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貴女傻丈夫 V32、洛梅郡主

作者 ︰ 九步天涯

江九月回到飄香小築的時候,紅纓早已經到了。

紅纓不著痕跡上上下下審視了江九月一番,看出她完好無缺,才淡淡的松了一口氣,邊走邊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那衛婆子找到官府,原來是訛詐去了。」說到訛詐兩個字的時候,紅纓心中憤憤,這老家伙,有小姐給一次錢不夠,還讓衛林來騙小姐的錢,錢多錢少倒也罷了,這態度委實太惡劣!

「哦?」江九月步子一停,柳眉挑起︰「官長生給了?」

「沒有。」

江九月點點頭。

「官長生跟著官煜那麼多年,是不會輕易妥協的性子,沒有也算正常。」

紅纓崇拜的看了江九月一眼,想著自己怎麼就只會蠻力解決,不會動腦筋呢?

「那怎麼處理了?」

「回小姐的話,官長生只是听她說了一會兒,直接讓人把她拿下,押到地牢里去了,然後派人去朱家,押了一個人到衛老女乃女乃家里,說朱氏娘家有事著急回去,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了。」

江九月的嘴角,衍生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果然是官煜手下的人,辦事利索,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呢。

「朱氏說什麼了?」

紅纓回道︰「官長生問她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見官老夫人,朱氏見不到官老夫人或者官大人,似乎不打算開口,一直繃著不說,後來證實官長生是官家家奴,一直和老夫人在一起,才松了口,不過只說了衛家的仇恨什麼的,官長生就厲聲喝斥她閉嘴,派人把她押走了。」

江九月垂下眸子,清澈的眼眸之中,有些淡淡的了然,「看來,我是猜對了一半了。」

「小姐在說什麼?」紅纓疑惑的問。

「沒什麼。」江九月道,隨口問︰「銀環怎麼還是不見人影?」

「銀環姑娘去照顧鐵洪帶回來的那位了。」

說到這個,江九月心神一動,轉了方向,往陶然閣走去,「走,我們也去看看那位。」自己從昨日酒醒了到現在,還沒來得急去看看呢,能叫雲廷渲出手救的人,想必自有獨特之處。

不過,一想到他動手救的是個姑娘,江九月的心中,想要看到那位姑娘的心思便更重了許多。

人說秋是最為悲傷的季節,果然是不錯。昨夜下了一場小雨,天氣也更冷了,紅纓體貼的為江九月加了一件如同她衣衫一樣的珊瑚色斗篷,為江九月遮擋微冷的秋風。

兩人走在回廊上面,江九月和紅纓相對無語,才到了陶然閣門前幾丈處,江九月和紅纓便步子一停。

陶然閣內,傳出一道嬌蠻女音的吵嚷聲——

「我不要听你們說,你們把雲廷渲給我找來,我要听他怎麼說,快點快點!」從聲音之中,江九月幾乎可以想到,那少女必然是下頜微抬,眼角眉梢都是嬌氣。

只是……

對于她能直呼雲廷渲的名字這一件事情,江九月擰了擰眉,心頭好像有一只小手在一只抓一樣,撓的她酸的有些難受,她垂下眉梢,清澈的眸子盯著腳尖看,暗暗想,那少女,定然是十分漂亮,與雲廷渲也很熟吧?

紅纓站在江九月的身後,靜靜的盯著江九月的背影,暗想江九月為什麼不繼續往前走了。

正在這時,陶然閣內忽然響起一串銀鈴般的笑容,嗔道︰「哈哈,你們不幫我叫雲廷渲也沒關系,我知道他已經來了,看我不讓他派人挨個打你們的**,叫你們這麼對我,哼!」話音落,只見一個綠衣少女一陣風似的奔出了陶然閣的月洞門,站在了青石板道路上,玲瓏玉足甚至只穿了白色綢襪,沒有穿鞋。

