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于是又是二合一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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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吧台的酒保那里親自取了一杯啤酒，福特向人群中走去……２３。
人群很擠，佣兵們見主席台上的老大們沒有阻止的意思，于是就鬧得更歡了，他們幾乎都是本地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汛期發愁，趁著這個機會稍微放松宣泄一下心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看吧台的總管已經派侍者出去加購食材了，今晚大概會有一場更加熱鬧的宴會吧——福特就在這種莫名奇妙的狂歡氛圍中向前行進著，沒有人為他讓路，甚至沒有人正眼瞧他，偶爾略帶醉意的斜睨，也充滿了戲謔和嘲笑。
他覺得，在這群素不相識的佣兵們的眼中，自己就是一個小丑……
就算是在人群中被擁來擠去，鼻腔中充斥著混合著汗臭和酒精的難聞氣息，但就算是如此，他也只能不動聲色地將前面的人輕輕推開，他甚至不敢讓動作稍微大一些，也不敢用引以為豪的斗氣彈開這群不長眼的家伙，因為那個叫雷諾的家伙堪稱是聖騎士中的渣滓敗類，他還從沒見過如此像一個地痞流氓的聖職者，對方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一直在若無其事地盯著他的後背，福特敢打賭，如果自己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對方的應對肯定更加過激……
他甚至想召喚自己的隨從衛隊破門而入，為自己爭回一口氣。但這只是不切實際的妄想，這樣做除了引起本地勢力的劇烈反彈外沒有任何的好處，他甚至不敢去向導師和叔叔哭訴。因為他更加害怕這兩位的失望的目光……
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不久之前，自己還是意氣風發身份最貴的總部特使，理應受到這個小地方的土包子們的敬畏和服從，但事情在轉眼之間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不遠處那個男人，這個法師僅僅是動了動嘴皮子。就讓他毫無還手之力地遭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對方那居高臨下的鄙夷，千夫所指式的不屑，還有雷諾那堪稱毫不留情的補刀與嘲諷。如果不是十幾年如一日的隱忍功夫起了作用，他此刻早就失去理智了吧。
那邊的西格瑪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道直勾勾的視線，他轉過身來，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笑吟吟地主動搭話。行使著勝利者居高臨下的施舍與照顧︰「這不是扶她先生嗎？」
「……是福特。」雖然不知道「扶她」是什麼東西，但福特還是從西格瑪的笑容中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立刻開口糾正道。
「知道了，扶她先生。」西格瑪點點頭，又問道，「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標志性的假笑都比較勉強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呢？要知道扶她先生可是佣兵工會未來的棟梁之才。像您這種潛力無窮的幼苗，就應該好好保護才對啊。」
……你剛剛不就是在毫不留情地摧殘嗎？
福特心中不由自主地月復誹一句。但笑容中有了一點真摯的味道，輕聲道︰「我剛剛站在那里，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我，我在品嘗失敗和恥辱的滋味……」
「品嘗？」西格瑪听到這個詞，表情變得很怪異，他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輕輕地踫了踫旁邊的姬莉，小聲道，「看，抖公主，這位是你失散多年的子民。」
「你在說什麼，小白臉王子？他明明是你不成器的臣子啊。」姬莉翻了個白眼。
金發燦爛的小白臉不去管兩人的悄悄話，深吸了一口氣，無視其他人怪異的眼神，向西格瑪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謝您給我的教訓，今天的失敗和恥辱，我會牢牢地記在心里，作為鞭撻和提醒我的動力，直到我可以將這段記憶放下的那一天。」
「我為你稍微變得直率了一點的態度點個贊。」西格瑪微微一笑，「假如你更直白一點，並將那張令人作嘔的假笑面具徹底摘下來，那就更好了。」
「一張面具如果帶了十幾年，想要摘下來，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況且，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福特臉上又開始洋溢出熱情的笑容，爽朗道，「就像先生您雖然對貴族所謂的虛偽和厚黑嗤之以鼻，但您自己也承認了，未來活躍于帝國權力圈的，正是您口中那些帶著假笑面具的貴族們，而不是您，不是嗎？」
