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咚咚如擂鼓,面上他卻依然那副浪蕩不羈的模樣,雙手抱拳半鄭重半玩笑地施了一禮,道︰
「鈴兒兄弟,剛才阿莫禮一時貪心,惹您老人家生氣了,我在此向您賠罪。79免費閱」
見林鈴兒始終不說話,只是像看著怪物一樣地瞪著他,那眼神中除了憤怒分明還有一絲恨,他的心緊了又緊,終是繃不住了。
好看的臉上,兩道劍眉快擰成了麻花,這似乎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如此緊張,從前就連他犯了大錯,父王要把他關進天牢時他都沒有這麼緊張害怕過。
「鈴兒,你別瞪我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他苦著一張臉,連連認錯,再也裝不起來那份瀟灑了,
「我……我也是久不近,一時之間見色起意,你也知道,撕掉了面具,你自己的那張臉有多麼吸引人的,再說我也是個正常男人,如此美人在懷,我可是很難做到坐懷不亂的。」
她越是不說話,他越是著急,
「鈴兒,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趁人之危的小人計較,好不好?鈴兒……」
「閉嘴!」
他還在軟磨硬泡,她卻突然厲聲喝止了他,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從今天起,我們不再是朋友,算我看錯你了!」
說完,她轉身便走,直到此刻,想起剛才在石屋里被他強吻的一幕,憤怒的火焰仍然烘烘地燃燒著直沖頭頂。
當一個一直以來都被你看成人品好、行得端、坐得正的人,突然有一天你親眼看著他做了壞事,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他勇敢地違背了你的道德觀,你還能忍受嗎?
林鈴兒的答案是︰不能!
她認識的李莫怎麼會是這種人?她明明跟他劃清了界限,告訴他只是朋友,他怎麼能越矩?他把她當成了什麼?
她義憤填膺地往前走著,他卻突然從後面抱住了她。
「放開我!」
她大聲叫道。
「不放。」
他低聲回應,抱著她的手臂不由得緊了緊,生怕她跑掉似的。
她的胸/脯因為憤怒而劇烈地起伏著,他的手臂也就隨著她的身體而一起一落。
「阿莫禮,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李莫,放開我,我要離開這里。」
他卻打起了賴皮纏,下巴擱在她的頸窩,整個人緊緊地粘在了她的身上,咕噥著︰
「不放,你不原諒我,我就抱你一輩子!」
「你……」
林鈴兒沒想到、也不明白,那個灑月兌的李莫哪去了,怎麼突然變成了一只賴皮狗,干嗎這麼粘著她?
「阿莫禮,你有病吧?我原不原諒你有什麼關系?你一個斯南的世子,身邊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她就是這個脾氣,如果不痛快,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才罷休,
「可我林鈴兒不同,我是個小丫鬟不假,但我也有我的原則,像你這樣表面正人君子,實則色膽包天、道德敗壞的朋友,我交不起,也不想交。////今天,謝謝你幫我拿到了解藥,本來我是想記著你這個人情的,可是剛才你已經從我這里索取了報酬,我們……兩不相欠!」
說完,她使勁掙了掙,可他的兩條手臂卻像鐵鉗一樣鎖住了她,她根本動彈不得。
報酬?
她所說的報酬指的就是剛才那個吻嗎?
阿莫禮心里一痛,他急、他怒,卻只能忍著、笑著︰
「早知道,剛才我應該吻得更久一點。」
或者,干脆要了她,這樣她就會記著他一輩子!
「阿莫禮,我是冥王妃,是個有夫之婦,你這樣纏著別人的妻子,不覺得羞恥嗎?」
打不到他的耳光,她只能用言語打他的臉,如果他還有一點點良知,就應該知道這樣抱著別人的妻子是一件多麼不光彩的事,在現代,這種行為就叫做第三者、男小三兒!
有夫之婦,每每想起她,他就會為這件事而煩惱不已,為什麼她還要殘忍地來提醒他?
