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他,林鈴兒的火騰地一下就竄了上來,卻無奈他是個老人,她就算有諸多不滿也不能跟他吵。////
「我說老人家,我剛才一直沒騰出空問你,你那一指可把我害慘了,你知不知道山上那條大蛇有多粗、有多長?當它的眼楮一直盯著你時,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簡直就像上刑場,隨時準備著命喪黃泉!」
她不滿地喋喋不休。
穆頭卻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而是抓過她受傷的手看了看,丟了句︰
「跟我來吧。」
便率先走向了門房。
「跟你來吧?什麼意思?」
林鈴兒眨吧眨吧眼楮,卻還是好奇地跟在了他的後面。
穆頭把掃帚放在門邊,隨後進入了門房,林鈴兒也跟了進去,倒想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門房是穆頭的房間,里面干淨整齊,不大的房間一覽無遺。
桌子板凳一塵不染,看起來**的木板床上整齊地疊放著一床被子,最顯眼的要數那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罐子的牆壁,不知道里面都裝著什麼。
好奇心驅使著林鈴兒朝那些罐子走去,還未走到牆邊,卻听穆頭沉悶的聲音響起︰
「這邊。」
林鈴兒腳步頓住,尷尬地笑笑,只能調頭。
穆頭讓她在桌邊坐好,然後拿過她的手掌,把一種不知是什麼的液體慢慢地倒在了她的傷口上,血液混著那種透明的液體流下來,疼得她大叫不止。
「啊……疼,疼死了……放開我,快放開我啊……」
她想把手拿走,穆頭卻死死地按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沖洗過後,意外地傷口竟然沒那麼疼了,隨後穆頭拿出了一塊膏藥貼在了她的傷口上。
她動了動,瞪圓了眼楮,道︰
「咦?沒那麼疼了,好神奇!還有這個膏藥,看起來好眼熟……對了,上次我小腿受傷,李回春給我用的就是這種膏藥!不過,你怎麼也會有?不是說這是李回春家祖傳的秘方嗎?」
穆頭並不像所有奴才那樣對林鈴兒畢恭畢敬,反而像個朋友一樣坐在了她的對面,眼神看著她手上的膏藥一挑,問道︰
「想學嗎?」
「學?」
林鈴兒反問,
「學什麼?學怎麼做這種膏藥嗎?」
穆頭點了點頭。
她當然想了,除了對易容術拿手,她對其他任何新鮮事物通通感興趣,何況是這種「神藥」!
「想,當然想,非常想!」
她跳了起來,看著穆頭道,
「您願意教我?」
穆頭伸出了一根手指,道︰
「有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了,我可以把畢生所學通通傳授與你。」
畢生所學?
我的媽呀,她這是撿到寶了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掃地僧?
「我答應我答應,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她拼命地點頭,有這樣的好事,一百個條件她都答應。
穆頭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道︰
「這個條件很簡單,今後不論發生任何事,你都要留在王爺的身邊,不離,不棄!」
「為、為什麼?」
她沒想到他的條件會跟穆九霄有關,而且這樣的條件,按理說並不難達到,她畢竟是穆九霄的王妃,只要他不休了她,她都應該留在他身邊的吧。
「沒有為什麼,王妃難道不應該留在王爺身邊嗎?」
穆頭反問道。
「這個……那倒是。」
林鈴兒遲疑地答道,繼而一拍桌子,像下了很大的決心,
「好,一言為定!」
看著她神氣活現的樣子,穆頭捋著白須笑了。
「對了,是不是要拜師啊?」
林鈴兒想起了武俠片里,一般這種情節都要馬上跪下拜師的,于是學著樣子跪了下來,
「師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穆頭也不推辭,伸手扶起她︰
「你是我的第一個徒弟,也會是今生唯一的徒弟。」
她一驚,卻沒有問為什麼,只是笑了笑。
「對了,師傅,早上我問你醫館在哪,你為什麼一指大門,害我白跑不說,還差點被大蛇吞了。」
她還在執著于這個問題。
穆頭無語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
「笨,我是告訴你醫館就在這個門房里。」
「啊?」
她被打敗了!
門房就挨著大門,他不說話,難怪她會誤會。
「師傅,我真是敗給你了。」
她大叫著。
「以後每晚亥時到我這里來,如果遲了,別怪為師將你逐出師門。」
穆頭不理她,一邊低頭收拾著桌面,一邊說道。
「哦。」
她應著,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話真不是蓋的,為毛她現在看著穆頭就有種莫名的畏懼感?