江九月被她這一沖出來弄了個措手不及,不過,在看到少女的面相和裝扮的時候,眉毛忍不住挑起了一絲。

只見那少女不過十二三歲,一頭黑亮的長發綰了可愛的雙環髻,柳眉彎彎,紅唇潤潤,一雙黑如墨玉的眸子很大很有神,肌膚瑩白如玉,頰邊的兩個酒窩甚是可愛討喜,不笑的時候都十分明顯,鼻尖挺翹如蔥白,如今即便是小小年紀,都端的是眉目如畫分外有神,不知三兩年長成之後,又會是何種風情。

不過,讓江九月挑眉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一身綠衣剪裁的十分得體,在袖角和裙擺處,隱約可以看到用銀線包裹的綠色絲線繡制而成的獨特花紋,竟然是——蝴蝶結!

江九月即便此時面色正常,心中卻激起了驚濤駭浪︰不會是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吧?否則思想保守落後的古人,怎麼可能有蝴蝶結那種現代花紋!

這一沖擊之下,倒是讓她忘記了剛才因為這少女出現的那些措手不及和醋意。

那少女同樣也是一愣,不過這一愣麼,倒是打量和端詳的成分居多。

少女上上下下的瞅了江九月一會兒,然後視線落在江九月身後的紅纓身上,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的眨了眨眼楮,驚嘆道︰「呀!原來你是江九月,你快來快來,帶我去找雲廷渲吧,我找他有事兒呀!」

江九月莞爾,對這樣直爽可愛的小姑娘,只怕也沒人能討厭的起來,「你想找他,最起碼要先穿上鞋子吧?」

「啊!」小丫頭驚叫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似乎才想起自己腳上沒有穿鞋子。正在這時,鐵洪手中拿著一雙綠色同樣繡著蝴蝶結的鞋子奔了出來,十分無奈︰「求求姑女乃女乃您別折騰我了,昨兒下了雨,倘若著了涼可怎麼著?」

小丫頭用鼻子哼哼︰「誰教你不讓我找雲廷渲,哎呀,趕緊的給我把鞋子穿上,快點快點!」

李銀環跟隨在後,看到江九月和紅纓,微微點頭示意。

這一要求當真是大大出乎江九月和李銀環意料之外,兩人面色都是有些奇怪,江九月的詫異多些,李銀環則緊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然後,鐵洪下一秒的動作,讓兩人更是意外。

只見鐵洪居然蹲子,眉頭緊鎖,似乎十分受不了她,但還是握住了少女縴細的腳踝,為她穿上了繡鞋。

這一出,可是讓江九月玩味的挑了挑眉,只是心中那一抹不舒服,卻也更為明顯。

這姑娘與鐵洪如此熟悉,鐵洪男兒之姿,卻可以為了她屈膝穿鞋,這要有什麼樣的原因才能夠做的到呢?在聯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鐵洪的時候,那種冷酷充滿草莽氣息的江湖豪客的樣子,江九月蹙眉,這是不是證明,這姑娘在雲廷渲的心目中,同樣地位超然?否則一向淡漠的攝政王,為何要出手救這個小姑娘?

這……這姑娘不過十三歲吧?比自己這個身子還小了兩歲呢,雲廷渲,與這姑娘,到底是什麼關系!?

小姑娘得意洋洋的沖李銀環投去一瞥,頗有些耀武揚威︰「就跟你說了我跟他們很熟的,你還不幫我叫人,哼!」李銀環面色微白,忙福身行了禮︰「銀環不知姑娘身份,唐突了,請姑娘諒解。」

少女點了點頭︰「嗯,你知道錯了就好啦,你叫銀環嗎?你的名字真好听。」

李銀環一愣,連忙行禮說多謝。

鐵洪為她穿好鞋子,沒好氣的站起身來,頗為責備的道︰「昨兒差點就成了青樓里男人的盤中餐,今天還敢跑出去?你最好別搞出什麼ど蛾子來,否則小心主子把你送回京城去!」

江九月記錄這一信息,哦,原來這姑娘來自京城。

「雲廷渲他敢把我送到京城去,我就告訴我娘他親了我,到時候要他娶我,哼!」少女下頜抬高,對鐵洪笑的賊兮兮的。

鐵洪頓時轉頭看向江九月,卻見江九月神色如常,只是那雙平靜的眼眸,卻在听到少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瞬間轉冷,對著兩人要笑不笑的點了點頭,就要拂袖而去。

