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傷烽火情 第五十六章 神的信徒

作者 ︰ aile310

床上的女子脖子伸出老長,腦袋隨著兩人的身影來回晃動,在她看來,大門五郎雖是日本人,但人家從來都是出手闊綽,而且體力強悍,就算看在錢的份上,她也不想大門五郎會掛在這個貌不驚人的陌生人手里,雖然很想上去幫忙,可自己畢竟是手無縛鳥之力的弱女子,只能在精神上為大門先生搖旗吶喊。

「吧唧!」

大門五郎凌空倒翻,以背著地,秦武的手接觸到地面時月兌節了三根手指,他的額頭也狠狠撞在了大門五郎的鼻子上,兩人同時向著門邊滾去,秦武就地穩住橫翻的身體,騎在了大門五郎的背上,擒住那只粗壯的臂膀,隨手模起地上一截鋒利的盤子,右手高舉過頭頂,對著肩胛骨處的肌肉韌帶群奮力插下。

大門五郎更加放聲地慘嚎著,兩腿亂踢亂踹,左臂斷了的肌肉使不出一點力氣,只剩右臂在不停捶打著地面,秦武又怎會放過這大好時機?

只見他雙手抱住了大門五郎的後腦,咬著牙狠狠地往地板上磕,一連磕了十幾下,仍在意猶未盡地大磕特磕,床上女子再也坐不住了,她從地上撿起一個盤子朝秦武砸了過來,秦武下意識接住,轉而拍在了大門五郎的後腦殼上。

女子見一擊未中,接二連三地丟來了各種事物,雞骨架,盤子,床紗,襪子,繡花鞋……凡是她能模到的東西全都扔了過來。

秦武此時也打紅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照單全收,雞骨架,盤子,床紗,襪子,繡花鞋……通通拍在了大門五郎的後腦上。

丟到最後,女子見身邊已無物可丟,索性把自己也丟了過去,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口中大喊一聲︰「老娘跟你拼了!」

秦武卻是絲毫不客氣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摳住女子的襠部,順勢將她大頭朝下砸在了大門五郎的身上,女子哼都沒哼一聲,腦袋一歪,頸骨斷裂,斜著眼死了過去。

秦武重重地喘息著,身下的大門五郎已經停止了掙扎,勃頸處兀自有血流出,身體還在一抽一抽地悸動著,整個閨房亂得一塌糊涂,牆上,地上,頂棚上全都沾上了大門五郎的血,打斗現場觸目驚心。

秦武虛月兌地向後一躺,看到碎了的酒壺里還殘留著少許白酒,他仰首將酒倒進嘴里,休息了一會才從地上坐起,在床底下找到了手槍,提槍向門口走去。

老鴇子站在門外目瞪口呆,也不知站了多久,嘴巴張成了一個「0」型,痴呆地看著秦武從閨房中走出,錢袋「啪嗒」掉在地上,一枚大洋滾了出來,停在了秦武的腳下。

秦武扯過她手里的絲巾,擦了把臉上的血水,輕飄飄地扔了回去,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步一晃地走下樓梯。

中直門的槍聲尤為激烈,學生軍缺乏戰斗經驗,在東大營城防軍的攻勢下一路敗退而歸,剛剛打下來的總統府再經易手,傷亡超過三分之二,僅靠著一腔熱血奮勇獻身。

男生堅守著街道陣地,顧芳芳帶領女生一邊搬運著子彈和**,一邊把受傷的男生轉移到後面進行簡單的救治,寬闊的馬路邊上,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數百名傷員和尸體,這些都是未來得及綻放青春的熱血學生,大多是家中獨子,卻選擇馬革裹尸,從此與家人天人永別了。

幾個女生在簡陋的手術棚里打著手電,一名黃發碧眼的洋人正為傷員做著手術,他胸前的十字架輕輕擺動,表情專注認真,但凡經過他救治的傷員基本都能活下來,除非傷勢特別重的那種,他也無力回天。

威廉斯派克是一名援華福音醫院的外傷大夫,也是一名忠實的基督教傳教士,在傳教歸途中偶遇學生起義,便自覺地幫助學生軍開始救治傷員,他摘下口罩,很遺憾地搖了搖頭道︰「他在主里安息了,此刻接他到樂園去,雖然我們面目的離,但我們盼望他能得到主的收容,深信我們必再相見,阿門!」

他每念一句,那名垂死的傷員便會吐出一口血來,像噴泉一樣,一股一股地往出冒,抬手指著威廉斯派克含糊不清地咒罵著,女學生听醫生這樣說了,知道這名傷員已經無法救治,趕忙換下了另一名傷員,剛被抬上來的這名傷員胸口中彈三發,神智還很清楚,威廉斯派克重新握起手術刀,他的噩夢便開始了。

