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符咒小心地放進乾坤袋,忽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敲門聲響起,江瞳打開門,看見一身華麗中世紀長袍的俊美少年。
「小顧?」江瞳奇道,「大半夜的,你怎麼來了?」
「我听說你遭遇了襲擊。」顧博源皺著眉頭,一臉嚴肅,江瞳笑道:「我沒事啊,我的本事你還信不過嗎?」
顧博源將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確定沒有受傷,才幾不可查地松了口氣:「小瞳,你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江瞳心想難道他又發明了什麼武器?她跟著他上了飛車,但飛車越開越偏僻,駛入了忠義城外一座山脈,江瞳心中暗暗吃驚,難道顧家在這里建有秘密基地?
這樣的事情,必然是顧家的機密,小顧雖然情商不高,但這樣的大事,他從來不糊涂。
「小顧,我們這是去哪兒?」江瞳忍不住問。
「到了就知道了。」顧博源神秘地說。
江瞳心中更加忐忑,飛車一直升到山脈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停在山頂,顧博源執拗又紳士地將她牽下飛車,她抬起頭,赫然看到一棵高聳入雲的古木。
這棵杉樹不知已有多少年的歲月,高可參天,宛如一個屹立于亙古之中的巨人,俯瞰人世悲歡離合。
「小瞳,來。」顧博源忽然縱身一起,朝樹上爬去,江瞳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使出一葦渡江身法,沿著樹干竄了上去。
江瞳驚訝地發現,顧博源的速度並不比她慢。
他的身法快如閃電,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將一葦渡江的功力提高到了二層,看上去就像一道迅速往上爬行的光影。爬了十來米,她停下步子。發現小顧仍然緊緊跟在她身旁,連一步也沒有落下。
她忽然想起,小顧曾經在拘役所里和她交過手,那次他所展現的實力也就十五級左右。但他是混元靈根,天賦絕對不會差。
「小瞳,快來,時間快到了。」小顧催促。
不到兩分鐘,兩人便爬上了樹頂,並肩站在細如針葉一般的樹枝上,四周有雲霧繚繞。天空正中高掛著一輪明月,將這夜晚照得亮如白晝。
首都星的夜晚很難看到星辰,因為月亮太亮了,所有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這上面有什麼?」江瞳問。
顧博源抬起頭。望向那一輪明月:「時間快到了。」
江瞳滿頭霧水,也跟他一起抬頭,就在月上當空之時,她忽然愣住了。
月亮頃刻之間便黯淡了下去,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燈泡忽然沒電了一般。變成了一張灰色的大餅,幾乎與此同時,黑暗夜空中的星辰都亮了起來,一顆顆亮起璀璨的星光,如同漫天閃耀的鑽石,匯聚成一條美麗的銀河。
江瞳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楮,她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時候。她跟著媽媽到外婆家避暑,躺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外婆家的藤椅很柔軟,她一邊搖椅子一邊仰望天空,那時候還沒有霧霾,天空中可以看到清晰的銀河。
她小時候沒有朋友。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朋友,那座院子是她唯一的桃花源,總是開滿了紅色的一串紅,花朵繁密。色彩艷麗,像一串串喜慶的炮仗。
她喜歡待在那座花朵繁茂的院子里,看璀璨的夜空,吃香甜的西瓜,听外婆唱不知是什麼年代的動人歌謠。
江瞳的眼楮被淚水漸漸模糊,顧博源站在她的身邊,低聲說:「我十二歲的時候,學了一門體術,能踏水無痕,當時我很高興,但我不能在他們面前顯露自己的本事,所以我跑進了深山,幸運地找到了這里。那天晚上我爬上這棵樹,本來只是想練習這門體術,沒想到卻意外地看到了這樣的一幅美景。」
江瞳轉過頭來看著他,他望著星空繼續說:「我總是在想,幾千年前,所有人類的發源地地球,是不是也曾有這樣美麗的夜空,當那顆星球能源枯竭,地殼運動頻繁,走向窮途末路的時候,人們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離開生活了數百萬年的故鄉的?」
「從那之後,人類進入了大開拓時代。」江瞳說,「只有回不去的地方才是故鄉。」她指了指他的胸口,「地球就在這里。」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也在這里。只要地球人還在繁衍生息,只要我們還記得地球曾經的榮光,它就永遠不會消滅。」
顧博源望著她,星光映照在她的眸子里,清澈如水。
「是啊。」他露出一道柔和的笑容,如果讓顧伯看到了,一定會嚇得從樹上跌下去,他的大少爺怎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難道彗星就要撞向首都星了嗎?或者世界末日要來了?