鐵洪愣了一下。

那少女給了鐵洪一個勝利的微笑。

鐵洪瞬間回神,忙道︰「江姑娘,您別听她亂說!主子是絕對不會隨便娶妻的!」只是解釋完後,鐵洪頓時張了張嘴,這話豈不是造成反效果,果然,他看到江九月腳下步子更快了,于是連忙道︰「江姑娘!你別走啊,你听我說,就算主子親了她,也絕對不會娶她的——」

江九月腳步不停,速度不變,慢慢的轉出了走廊,然後消失不見。

眾人面面相覷︰「……」

李銀環和紅纓對看一眼,然後同時遞給鐵洪一個同情的眼神︰「兄弟,你完了。」

鐵洪緊閉著嘴,認同的點頭︰「嗯,我知道,不單我完了,她也完了。」他伸出一指,指向了少女的鼻子。

少女對于自己造成的效果,貌似很得意,吊兒郎當的笑︰「關我什麼事兒?我就開個玩笑,我又沒說要嫁給雲廷渲那老頭!歲數都那麼大了,他想娶我,我還嫌他老呢,哼哼,我可不喜歡大叔蘿莉配!」

眾人漠然,什麼是大叔配蘿莉?

鐵洪想,大叔估計是指……主子吧,雖然主子沒她說的那麼老,蘿莉,約莫是指她自己……不過,不管這些指的是什麼,現在他只知道這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慘了!

須臾,鐵洪面色悲慘,抱頭而走。

紅纓和李銀環再次對看一眼,背脊同時有些發涼,眼前這十三歲的少女,似乎不是那麼好伺候的主。

「姑娘,銀環告退了。」

「紅纓告退。」

兩人同時行禮,並且不等小丫頭回應,急速離去。慢了半拍的綠柳眨著眼楮看著逃也似的二人人影,很久之後,才吶吶道︰「啊!午飯時間都過了啊,他們還跑的這麼快,估計是中午沒吃飯,郡主啊,我們中午雖然吃過了,不過大部分都被你打碎了,要不要我去廚房幫你再要一點?」

……

鐵洪離開陶然閣之後,直接去泰陽驛站見雲廷渲。

今日是燕南百官前來進諫攝政王的日子,也是主子處理燕南大事和審計官員的日子。

雲廷渲攝政三年,掌握朝廷軍政大權,每一個官員的升遷與貶落調派,都是雲廷渲一句話的事情,除非讓他看到你的政治本事,否則想得到升遷幾乎是不可能,有些大臣一輩子都只想在雲廷渲面前表現一次而不得其門而入。

偏偏雲廷渲這家伙又是個油鹽不進的,有些人想走捷徑,行賄與他,那是萬萬不能的事情。

記得第一次行賄的那個記不清楚姓名的官員,還送了雲廷渲十名北胡美女,風騷嫵媚,人間尤物,說什麼是男人就抵不過的誘惑,沒想到不但那十名北胡美女被送到各地和親,物盡其用以維護朝政穩定,連那位行賄的官員,都發配苦寒之地,不到一年就死在外地了。

自此之後,無人敢在行賄與他。

朝廷每三年一次京試大考,選拔官員人才,每一年對地方官員考察一次,以作為官員升遷的門路,今年因為夏天本來預定的考核,因為攝政王臨時抱病幾個月而作罷,本要推到明年去,沒想到攝政王卻忽然出現在燕南。

今天,雲廷渲召見燕南官員,也是這些官員官運的一大機會。

驛站大廳早就因為雲廷渲的到來而進行了簡單的改造,文武百官分列兩旁,恭敬的對雲廷渲稟告各州縣事物,有條不紊。

正在事物稟告將近尾聲的時候,驛站大廳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清淡的咳嗽聲,眾人一回頭,就看到一位一身紅衣身子清瘦臉色蒼白的俊美男子,站在門口,手中的折扇輕搖,握著折扇的手上的骨節,都白的幾乎透明。