憤怒一下就沖破了他努力建立起來的封鎖線,他緩緩放開了她,在她的身後僵直了身體︰
「如果,我讓你當不成別人的妻子呢?」
他的聲音變了調調,在石屋里他吻她前說的話,就是這樣的調調,深沉而認真,帶著一絲薄怒。
她轉過身看著他︰
「什麼意思?」
他的眸中分明帶了一抹狠戾的色彩︰
「如果我不放你,你想如何回到穆九霄身邊?如果我不放你,你的解藥又如何能在穆九霄毒發前送到他面前?」
她握緊了拳頭,怒視著他︰
「阿莫禮,你到底想干嗎?」
是啊,他到底想干嗎?他讓嫉妒沖昏了頭腦,就快要失去理智了。
聲音忽然就軟了下來,他長長地從胸腔中釋放出一口氣︰
「我不想干什麼,我只想……只想讓你原諒我,並且欠我一個人情。」
「你在威脅我?」
她質問道。
他完全有能力威脅她,她的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手中,撇開她的身份不談,如果他想強行扣留她,簡直易如反掌。
她深知,幫她的人是他,毀了她的人,也可能是他。
在等待他的回答時,她不得不承認內心的緊張,她害怕不能回去,害怕不能把解藥送到穆九霄面前。
誰知,他沉吟片刻後,聲音變得更軟了,答案更是出人意料︰
「不,我在請求你。」
隨著這句回答,林鈴兒的心也軟了,站在她面前高大英俊的男子,此時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即使她有心刁難,也不舍得再去責備他了。
她輕輕嘆息︰
「為什麼?阿莫禮,你是個那麼灑月兌不羈的人,從來沒有什麼是你在乎的,不是嗎?」
他扯開了唇角,卻攜著一絲莫名的苦澀︰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他抬眸,可憐巴巴地望進她水潤的大眼,
「原諒我……」
隨著這三個字,只見他竟然在她的面前屈了膝,做勢就要跪下。
她眼疾手快彎扶住了他的肩膀,低聲半怒半嗔地道︰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我算怎麼回事?」
他一喜,眼角都帶了笑︰
「你原諒我了?」
她收回手,下巴微揚,很大方地說︰
「堂堂斯南的世子都要給我下跪了,那剛才的事,我就當你是一時腦子抽筋,不跟你計較,也許你是真的當了太久的苦行僧,可以原諒。從此以後,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這頁翻篇了。」
說罷,她還像翻書一樣揚了揚手。
她沒說假話,她只是一個小丫鬟,何德何能讓一個世子給她跪地求饒,她受不起,也不想受,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他誠心悔過,她何必揪著不放?
他又問︰
「我們還是朋友嗎?」
不知為何,雖然得到了她的原諒,可他的心里並沒有輕松多少,反而更加深了那種苦澀的味道。
朋友,此刻變成了一個多麼奢侈的字眼,如果做不成朋友,他便會失去她了。
林鈴兒沉吟著,道︰
「算是吧。」
她說著,忽而抬起了水亮的眸子,望向他,
「那你……」
他明白她要問什麼,她心里始終惦記著這件事吧,沒有什麼比它更重要了。
他沒有任何遲疑,因為他不能讓她失望︰
「如今皮子已經是個死人,你便不能再以皮子的身份出宮了,放心,我會想辦法送你出宮。」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她終于滿意的笑了︰
「一言為定。」
這一番小插曲雖然差點害他失去她,但他不後悔,如果沒有這個吻,他就不會貪戀她的味道,也就不會成就將來的他。
回到了南風堂,林鈴兒迫不及待地就想離開,卻被阿莫禮攔住了,說是現在離開不是最佳時機,走得不明不白,連他都會被懷疑,何況王後在死水湖畔被發現,還不知後面的情況會如何,他們還是等等為好。
林鈴兒卻堅持要走,因為從穆九霄中毒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三夜了,她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這解藥既然到手了她恨不得立刻飛回穆九霄身邊去,哪還有心思再等。
兩人僵持不下之時,太後的人卻突然到訪,說是太後听說了阿莫禮在死水湖畔的石屋里的事,要見見他和那位姑娘。
林鈴兒一**癱坐在床榻上,下巴快掉到了地上︰
「不是吧,太後她老人家這麼較真干什麼?」
阿莫禮也學著她的樣子坐到了她的旁邊,兩手一攤︰
「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這場見面確定是逃不掉了,兩人商量一番,索性就硬著頭皮去太後面前討個平安。
彼時天已經放亮了,林鈴兒月兌下了太監的宮服,穿著自己淡紫色的羅裙,身披阿莫禮為她準備的一件白色斗篷,在宮人的引領下,來到了太後的寢宮。
太後原就是極寵愛阿莫禮的,既然得知阿莫禮在湖邊與人偷/情,必然急于要見上一見這個讓她的佷孫中意的女子是何許人也。
當看到林鈴兒時,她的眸中不禁露出驚艷之色,肌膚勝雪,白里透紅,一頭烏黑的青絲如上好的錦緞閃著瑩瑩的光澤,小巧漂亮的五官里,最是那一雙水潤的大眼,勾魂攝魄,惹人憐愛。
她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佷孫,這樣的女子,恐怕哪個男人見了都會丟了魂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