「當然，當然。」西格瑪也面帶笑容，連連點頭，「未來活躍于帝國權力圈，成為宰相、將軍、實權大臣或者外放總督，作為皇帝的鷹犬與人臣的巔峰書寫精彩之人生篇章，爭搶著沒有肉的骨頭的，當然是那些識時務知進退優雅精明的青年貴族們，而不是我這種性格差勁不懂做人孤僻暴躁的問題兒童，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先生，恕我直言，您的話中充滿了憤世嫉俗的隱士味道啊，就算是鷹犬，也是皇帝的鷹犬，就算爭著骨頭，至少這骨頭的滋味天下無雙，就算是人臣，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臣……這麼說雖然俗了點，但我天生就是這種虛偽的人啊，我沒有什麼高大的志向，沒有什麼遼遠的目光，只想腳踏實地地握住我想要的一切東西，盡全力爬得更高，只要你達到了一定的高度，那麼金錢、權勢和美色都會隨之而來……」福特依然笑得熱情洋溢，很誠懇地對西格瑪說，「果然，我這種膚淺粗俗的理念又惹您生氣了吧。」
「沒有哦，我雖然嘲笑那些放棄了自我隨波逐流的家伙，但對努力貫徹自己信念的人，一向是比較敬重的。」西格瑪也相當誠懇道，「假如你覺得這條路沒有錯，那就用力去做吧。我這個沒出息的人會站在邊上給你們搖旗吶喊加油的。有句寓言不是這樣講的嗎？小小的麻雀怎麼會明白大雁的征途？說的就是我和諸位吧。」
福特聞言，笑得更加開心了︰「都說自嘲是自信的體現，先生的自嘲能力很不錯啊。」
西格瑪也笑得非常開心︰「不不不。樂觀和自信才是雙胞胎，扶她先生，您的自信和樂觀也許真的會讓您活得很快樂的。」
姬莉在旁邊听著兩人唇槍舌劍的對白，無聲地轉過頭去，心中替福特默哀了一把，又對西格瑪的惡趣味有了最直觀的認識——當福特得知了西格瑪的真實身份，再回想起這一段看似福特搶佔上風的對話。又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那就正式地再做一次自我介紹吧，很高興認識你，害我摔了一跤又害我顏面大失的法師先生。我是福特，一名不合格的佣兵。」福特向西格瑪伸出了右手，「我為之前的無禮和表示道歉，雖然您並不在乎這個。」
西格瑪擺了擺手。無視了對方伸出來的橄欖枝︰「免了。我從不去握處男的手。」
福特愣了一下，想了兩秒鐘才搞清楚西格瑪的潛台詞，但他伸手的動作保持不變，微笑道︰「您誤會了，我已經不是處男了。」
死靈法師聞言，目光中的殺氣多了三倍︰「呵呵，那我們就是敵人了。」
話音剛落，西格瑪就一臉微妙地捂住嘴。向旁邊的姬莉低聲道︰「……我剛剛是不是暴露了什麼？」
黃段子聖騎士一臉不屑地嘲諷道︰「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死靈法師冷哼了一聲︰「是又如何？這說明我是一位守身如玉的奇男子，為了心愛的人可以忍受住各種誘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把寶貴的處男之身交出去的不自重的男人！」
福特看著與姬莉開始斗嘴的西格瑪，微微搖頭，收回了手，禮貌道︰「至少讓我知道您的名字吧……」
「你為什麼非要知道我的名字呢？」西格瑪聳了聳肩。
「因為雖然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您讓我得到了寶貴的經驗和教訓，我已經將您當作是好朋友了，難道朋友之間，互通姓名不是最基本的事情嗎？」福特誠懇道。
「朋友？你不會認為我願意跟你扯幾百字的皮，就是想跟你做朋友了？」西格瑪咧嘴一笑，「抱歉啊，在我眼中你還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家伙，我對你不感興趣，也沒有什麼好的印象，你對于我來講，只是路邊豎著的一個惹眼的逗逼，一時高興就可以打一頓的那種，我說得還不明白嗎？我討厭與帶著虛偽面具的人打交道，朋友可不是這麼廉價的東西，你連真實的自己都不肯顯露，還想跟別人做朋友？」
「……是嗎？原來如此。」福特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有些冷冽地點頭道，「那至少請讓我知道，我一定要打倒並報復一箭之仇的敵人，你叫什麼名字？」
「嗯，這種表情還算是有點人樣，比之前要順眼一點，那麼……」西格瑪將漫不經心的表情收起，目光變得如利劍一般凜然，他直視著福特的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傳說中的王霸之氣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來，宛如一位孤傲的王者選中了自己的對手，在發動攻擊之前按照戰士的禮儀通曉彼此的姓名，只見在這一方小小的佣兵工會中，未來的死亡國度領袖凝視著這金發的年輕人，傲然一笑，「我不告訴你~」
「……」福特那熱情洋溢的假笑登時僵住，宛如便秘一般。
沉默許久之後，他澀聲道︰「為……為什麼……」
「因為啊……」西格瑪指了指在一旁待機的背景艾森，「你姐夫說你是個壞蛋，我從來不跟壞蛋打交道，況且你說敵人？真是不好意思，你還不配做我的敵人，更不配從我口中得知我的名字。我跟你說過了吧，我折騰人，從不虎頭蛇尾，摔你一跤是第一步，噴你嘴炮是第二步，還有第三步、第四步和第五步等著你！」
「就為了這個一無是處的懦夫死胖子？」福特指著艾森，手不住地顫抖。
「雖然是個一無是處的死胖子。社交能力為零，生活能力為零，胸無大志。混吃等死，典型低能，取向惡心，愛好變態，簡直是生活垃圾的級別，但至少他敢愛敢恨，不會假惺惺地假笑。親手做出第一頓飯菜時會想起他的媽媽，懂得堅守自己的承諾和使命，在我主動攙和這件破事時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擔心會連累我……」西格瑪冷冷道。「比你這種無可救藥的人要好得多！」