這……

「參見汛王殿下!」

見過雲廷汛的人頓時下跪行禮,沒見過的一看這情況,也跪地拜服,雲廷汛又咳了兩聲,才道︰「各位大人都起吧,小王今日是來看看七哥,大家繼續就好。」說著,直接進了大廳。

立即有僕人搬了一只椅子上來,放在雲廷渲身側,雲廷汛上前,坐下。

雲廷渲抬手,示意官煜繼續說,對雲廷汛的到來,從頭至尾沒有發表意見。

官煜垂首︰「瑞陽今年遭逢大旱,土地幾乎是顆粒無收,朝廷是否可減免徭役賦稅,另外撥糧賑災?」

「準。」

「清泉山上山勢頗高,並不適合種植農作物,下官在清泉縣做了兩個月縣令,發現那山中珍稀藥材眾多,可以派遣一名懂醫藥的朝廷命官到清泉山,一邊幫助百姓改變民生,一邊也可以發展別的產業。」

「準,著令太醫院派一名身帶功名的太醫前來辦此事。」

「是。」官員立刻記錄在案。

官煜又道︰「雪寒山中私礦之事……」

話到這里,他看到雲廷渲原本放在桌岸上的手,似乎蜷了一下,雲廷汛視線一掃,淡淡的轉了過去,以扇掩面輕咳了兩聲。

「說。」雲廷渲道。

官煜道︰「是……雪寒山中私礦之事固然重要,不過雪寒山上的雜草,下官已經按照王爺的意思讓官兵去除干淨,如今寒山松生長蓬勃粗壯,再過兩個月,就可以砍伐造船了,但是燕南制造坊還缺一名節度使。」

「此事容後再議。」

「是,下官要稟告的事情完了。」

官煜說完,退了下去。

左右文武百官似乎終于松了一口氣,可算完了,官大人,你可知道這一個時辰的時間,幾百名官員,光你的事情就說了半個時辰嗎?攝政王也有心思听的這麼仔細齊全,怪不得兩次都能為你主婚了。

這時候,雲廷汛卻開了口。

「七哥,那雪寒山,江姑娘不是說想要麼?怎麼現在又打算找燕南節度使來?」

聞言,百官頭垂的更低。

誰都知道攝政王來燕南之後,不住行宮,非要和一名從清泉山中出來的鄉村女子住在什麼飄香小築,奏折都是直接送到那里去,還有人說攝政王對這女子十分寵溺,回來的時候兩人還是共乘一騎,而且攝政王坐著馬車親自去接她,甚至兩人同時出現在煙花酒肆……

雲廷渲自十五年前出冷宮到如今,從未听聞和哪個官家千金有什麼曖昧傳言,唯一有點風聲的那位,如今也成了尊榮無雙的皇太後,如今這情況,難不成是要出現一名平民王妃?

不過,汛王這話,可是別有深意呢,攝政王把一個平民女子牽扯入政務,這在當權者來說,絕對是大忌。

雲廷渲看向雲廷汛︰「九弟消息倒是靈通。」

「哪里。」雲廷汛笑,「只是湊巧听瑞提起而已,說他和江姑娘賭的就是雪寒山,江姑娘似乎勢在必得,沒想到……如今還差一個賭局,一時想不到什麼賭局。」說到這個,他似乎難得來了興趣,又道︰「江姑娘最近這段日子,可是挖空了心思的搶瑞的生意,用盡手段拖他後腿,他的賭局自然要想的特別一點,若是贏了抱得美人歸還好,若是輸了,那不是得不償失了麼?畢竟,剛開始的時候,是瑞給了江姑娘一個機會。」

百官頓時各懷心思︰啊!原來他們的賭局是因為有攝政王插手才贏,哎,金公子真是倒霉,不但丟了山,還丟了美人,可是誰讓他要和攝政王斗呢?如今攝政王說什麼燕南節度使等他想好了再弄,難保不是為了把山留給那個江姑娘啊……

