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圖也不多作解釋,示意小英子可以進去了,其他人則在門口把守,負責保護王妃的安全。////
他向穆雲和穆錦使了個眼色,因為她們除了保護王妃的安全,更重要的任務是不能讓王妃逃走。
小英子走進秋巒殿,里面潮濕的味道和簡陋的陳設讓她的小臉抽抽成一團。
經過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的外室,她悄悄地走進內室。
床塌上,林鈴兒嬌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好像正面朝里睡著。
放下包袱,她直朝林鈴兒飛奔過去︰
「王妃?王妃?」
叫了兩聲也不見林鈴兒動靜,小英子害怕得哭了起來,
「王妃,您這是怎麼了啊?到底出了什麼事,您怎麼……」
「吵死了!」
林鈴兒突然出聲,翻了個身,一戳小英子的腦門,
「我這是怎麼了?我在睡覺你看不出來嗎?」
她一骨碌坐了起來,垂著頭咕噥道,
「你可愁死我了,睡個覺也不讓人睡個安生。」
「王妃,您沒事,您的手……」
小英子破涕為笑,馬上去看林鈴兒的雙手,這才放了心,
「太好了,您的手還在,還在,真是嚇死奴婢了。」
她的目光在屋內巡視了一圈,問道,
「對了,王妃,您怎麼會來王宮?王爺把您從沖霄閣帶走後就一直沒回來,奴婢還擔心王爺會不會因為您用假手糊弄他的事而責罰您呢,幸好您沒事。不過……這里雖然是王宮,可好像總感覺哪里不對勁……這個秋巒殿還不如您的西廂呢……」
林鈴兒放松身體,豁地一下往後倒去,看著掛滿蜘蛛網的天花板,長嘆一聲道︰
「唉,這里當然不如西廂了,不過總比牢房要好得多,將就將就吧。」
「牢房?王妃,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跟牢房比?您……您被軟禁了?」
小英子驚叫道。
「你才看出來嗎?沒看到門外那些士兵嘛,那都是用來看著你家王妃我的!看看,你家王妃多大牌,區區一個小女子竟然勞動那麼多壯漢看守,夠有範兒吧?」
林鈴兒仰面躺在床塌上,說話有氣無力的。
小英子撓頭︰
「王妃,您、您在說什麼?奴婢有些听不懂……」
什麼大牌,什麼範兒,她當然听不懂了。
林鈴兒擺擺手︰
「算了算了,我就是在這住一段時間,過一陣子就會回王府了。」
信鴿事件沒必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于是她沒有多作解釋。
她坐起來,點了點小英子的腦袋,問道︰
「我還沒問你,你怎麼來這了?」
小英子有些出神,愣了愣才答道︰
「哦,奴婢是奉王爺之命,前來伺候您的。」
說到王爺,她來了興致,因為王爺對王妃的態度似乎有了好轉,她跑過去撿起地上的包袱,拿到林鈴兒眼前,愉快地道,
「您看,王爺還讓奴婢收拾了您的換洗衣裳。」
林鈴兒看了看包袱里的衣服,小聲嘀咕︰
「這個穆九霄到底安的什麼心……」
她想起了在清心殿時,不管國主如何審問她,穆太光如何為難她,他都沒有出聲。
他只跟她說了兩句話,卻都跟她扯的那個關于她的心上人的謊有關,難道……他在乎這個?
怎麼可能?
林鈴兒啊林鈴兒,你們只不過做了一次ai而已,還是他強上的,雖然、雖然你的身體也有感覺,但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他讓小英子來陪她,其實這完全沒有必要,既然是軟禁,跟坐牢差不多,還用帶著丫鬟一起坐?他這算是關心她嗎?
「ohmygod!」
她大叫一聲,又仰面倒在了床塌上,因為她發現,她的心事似乎越來越多了。
翌日,陽光透過發黃的窗紙照進房間,林鈴兒嘴角流著口水,還躺在床塌上安睡著。
小英子起早將秋巒殿仔細打掃了一番,房間的陰暗被趕走不少,看起來也有了些生氣。
有人送來早餐,小英子打點好一切,才去叫林鈴兒起床。
「王妃?該起了。」
話音剛落,敲門聲卻擾亂了一室的寧靜。
她怕驚擾了王妃,趕緊跑去開門。
當看到門口站的人時,不禁驚得張大了嘴巴︰
「王、王爺?」
她沒想到穆九霄會出現在這麼破落的地方。
昨天林鈴兒沒有說出要暫時住在這里的原因,但小英子不是傻子,這里那麼偏僻,外面又那麼多守衛,大概這是王爺對王妃的一種懲罰吧?只是為何不在王府里禁足,而要到王宮里?
行禮後,她把穆九霄帶入了室內,然後慌忙去叫林鈴兒。
在小英子的再三催促下,林鈴兒終于起了。
當她還像往常一樣不修邊幅、打著哈欠,出現在穆九霄面前時,對上穆九霄那雙冷冰冰的眸子,她竟然呼吸一窒,迅速轉過了身。
媽媽咪呀,她還沒洗臉吧?嘴角還有口水印吧?頭發一定糟糕得像一蓬亂草吧?