「就因為這種理由？你知不知道這個人當初究竟做了些什麼！」福特那華麗的笑容漸漸崩壞，眼中閃過了些許的癲狂，「就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你就要為了這個一無是處的家伙往死里得罪我嗎！為自己樹立一個未來的強敵。這究竟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啥好處。大概。」西格瑪將艾森拖了過來，拍了拍死胖子的肩膀，淡淡道，「我跟他是朋友，假笑先生，朋友你懂嗎？不是那種風度翩翩的優雅交流、私底下該捅刀子就捅刀子的狗屎玩意，而是平時可以毫不留情地將他貶斥得一無是處，但是在他被欺負時可以不聲不響地糊你一臉的家伙！我對艾森以前的事情不感興趣。我他媽就是要替他出頭，你要是有什麼意見。就他媽來打我啊！」
福特的表情完全陰沉下來，盯著西格瑪和艾森，慢慢地點著頭︰「好，好，好。」
「福特……我以為，過了這麼多年，當初的事情你應該忘記了……」不知為何，有西格瑪按住他的肩膀，艾森那緊張的心情不由平復下來，精靈學者輕聲道，「抱歉，我依然覺得當初的我並沒有做錯，如果當年的事情再來一次，我想我依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住口！」福特從牙齒間咬出了這個詞來。
「我拒絕！」艾森毫不避讓地與他對視，激烈道，「我拒絕！我不想在這樣下去了，我不欠你們什麼！不想再讓無聊的負罪感毀掉我的人生！我已經想明白了，你既然不斷地逼迫，就不要怪我反抗了！我要打敗你！沒錯，福特，我要打敗你！」
將心中的話喊出來之後，艾森看起來輕松了不少，他凝視著福特，堅定道︰「我不想再逃避了，我要打敗你。」
福特怒極反笑道︰「就憑你現在這連劍都握不住的熊樣？」
艾森平靜地搖了搖頭︰「我不需要跟你做武力上的對決，我要在你最得意的領域打敗你。參與這次抗洪救災行動，並盡可能地取得更多的成果，這就是你此次的實習作業吧，我也會參加，就讓我們倆來比一比，究竟誰可以做得更好！」
福特惡狠狠地盯著艾森，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即轉身離開，徑直向大門的方向走去，看來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了。
「沒尿褲子吧。」目送福特重重地摔門離開，西格瑪笑著拍了拍艾森的肩膀。
精靈學者此時已經滿頭大汗，不禁苦笑以對。
姬莉也同樣拍了拍艾森的肩膀，連雅典娜有學有樣，算是對死胖子突然爆發的勇氣的贊賞。
這里爆發的第二次沖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這種目光中，卻混雜著一道略微奇怪的視線，就在西格瑪拿艾森的發言尋開心時，姬莉突然輕輕拉了拉死靈法師的衣角，低聲道︰「我一直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啊，那個雷諾從一開始似乎就在直勾勾地看著我，那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形容一下的話，就像我小時不懂事那會兒去光明棧道參拜天使降臨之地時走錯了路，結果看到了教皇陛下和大主教們luo著上身穿著大褲衩扭在一起摔跤時的表情……雖然我確定我不認識這個人，但他以前是不是見過我？有點不安啊，剛才的樣子都被看到了……」
「……摔跤？」西格瑪咂了咂嘴，也用隱秘通話的法子說著悄悄話，「媽個了山蛋蛋的，我說怎麼黑暗精靈那邊有作大死的家伙專門畫了這方面的b本子來影射教皇和紅衣主教們，還以為他們是扭曲的教廷粉，只是愛聖光愛得深沉，沒想到還真是無風不起浪……」
「……」姬莉心虛地撇開了視線，「看什麼看，這事跟我可沒半點關系……」
我沒看你啊……臥槽，等等等等，這句話好像隱藏了龐大的信息量！西格瑪倒抽了一口涼氣︰「我每次都覺得已經模清了你的下限，沒想到你……」
「還不是因為這群越老越不正經的家伙整天拿人家的胸部和異性緣開玩笑！」姬莉一臉憤然，隨即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話說你對這種東西懂得也不少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西格瑪裝傻充楞，含糊地將話題轉移開來，「簡單來說，就是那雷諾可能認識你，你剛剛節操喪盡的女漢子表現與你之前偽裝的聖潔形象形成了嚴重沖突，差點瞎了對方的老眼，你雖然決心改變自己，轉變風格，但是實際上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知道接下來對方找你接觸求證時應該怎麼應對……對吧。」
姬莉小雞啄米般地點著頭，急急問道︰「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遵循自己的心意，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將你的想法和打算大聲說出來就好，命運不會讓你做好萬全準備的，就讓這一次突發事件成為你華麗轉身的開始吧……」西格瑪以充滿包容和鼓勵的笑容拍了拍聖騎士的肩膀，低聲道，「加油！」
「西格瑪……」姬莉望著他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突然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仿佛有他在身邊，就什麼都不怕了一樣——聖騎士少女心中升起些許的羞怯，低聲道，「西格瑪，到時候能不能陪著我……」
「當然沒問題！」西格瑪豎起了大拇指，「那可是全程看戲的一等席！」
……前言撤回！我就知道這家伙不可能這麼善解人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