雲廷渲神色清冷,看向雲廷汛︰「九弟出來的日子也不少了吧?王妃豈不是要獨守空閨?九弟與王妃伉儷情深,難舍難分,還是快些回京的好,免得時間太久,王妃思念的厲害,追到燕南來……」

雲廷汛瞬間臉色鐵青,周圍的空氣溫度都驟然冰涼,文武百官一個寒噤打下去,同時將頭垂的更低。

這兩位,談笑之間火藥味如此濃厚。

不過,比起汛王一提到那位糟糕王妃頓時大變的臉色,攝政王大人的面不改色,顯然功力更為高深了一層。

半晌之後,雲廷汛笑了,笑的有些牽強︰「多些七哥提點,小弟的王妃,還要多謝七哥成全呢。」

雲廷渲但笑不語。只是那笑容卻分毫也沒滲進眼眸之中去。

然後,雲廷汛便行禮告退。

等他走後,大廳之中那冷然的氣氛還是沒變,文武百官頭皮發麻,等到雲廷渲一聲散了之後,全部都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門外,守在原地等候雲廷渲處置的鐵洪,心情郁悶的想︰汛王大人你要和我主子鬧不是,你提前鬧呀,為何非要選在今天?我現在要是跑進去說自己說錯了話,惹毛了江姑娘可能不理會主子,會不會被拔了舌頭!

他期期艾艾了一會兒,還是不想進門受死,在沉思怎麼說才能把懲罰減到最輕,門內雲廷渲已經開了口。

「鐵洪。」

鐵洪哀嚎一聲,垂頭進了大廳,「主子。」

「家中情況如何?」

鐵洪知道他問的是那位姑女乃女乃和江九月,偏生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然後雲廷渲就挑了挑眉。

半晌,鐵洪才有些郁悶的道︰「屬下說錯話了……」

「說了什麼?」

「屬下說……主子就算親了郡主,也不會娶她為妻……」

聞言,雲廷渲靜默了一秒鐘之後,竟然微微的笑了起來,「不錯,鐵洪,你說的對,我就算親了她,也一定不會娶她為妻。」只是那個「親」字,卻似乎說的十分微妙。

……

珊瑚閣中,江九月在沉思。

蝴蝶結……

是現在有古人真的天賦異稟發明了這種花型,湊巧和現代的一樣呢,還是真的有第二個穿越者!?如果有第二個穿越者,他們會不會相遇?既然穿越者帶來的東西都可以出現在她面前,那就是說,她很有可能會和那第二個穿越者相遇了……猛然,她又想起曾經,在蕭奴兒的腳上看到過的那雙非常時髦的鞋子。

當時她只覺得是時髦,可萬萬沒往別處去想,那鞋子的剪裁和設計,分明有點像是現代夏天那種系帶高跟涼鞋!

鞋子,衣服……

莫非那位穿越者,在做服飾生意,或者與這些有關?

獨在異鄉,難免會對同類人更為向往和期待,若是能多個朋友,自然是皆大歡喜。

門口傳來輕叩,江九月回過神,把桌面上自己劃出來的蝴蝶結,和那天見到蕭奴兒穿著的鞋子,蓋在了幾張白紙下面,才道︰「進來吧。」

然後,門開了。

那小姑娘站在門口,沖著江九月笑的很和善。

江九月挑挑眉,「姑娘,請坐。」

小姑娘似乎很意外,嘟著嘴道︰「呀呀呀,怎麼辦,你這家伙和那些千金小姐不一樣啊……」若是一樣的話,她還能放蟲放蛇去嚇唬她,抓蜈蚣和老鼠在她的被子里,給她下癢癢散,讓她吃巴豆,拉上那麼三天三夜,現在不一樣,她有些糾結。