出了門房,林鈴兒看看東廂,又看看西廂,最終決定往西廂走去。
還未走到西廂門口,卻听到背後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站住。」
她一怔,是穆九霄。
轉過身看著他,她沖他挑了挑眉,沒好氣地問︰
「干嗎?」
剛才的氣她還沒消呢,他倒是跟個沒事人似的,隨便跟她搭話。
他看了一眼西廂的門,隨後向她走來,拉起她的手便往東廂扯去。
「喂,穆九霄,你干嗎?放開我……唔……」
穆九霄捂住了她的嘴,一直把她拖到東廂,推開門,將她扔了進去,一並扔進來的還有四個字︰
「進去睡覺。」
「睡覺?大白天的我睡什麼覺啊?」
他這是抽的什麼瘋?
「你不頭暈了嗎?」
他問。
她直搖頭︰
「不暈了。」
他的眼珠不自然地轉了轉,又道︰
「那就老實躺著。」
「躺著干嗎?」
林鈴兒費解。
他想了想,鄭重地扔出兩個字︰
「養傷。」
不等她再說什麼,他緊接著說,
「總之,本王不準你出這個大門。」
留下一句話,他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
「養傷?」
林鈴兒瞪大眼楮看著受傷的手,
「他的腦袋是被門擠了嗎?」
簡直不可理喻!
她偷偷地把門拉開了一條縫,向外探著頭,穆圖站在正房的門口,院子里還有穆九霄帶來的人,最重要的,她看到穆九霄進了師傅的門房。
機不可失,她偷偷地從東廂跑出來,把門關好,然後像只小耗子一樣溜進了西廂。
西廂里依然很安靜,她沒在外室看到李莫,便來到了內室,果然,李莫還躺在床塌上,閉著眼楮。
她從早上出去到現在才來看他,她不在的時候,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給他飯吃,看他狼狽的樣子,不覺有些可憐。
「喂,醒醒?」
她小聲叫著他。
見李莫沒有反應,她便伸手推了推他︰
「李莫,醒醒啊?」
她的手突然被抓住,拉到了胸前,李莫睜開眼楮,朝她惡作劇地一笑。
她氣得翻白眼,自己居然被一個病人給耍了?
她一把揪住李莫的耳朵,用力扭了起來。
「敢耍我?」
「哎呀哎呀……不敢了不敢了……咳咳……」
李莫疼得大叫起來,直求饒,繼而咳嗽起來。
林鈴兒見他咳嗽起來,趕緊放開了他。
「你在裝睡?」
她問。
李莫目不轉楮地看著她,一手直揉耳朵,眉眼含笑,答非所問︰
「你是第一個揪我耳朵的女人。」
「怎麼,感覺很好?要不要再來一下?」
林鈴兒說著就伸出手比劃起來。
誰知李莫非但不躲,反而主動把另一邊耳朵伸了過來︰
「這次輕一點。」
林鈴兒的手一頓,這是個無賴麼?
見她欲把手收回,李莫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你成親了?」
她心里一跳,剛才發生的事情他都听到了?
她扭動著手腕從他的手中掙月兌,他的表情讓她覺得尷尬,就好像一個已婚女人故意瞞著身份與別的男人偷/情一樣。
站起來遠離床塌幾步,她勉強牽動了一下唇角,道︰
「你都听到了還問?」
李莫笑笑,只是笑中似乎多了一抹失望︰
「剛才我听到你們好像在吵架,怎麼,他對你不好麼?」
她正想著要怎麼回答,他卻好像不想听,沒有給她回答的時間,緊接著問,
「你的傷怎麼樣?」
他連她受傷都知道?
他當然知道,因為他不僅听到了,還看到了,那只是捅破一層窗戶紙的問題。
她舉起手掌晃了晃︰
「已經不疼了,因為我有神藥!」
「神藥?」
李莫突然瞪大了眼楮,然後把一條腿從被子底下拿出來,拉起褲管,
「我也有。」
果然,他腿上也貼著跟她同樣的膏藥。
這是怎麼回事,先是說這種膏藥是李回春的祖傳秘方,輕易不給別人用,後來穆頭也有,如今李莫也用上了,這還算哪門子的祖傳秘方?
「誰給你貼的?」
她不禁問。
「估計跟你是同一個人。」
師傅?
這件事有待考查。
林鈴兒笑笑︰
「先別說膏藥了,畢竟膏藥不能當飯吃。我來是想問你,早上有人給你送飯來嗎?」
李莫挑眉︰
「大家發現你不見了,便都出去找你了,包括你的……夫君,到目前為止,我在這里見過的人還只有你一個。」
「i’msorry。他們可能把你給忘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的意思是,是我把你救回來,就應該好好對待你。」
林鈴兒胡謅了一句,
「等著,我去幫你準備飯菜,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再送走。」
說完,她便出去了。
李莫卻躺在床塌上回味著她的話,心里不禁涌上一絲惆悵︰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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