她的一雙手不停地在臉上與頭上胡亂撥弄著,然後叫道︰
「你等一下。」
便躲進內室,在小英子的服侍下洗臉梳頭更衣。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這才發現,她從何時起竟然在意起自己的儀容儀表了?還是在穆九霄面前?
這樣想著,她有些生自己的氣了。
穆九霄是什麼人,值得她去在乎嗎?
「啪」地扔掉梳子,她挺直脊背走了出去,坐到了穆九霄面前。
面前的他,一襲銀袍加身,銀絲下,面孔冷峻而妖孽,叫人情不自禁地想多看幾眼,卻又忍不住生出一絲畏懼。
尤其是現在,她的目光不由得閃躲起來,自從那晚之後,她怎麼變得這麼別扭?從前那股勇往直前的沖勁哪里去了?
為了給自己提氣,她突然一拍桌子,故意拔高了聲音叫道︰
「穆九霄,你還真是勤快,大清早的就來找茬,瓦倪國的冥王還真是閑得沒事干啊!難道你不應該趕緊去布置一下兵力,萬一一個月後大邱的大軍壓境,把你們通通殺光,你可別怪我沒提前通知你!」
穆九霄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她把眼楮瞪得很大,好像是故意的,在一襲淡紫色衣裝的掩映下,粉臉越發地白皙俏麗。
這樣的她,看起來就像個假小子,與溫文爾雅、秀外惠中根本搭不上邊,讓人如何相信她是大邱國的公主?
林鈴兒見穆九霄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她不由得挑了挑眉,一只手從左臉模到右臉,又從右臉模到左臉,最後蹙起眉頭叫道︰
「喂,你不說話看著我干嗎?我臉上有花嗎?」
穆九霄突然勾起了唇角,臉上漾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沉聲道︰
「你臉上沒有花,不過本王听說你手下卻可以生花。」
手下生花?
她看自己是眼楮發花吧,剛才他是不是笑了?
雖然只是一下下、一絲絲,可那張妖孽的臉卻突然像朵花一樣,讓人恨不得去摘了他!
她抖了抖眉毛,這才問︰
「手下生花?什麼意思?」
穆九霄的眸光從桌上的飯菜淡淡掃過,最後依然定格在林鈴兒的臉上︰
「本王听說大邱國的公主色藝雙全,不僅面貌傾國傾城,更是繡得一手好刺繡。」
林鈴兒費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她沒听錯吧?
「刺、刺繡?」
他又想怎麼折磨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刺繡?
哪個民族敗類把大邱國公主的個人資料賣給他的?
雲傾城的確具有傾國傾城之貌,繡工也的確出神入化,可那是真的雲傾城,不是她這個冒牌貨啊!
正當她驚出一身冷汗的時候,只听穆九霄接著說︰
「听聞公主繡的牡丹可以引得蝴蝶紛飛、翩翩起舞,堪與鮮花相媲美,遠遠觀去,可以以假亂真。」
「以、以假亂真?」
「是,以假亂真,這是公主的特長,不是嗎?」
穆九霄那僅有的一絲笑容突然變得狡詐起來,唇邊的嘲弄深深地刺痛了林鈴兒。
「穆九霄,你到底什麼意思?」
她拍案而起,
「如果是因為我用假手糊弄你的事你想要懲罰我,那就直說好了,何必拐彎抹角說些廢話?是,沒錯,我用假手糊弄了你們所有人是我不對,但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憑什麼要為你的變/態行為買單?你不覺得你應該感謝我嗎?是我讓你沒有因為一時義氣而鑄成大錯,是我讓你在王府的下人面前挽回了威信,大家知道你砍掉的只是一雙假手,不知道有多慶幸呢!如果你要因為假手的事而懲罰我,別說我不會同意,就算王府的下人們也不會同意!」
「你……」
穆九霄也站了起來,原來淡然的眸光看起來有些激動。
可不等他說話,林鈴兒又快他一步接著嚷道︰
「還有,當初你只說要砍掉雙手,可沒說是真手假手,反正不管真手假手你也已經砍完了,就沒有再砍第二次的道理……唔……」
還沒說完,穆九霄突然拿起桌上的一個饅頭塞到了她的嘴里。
「雲傾城,你是大邱國的公主,不是說書的!」
穆九霄終于忍無可忍,說出了他一直想說的話,
「你不僅舌頭長,嘴還很硬……」
她的嘴就是硬、就是比他快,那又怎麼樣?
不等他的話說完,她已經拿掉了饅頭,只要沒把她的舌頭割掉、沒把她的嘴縫上,她就要說!
「呸呸呸……穆九霄,你不能說不過我就使用暴力……嗚……」
她的嘴又被堵住了,這次卻不是用饅頭,而是用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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