江九月笑,站了起來,腳步輕快,不答反問︰「那些千金小姐是什麼樣?」

「她們麼……」小姑娘撇著嘴,伸出一只手開始數,「她們都長的好丑啊,臉畫的和猴**一樣,衣服還穿的好薄,說話的時候眼楮像是抽筋了一樣向天看,看你的時候像是你站在茅坑里一樣嫌惡難聞,笑的時候像是母雞一樣嘎嘎嘎的難听死……」

數來數去,她發現數完了一個手,都還沒把那些拉拉雜雜的缺點數完,不有無奈聳肩︰「總之很多就是了。」

江九月莞爾,也許是因為那蝴蝶結的原因,對這位姑娘的映像好了一些,然後她想上前牽引著姑娘進門,只是伸手想要觸踫手的時候,又是微微一愣,不過這次的愣住,也只是一個眨眼之間。

少女心思敏感,立即發現江九月那一秒的不同,對著江九月豎起自己的手背,把十個指甲亮在她面前,有些獻媚的問︰「你看我的手好看嗎?原來剛弄的時候真的有點疼還有點不習慣,現在好多啦,我爹和我娘都說很漂亮。」

那雙白女敕的手上,涂著淡紫色的蔻丹,這倒沒什麼出奇的,關鍵是那蔻丹之上,貼著亮片,有的是蝴蝶結形狀,有的是泰迪小熊形狀……竟然和現代光療指甲有點像,甚至比那些更為精致!

「漂亮。」江九月下意識的回答,現在能看到這東西豈止是漂亮,簡直就是震驚了!

「哈哈……」少女格格的笑了起來,神色興奮︰「我就知道你有眼光,那些千金小姐們,都說這個好奇怪,可是私底下卻還找人研究我這東西,好虛偽!」

江九月還沒回過神的點著頭,說了一句鳥語。

「親,你醬紫的指甲人家也好想要。」當然,她用了某國語言。

小丫頭愣住了,光療指甲在江九月面前搖啊搖︰「姐姐,你不會是生病了吧?說的東西我都听不懂……」

江九月靜靜的凝視著她的眼楮,微微有些失望的想,看來自己猜錯了,那個穿越者,並不是她。

「沒有,我只是說了一種家鄉話而已,一時激動忘記你听不懂了。」

「哦,原來是這樣呢!」少女騷騷頭,靜默了一下,忽然抬頭道︰「呀,跟你說了這麼久的話,我都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洛梅兒,喏,你看,是因為手掌中間有一顆梅花痣,所以我娘給我取得,說這是魅梅花的烙印,我覺得我娘是在給我手里的這顆梅花痣名字,不是給我。」

江九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誰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教養的,不論說什麼做什麼,一言一行都讓人討厭不起來,這也是方才江九月拂袖而去之後,再次見到她,沒有過分排斥的原因。

因為她太了解雲廷渲的性子,怎麼可能和女人糾纏不清,而且洛梅兒眼中的那些戲謔和試探,盡管已經有所掩藏,依然太過明顯,江九月只是乍然听到的時候有些郁悶,回來之後,倒是也不覺得了。

「洛梅兒,你好。」

「嗯,姐姐也好。」洛梅兒笑,上前握住江九月的手臂搖晃,這個姐姐真的和京城的那些人不一樣啊,看來雲廷渲的眼光不錯嘛。

江九月望著自己手臂上的那只穿越來的手,心中有些感慨,果然,上帝為你打開一扇門,就會關上一扇窗,本以為母親走了之後,自己再也難感覺到親切,不想卻送了這樣一個驚喜道自己身邊來。

「姐姐,我想去金府,你知道金府怎麼走嗎?」正在江九月想事兒的時候,洛梅兒忽然道。

江九月回神︰「哪個金府?」

「就是有金瑞的那個金府?」

這下,江九月有些好奇了,「你去金府做什麼?是認識金瑞嗎?」想想金瑞估計在京城之中也有勢力,就算認識金瑞也不意外了。

「不是。」

沒想到洛梅兒居然搖頭︰「我不認識金瑞是什麼人,我只是听說他有個弟弟要娶那個傅家的小姐,我去幫他主婚。」

什麼?

