經全面接管了北津城各處防區,斃敵六千余人,俘虜宣政府城防軍,承德潰軍,警察共計兩萬余人,除宣總統及少數政務要員趁亂逃月兌,其余人均已被俘斃命,直接使宣政府軍政系統陷入癱瘓。

戰斗中,共有六百多名學生犧牲,工人商會成員均傷亡過半,累計傷亡一千多人,最後歷時七個小時的激烈戰斗,在學生,工人,商會等各階級的配合下,北津城武裝起義成功。

北津起義是北伐聯軍段系直接領導的,帶有全局意義的一次武裝**,打擊了帝國主義和封建的反動統治,將全國反帝反封建統治的運動推向了**,被稱之為「北津起義!」

「報告處座,大小姐讓你去司令部開會!」

曹小猛手捧著一套嶄新的軍裝,站在門前神采奕奕地報告道,這次起義通訊調查處居功一等,那份驕傲自不必說了。

于宇軒推開房門,陽光灼燒著他的眼楮,這一夜,他明顯又憔悴了許多,空氣中的硝煙味還未散去,新的一輪烽火又再度燃起,向著剛剛經歷彈創的北津城醞釀而來。

政府大樓門前,于宇軒換上了嶄新的軍裝,在扔下保安局局長制服的時候,他手下一停,把那件制服疊得板板整整,輕輕放在了床上,搖身一變,他已是一名器宇軒昂的軍人。

一路走來,到處都是燃燒過的痕跡,街上很少能看到百姓的身影,全都躲在家中不敢出來,一隊隊宣軍俘虜高舉雙手,被關北軍士兵押解著無力地前行,麻木了表情。

總統府邸,警衛正在搬擱前政府人員留下的生活用品,這里將成為段系在北津城內的臨時司令部,作為勝利的一方,不管醫院,住宅,車輛,還是城中的街道和百姓,都是關北軍的戰利品,肆意處置。

「哎哎,別扔啊,你看你看你看……這還是緞子面的呢這還是……這都是新的,好東西呀這是!」曹小猛頭頂不時飛來枕頭和被子,他左接又迎地跑來跑去,忙得不亦樂乎。

「報告司令!于處長來了!」

段詩婕坐在寬大空曠的會議室內,單手支撐下顎,托著平滑的粉腮發著呆,聞言抬起頭來,對警衛吩咐道︰「讓他進來!」

進門後,于宇軒見會議室只有段詩婕一個人,他就近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等待這位陪伴著自己一起長大,昔日督軍千金對戰後的處置和安排。

兩人沉默了一會,門外一個娘聲嗲氣的男性嗓音大聲地嚷嚷了起來︰「你們這里就是市民政府吧!」

曹小猛的聲音響起︰「是,這是臨時政府!」

那人道︰「市民的事你們還管不管?」

曹小猛道︰「管,有什麼事你說吧!」

那人憤憤不平道︰「你們在俺家門口打仗,水管子水管子打爆了,電線桿子電線桿子炸斷了,這沒水沒電俺們怎麼過日子啊,你們還口口聲聲說是人民革命,那也不能光革命不讓人過日子吧,那北宣政府好不好俺們不管,那最起碼的人家管你水管你電,你們革命革了半天,不能一屆不如一屆吧……」

于宇軒抬腿關上了房門,門外的聲音頓時小了下來,段詩婕秀眉間幾許煩躁,瞥了眼門外的嘈雜,喟然道︰「你看外面都亂成一團了,現在打下了北津城,比沒打下來那會兒還忙一百倍不止,那些百姓一點小事都來吵,都來鬧,一早上讓人落不下安寧!」

「掌權就得為老百姓做事,你現在接管了北津城,就得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于宇軒調侃地說完,模了模上衣口袋,才想起剛才新換過衣服,香煙落在了那件局長制服里。

段詩婕看著他招呼不打就走了出去,沒過一會,又見他從門外返身走了回來,手里還多了盒老刀牌香煙,嗔了他一眼道︰「這才幾個月時間,你倒是學會吸煙了啊!」

于宇軒低頭笑了笑,用牙從煙盒里咬出一支煙來,徐徐吐出大口煙霧,很享受的樣子道︰「潛伏北津城這些日子全靠它來緩解情緒,有些東西習慣了就很難改變,一天不吃飯不會死,一天沒煙抽我怕我會瘋!」

段詩婕有些嫌棄地把手指放在鼻端下方,扭過了頭道︰「日本駐華大使工藤新二已經被我晾了三個多小時,你準備怎麼對付那一萬人的日本警察部隊?」

段詩婕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處之理然,明明她才是段系最大的掌權者,卻問于宇軒意欲如何,因為是女子,她的堅強更需要有人為她去支撐,尤其在段天鵬死後,在叔輩元老都相繼反目,被自己清洗之後,孤單的她已經對這個男子產生了依賴,事事都要先征求他的意見,仿佛只要這個男子在身邊一天,她就能多一天的心安。

為段詩婕分憂解難,對于宇軒而言也是一種潛意識中的責任,不管為段系做出何種犧牲,他都覺得是理所應當,即使心里清楚地知道,他所做一切是在守護大小姐的野心,他也甘心情願。

手指彈了彈煙灰,于宇軒置身于一片煙霧中道︰「現如今關北三省仍在日本人的虎視之下,就是中央政府也不敢在當下對日宣戰,既然日方想全身而退,我看不如賣他們一個人情,驅逐出城吧!」

段詩婕在這件事情上沒再多說什麼,意思就是默認地贊同了,她起身走到窗前,呼吸著窗外的新鮮空氣,沉聲靜氣地道︰「朱雀門兩萬城防軍不但不肯歸降,還扣押了師長,這件事你如何去解決?」

于宇軒心中篤定道︰「童建軍還算跟我有些交情,這次西大營按兵不動有一半功勞要歸于凌系,估計他現在正為自己的歸屬糾結著呢,一會由我親自去和他談判,若不能將此人收為己用,干脆放他出城算了,只要他不投靠日本人和宣政府,就算投奔凌嘯川也于我們沒有太大威脅!」

段詩婕立在窗邊好一會,忽然轉過身道︰「如果凌系和我們兵戈相見,你又當如何?」

沉默,超過了十分鐘的沉默,于宇軒兩指夾著早已燃滅的煙頭仍無所覺,一旦牽扯到了凌系,他的腦中就變得一片空白,而在這種微妙的時刻,凌珊兒的身份也就顯得尤為敏感了。

「你先去朱雀門穩住局勢,其他事回來再議吧!」段詩婕雙手扶著腰,目光遠眺窗外,不再去看他舉足無措的樣子,心情忽然間變得好差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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