「別擔心,我看這把夠鋒利了……」

「有人看見我把手術刀放在哪里了嗎?該不會掉進他的胸腔里了吧……」

「嗨!嗨!把那半截肺子叼回來!你這條壞狗……」

又過了好一會……

「總算搶回來了,雖然被咬掉了一小塊肺葉,湊合一下還能用!」

縫合完畢,剪掉線頭,威廉斯派克長出一口氣,這已經是他救治過的第十三名傷員了,饒是他醫術高超,此刻也有些累了,恰好尿意襲來,便大步狂奔地跑進了一條巷子,月兌解褲袋,一邊吹著口哨,干起了隨地澆花的缺德勾當。

前面的學生漸漸不支,被對方重機槍壓得抬不起頭,只能依靠手榴彈減緩城防軍的沖鋒進度,就在這時,一隊黑色軍裝的凌系警衛增援了過來,他們手持微型沖鋒槍火力交替,遠非學生零散的步槍可比,剛一對上城防軍部隊,便把對方打得倒地一片,連連後退。

為首的凌姍兒一槍放倒了對方的機槍手,在警衛的掩護下來到顧芳芳身前,臨陣指揮道︰「你們學生的任務是阻擊後退,千萬不能與他們硬踫硬的打陣地戰,那樣只會徒增傷亡!」

顧芳芳雖然不清楚訓話女子的身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是來幫自己的,立馬感激萬分地請示道︰「要怎麼做,我們這些學生都听你的!」

凌姍兒听到玄武門處傳來的槍聲越來越近,估計是關北軍已經進城了,正火速朝這邊增援,她轉身對警衛長吩咐道︰「掩護這些學生後退至玄武門方向,協助關北軍肅清城中殘敵!」

警衛長應允一聲後,急忙問了一句︰「大小姐,那你呢?」

「用得著你來管我?」凌姍兒信步走進了一條巷道,而這條巷道正是通往祁門酒樓的一條近路,幽深綿長。

再說威廉斯派克,他吹著口哨醞釀了一半天,站著蹲著也換了好幾種姿勢,也許因為有些緊張,可就是尿不出來,他開始放松自我,讓全身的神經慢慢松弛下來,快感一點一點襲來,漸漸進入佳境。

「快了快了,噢耶~」

一股混黃的液體瀝瀝滴落,每當噓噓的時候,他會感到很憂傷,他只想安安靜靜的噓噓,沉湎于懷念,好像體內每個細胞都從體內流失了。

他不喜歡一次尿完的感覺,就好像不喜歡拉肚子一次就噴出來,他會留一小股在膀胱內,選擇喝一杯水,然後找個無人的角落繼續憂傷著。

今夜月黑風高,槍炮逆襲,有點嘈雜,有點迷茫,他特別喜歡在這個時候噓噓,每次的這個時侯他都會用45度角仰望夜空,黑黑的天空低垂,零星的星光相隨,那是一種多麼痛徹心扉的憂傷啊,好像終年的大霧一般散不開,當尿液噗噗從他的蚯蚓下落,又噗噗落在地上的時候,還會有幾許迸濺到他的鞋上,他會憂傷到想自己一寸寸的撕裂,那麼痛那麼痛,好像一切都像尿被時間的洪流沖走了,在槍炮聲中大家都流離失所了。

原來撒尿也會憂傷,也會和他憂傷,原來滲入土里的那一泡和他下次尿出的那一泡再也不是同一泡了。

原來45度角仰望夜空可以讓人尿得更慘絕人寰、原來他憂傷的是那逝去的撒尿一如他手術刀下無法挽救的生命。

起霧了,能見度只能看清身前幾米範圍的事物,抬起頭,一道黑影從他頭上飛快地掠過,渾身一顫尿了一鞋,威廉斯派克趕忙提上褲子,一聲驚呼︰「上帝啊,我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麼會看到這個大的蝙蝠呢?」

「那是什麼?」

威廉斯派克再次受了驚嚇,循聲望去,見一個黑色軍裝女子正從幾米外的黑暗中緩步走出,雖然視線依然朦朧,但那張絕世的清麗容顏卻讓他眼前一亮,就像倉鼠看到沙土堆一樣,小眼珠子晶晶地閃了一下,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女神,我們又見面了!」

凌姍兒把目光從黑影消失的方向收了回來,當她看到威廉斯派克那張奇形怪狀的臉時,紅顏嬌怒道︰「怎麼會是你?離我遠點!」

威廉斯派克厚著臉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稍稍恢復了正常,眉開眼笑地道︰「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威廉斯派克,是美麗的和平的自由主義民族美利堅合眾國最最善良,最最優秀月兌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我八歲就跟隨祖父治病救人,但這還不算我偉大的地方,我做過最偉大的事就是傳播神的旨意,我……」」

「有病得去治!」凌姍兒不等他說完,冷哼一聲把威廉斯派克推了一個趔趄,在魔都住著成百上千的美國人,他們大多都是溫文爾雅,謙謙紳士的樣子,卻從沒有一個像威廉斯派克這般冒冒失失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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