江九月一愣,為這小丫頭的語出驚人。

「快走快走,我听說你和他打過賭,定然是知道怎麼走的,快點……」在江九月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洛梅兒已經拉著她出了飄香小築的門,門口處,紅纓急忙叫了轎子過來,才打消那姑女乃女乃就要這麼直接奔到金府去的沖動。

他們走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雲廷渲施施然回到了珊瑚閣中,只看到了人去樓空。

他推門,看到桌案上,有幾張凌亂的宣紙,不經意間掀起一看,便看到江九月壓在最下面的那一張,畫著蝴蝶結指甲,時尚涼鞋,和另外幾個他見都沒見過,卻看著就覺得十分精致美妙的東西,原本平靜淡定的眸子,一瞬間,掀起了一抹奇異的光芒。

……

小半個時辰之後,洛梅兒與江九月九來到了金府門口。

也不知道這金府門口的侍衛是不是未卜先知,還是門房本身就放了干淨的紅地毯,江九月和洛梅兒剛下轎,就有門童抱著一卷地毯,咕嚕咕嚕的滾到了兩人面前,看的洛梅兒咂舌不已︰「這家伙是在歡迎你還是在歡迎我?」

她問完之後,不用人回答,立刻得出了結論,「哼,這色鬼,定然是在歡迎你,小心雲廷渲斷了他的財路。」

江九月沒忍住笑了起來,鋪個地毯怎麼就成色鬼了?道︰「我們還是快些進去吧,免得耽誤太多時間,你不會是想留在他家吃晚飯吧?」

洛梅兒皺眉︰「當然不想啊,快點快點。」說罷,也不等人通報,直接拉著江九月沖了進去,好在守門的是見過江九月的,自然不阻攔,放了兩人進去。

洛梅兒風風火火的拉著江九月,不一會兒,就到了金瑞居住的閣樓中,此時金瑞正瀟灑的躺在院內精致的軟榻上睡覺。

洛梅兒大驚小怪的道︰「喂喂喂,這家伙不會就是金瑞吧?」

江九月點點頭。

洛梅兒嘖了一聲,「好沒禮貌啊,客人都來了,還在這睡覺!」江九月深表認同,只是,同樣沒禮貌不等通報就闖進來的人,她並沒開口說話。

果然,金瑞閉著眼楮,懶洋洋的道︰「是啊,好沒禮貌,主人家還沒同意,就這麼直愣愣的闖了進來,真是過分!」

「……」洛梅兒嘴巴張張和和了一會兒,瞪著金瑞道︰「喂,你給我起來,我找你有事。」顯然是理虧,自動跳過關于禮貌的討論。

金瑞道︰「你又不是我娘子,你讓我起來我就起來,那我未免太沒面子。」

「你——」洛梅兒沒想到他說話的口氣,比他現在的表現更沒禮貌,頓時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江九月看這兩人半天也說不到正題,便道︰「金瑞,你不是要讓你家的麒麟兒娶傅凌波嗎?如今有人幫你了,你怎麼反倒要死不活?」

聞言,原本閉著眼楮的金瑞眼楮睜開,姿態瀟灑的翻身坐起,嘩啦一聲,兩個轉球不知道從何處回到了他的手中,那姿勢身法如行雲流水,俊美不已。

洛梅兒不是滋味的嘖嘖出聲︰「哼,我叫你你就不起,江九月教你你倒是比誰都起來的快,江九月是你娘子?」

江九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到底是誰著急要來見金瑞的,更不明白怎麼才第一次見面,洛梅兒就能和金瑞「相處甚歡」,不過洛梅兒和自己也相處甚歡,這約莫是骨子里的自來熟?