「你說的沒錯。」顧博源說,「或許正是因為地球毀滅,人類才會真正走上開拓時代,將腳步遍布整個銀河系。小瞳,你知道嗎,現在公認的銀河系的直徑是八萬光年,在天鵝旋臂的外圍,發現了一顆有生命的行星,那顆行星,在銀河系之外。」
江瞳一驚,這個發現具有劃時代的意義,迄今為止,銀河聯邦還沒有在銀河系以外發現任何有生命跡象的星球,全都是些恆星或者無法改造的小行星。
但江瞳知道,在銀河系之外,還有許多星系、許多文明存在,從零級一直到十級,機械文明、魔法文明、醫藥文明、修真文明應有盡有,只不過銀河聯邦遠遠沒有去到別的文明的實力。
驚訝過後又有了一絲擔憂,那顆有生命的小行星上,有沒有別的文明存在?這個文明幾級?會不會對聯邦構成威脅?
「這個消息現在還處于保密階段,行星上總是積著厚厚的雲層,人造衛星觀察不到行星表面的情況,而我們派出的探測用無人機,也在行星上失蹤。」顧博源神色有些陰沉,「軍隊和議會分成了許多派別,有的主張登陸,有的主張先將那顆星球隔絕起來,等以後聯邦的科技更加發達之後,再登陸。」
江瞳忍不住追問:「誰贏了?」
「沒有結果。」顧博源嗤之以鼻地吐槽,「議會那種地方,不吵它個幾年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江瞳一驚,看向他那張英俊的容顏,狹長的眸子里彌漫著濃烈的向往。
「小顧,你不會想去那顆行星吧?」
「我們顧家,當年是最先離開地球的開拓者之一。」顧博源說,「或許我的血液里流淌著的就是不斷開拓的基因。」
江瞳連忙說:「我不反對你開拓新的領土,但絕不能貿然行動。」
顧博源微微抬起下巴,不滿地說:「小瞳,你也太小瞧我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希望我死嗎?我是那種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的人?」
江瞳松了口氣。
「所以我在研發新的無人機,如果成功了,就不再懼怕那顆小行星上的磁場干擾,能夠實時傳回畫面。」
江瞳點頭,只要你別突發奇想自己跑去那種危險地方冒險,隨你怎麼折騰都行。
就在這時,月亮的光芒再次亮起,星辰光采黯去,江瞳有一瞬間不太能適應這光亮,抬手擋了擋眼楮,腳下卻猛地一抖。
「發生了什麼事?」江瞳低下頭,發現整棵樹都在椅抖動,顧博源劍眉緊鎖,穩住身形道:「是地震,整座山脈都在抖動。未至山脈怎麼會發生地震?這里根本不在地震帶上。」
「你每年都來?」椅得太過厲害,兩人都跳下一層,站在粗一點的樹枝上,江瞳開口問,「以前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從來沒有。」顧博源心中憤怒,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挑他帶小瞳來的時候,老天爺還真喜歡和他過不去。
江瞳伸手扶著樹干,正打算繼續往下,卻無意間模到了一個小樹洞,她的食指不小心伸了進去,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
震動忽然變得十分劇烈,兩人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腳下傳來,拉扯著他們的雙腳,猛地往下拉去。
這過程非常快,不超過一秒,瞬息之間,兩人睜開眼楮,看到一片晦暗的血色天空。
「小顧?」江瞳回過頭,顧博源就站在她的身後,兩人之間的距離與在樹上時一般無二。
「這是什麼鬼地方?」顧博源眉頭緊皺,兩人極目遠眺,一時間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片戰場。
一片不知道什麼年代的古戰場,到處都是只剩下枯骨的尸體、散落的武器、被灼燒得漆黑的土地。
尸體太多了,多得難以計數,兩人發現自己正站在尸骨之中,腳下是層層疊疊的朽骨。
「難道是……秘境?」顧博源驚訝過後露出幾分喜色。
「我們怎麼會到這里來?」江瞳回想之前的遭遇,難道是她的血開啟了秘境?
顧博源施展輕功,在枯骨之上走了兩步,忽然看到一具尸骸手中握著的長刀,那把刀的刀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但天色太暗,看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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