金瑞懶懶的瞥了洛梅兒一眼,淡淡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可不是女子。」洛梅兒用鼻子哼哼,正要說自己是女孩兒,金瑞卻冷笑,「那你就是小人了?」堵得她頓時說不出話來。隔了半晌,才道︰「姓金的,你不是要給你弟弟娶媳婦嗎?我幫你。你給我什麼好處?」

「你自己來找我要幫我,你還期待什麼好處?你就沒想我要不要你幫?如今你強制想幫我,我這麼委屈的讓你幫,我有什麼好處?」金瑞挑起一道眉,淡道。

「行了。」江九月有些頭疼的皺眉制止,看向金瑞,「你不是說你們有婚約?婚書可在?」

洛梅兒沉默的哼了一聲,這些年比毒舌和挖苦人,這還是除了雲廷渲之後第一次遇到敵手,有些不服氣的瞪了金瑞一眼,不過顯然也想起,自己來這可不是和他斗嘴,等處理了事情,看她不整死他才怪!

金瑞也不再去和洛梅兒糾纏,道︰「有。」

洛梅兒搶著道︰「在哪,快拿來我看。」

金瑞別過臉去,無視。

江九月無奈,問道︰「在哪?」

「祠堂供著。」

江九月倒是很少見金瑞這番有問必答的樣子,而如此鮮明的區別對待,讓洛梅兒對金瑞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心道︰今日我說不過你,總有一天我讓別人整的你要死要活,哼!

「你……洛梅兒,你有辦法?」江九月遲疑的道。金瑞听到江九月對那女孩的稱呼,瞳孔似乎微微一縮,然後,便是更為意味深長的笑容。

洛梅兒對著江九月一記甜笑,然後對金瑞頤指氣使︰「你把婚書給我吧。」她自然也看到了金瑞方才听到她名字那一瞬間的情緒變化。「我幫你把這件事情搞定就好。」

金瑞笑,笑的稍微恭敬了那麼一點點,然後道︰「恕我直言,洛梅郡主,你既然與江九月在一起,是否已經見過攝政王了?」

江九月意外的瞥了洛梅兒一眼,不想這嬌蠻的少女,居然是位郡主!

「廢話,我當然——」

洛梅兒的話,只說了一半,便梗在了喉嚨里,嘴巴張的像是缺水的魚,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金瑞難掩失望︰「也許洛梅郡主本身有辦法幫助金家娶到傅家小姐的,不過昨日你見了攝政王的話,想必就——」

這次,洛梅兒沒有再去與金瑞斗嘴,只是一臉苦哈哈的看著江九月,「完了完了,我忘了雲廷渲那家伙是個黑鬼了,他救的我,當然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他肯定把我的寶貝給收走了……我說他怎麼大發慈悲的救我呢,原來是為了那東西……」

江九月昨日也是喝多了,並不知道她說的東西是什麼,不過,听她和金瑞的意思,大概也知道,那東西十分關鍵,至少,能讓雲廷渲都不得不考慮,頓時也有些無語,方才,她還以為這小丫頭真的有辦法了呢。

「現在怎麼辦啊……」洛梅兒郁悶的深鎖著眉頭,可愛的嘴巴嘟成了能掛油瓶的樣子,「我們去雲廷渲哪里偷過來吧!」話到了這里,她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對啊對啊,我們去偷,江姐姐你不是在他身邊的嗎?那是不是可以乘著他晚上睡覺的時候給偷過來?」

金瑞半眯著的眸子,因為這句話微微一擰,手中的轉球也緊了一分。

江九月搖頭︰「你覺得從雲廷渲身上偷東西,可能嗎?」

洛梅兒張了張嘴,胯下肩膀去︰「不可能。」

「這不就是了……」

洛梅兒哀傷的道︰「我快馬加鞭的趕到泰陽來,甚至還不小心被人給抓到好可怕的地方去,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啊,如今可好了,東西被雲廷渲給沒收,事兒也辦不成,怎麼辦呢?」

江九月道︰「就算沒有那個東西,事情也不一定陷入僵局。」

洛梅兒眼前一亮,欣喜道︰「姐姐有辦法從雲廷渲身上偷東西了嗎?」

江九月閉了閉嘴,有些無語,半晌之後,等洛梅兒吐著舌頭轉過臉去,才道︰「辦法就在金瑞公子手上。」

------題外話------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寫的多了,所以手也不殘了,打字稍微塊了一點,可是強迫癥發作,每天依然只能寫1W,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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