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同行雲相隨 第一章 日暮鄉關何處是(第2節)

作者 ︰ 山抹微雲mfm

實在閑的無聊啊,我想了半天,散步去吧。其實,我很想出去跑跑步什麼的,以前上大學時,每天都在操場上跑步;工作後,有時也在自家所在的小區里跑步。可現在穿了這樣嗦的旗服,花盆底的鞋子,怎麼能跑步?其實,一般情況下,不穿花盆底也可以,但若蘭偏要我穿,要我多練習,我只好穿了,以前我可是連高跟鞋都懶得穿,平常都是運動鞋,平底鞋,到了辦公室才換上高跟鞋的。現在穿上這勞什子,真是難為我張曉了。

這幾天我都是早上吃了飯,就去花園里散步,晚上吃了飯又去散步,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出來的鍛煉方法。

好幾次,我站在曾經摔過的閣樓,每次都有沖動跳下去,既然從這里穿越來的,再從這里跳下,也許再一睜眼就回到現代。可是,更怕現代沒回去,反倒落下殘疾或摔成傻子,而且潛意識里,隱隱明白後者的可能性也許更大,畢竟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發生呢?那歷史不早就亂套了?順其自然吧!

巧慧陪著我溜完一大圈子,兩人都有些累,假山背後正好有塊略微平整的石頭,巧慧鋪好帕子讓我坐下。見巧慧仍然站著,我還不習慣這種主僕間的拘謹,于是拖她坐到旁邊。太陽剛下山,石頭還是溫的,微風吹在臉上,帶著點涼意,分外舒服。

我半仰臉,看著頭頂的天空,天色漸黑,藍色開始轉暗,但仍然晶瑩剔透,可以清楚地看見星星們眨著眼,這樣澄澈無污染的天空,三百年後的北京很難一見了。這樣看來,自己穿越過來,倒像是一場時空旅行了。

正在感慨,听到巧慧說︰「二小姐,你的確是變了呢!」,這句話這幾天姐姐若蘭老說,我也由開始的緊張到現在的不太在意,仍舊看著天空問︰「哪里變了?」「你以前哪能這麼安靜,總是不停的說,不停的動,老爺說你是頭‘野馬駒子、禍頭子’!你來這里三個月,夫人沒少為你操心。」听巧慧提到若蘭,我問︰「姐姐呢?」巧慧道︰「這個時候,夫人應該在佛堂。」

我想了想,疑惑地問道︰「念經不是老太太們喜歡的嗎?姐姐也信佛嗎?」巧慧低著頭,聲音略帶著顫說︰「唉,真不知怎麼跟你說。夫人只是庶福晉,原先是八貝勒的養母惠妃娘娘的貼身侍女,因為嫡福晉久未生育,偏又不肯讓八貝勒娶側福晉,娘娘就將自己的侍女賞給了八貝勒,做庶福晉,同房後生下來小阿哥弘旺,可弘旺一生下,就被嫡福晉抱走,歸嫡福晉撫養。八貝勒本就是為了傳宗接代,才娶庶福晉的,如今親生兒子又給嫡福晉抱走,夫人怎能不寒心?她身子本就柔弱,又受到這番打擊,更是一心向佛。」

我皺著眉︰「怎麼有這種事情?自己的孩子被別人搶走?八貝勒也同意?」巧慧說︰「你有所不知,嫡福晉是和碩安親王的外孫女,安親王是阿巴泰的兒子,所以嫡福晉也是八貝勒的表姐,出身自然尊貴。你阿瑪雖也是三品官,可跟安親王比起來還差得遠,我們滿人向來講究門第,何況夫人出嫁前的身份不是格格,而是宮女。就連八貝勒自己的額娘,也因為身份地位低微,生了皇子之後,都不能自己親自帶,所以八貝勒還有個養母,就是惠妃娘娘。貝勒爺說下次再生孩子無論男女,都歸夫人自己撫養,弘旺讓嫡福晉撫養,這是夫人進門前就說好的。」

「既然如此,姐姐為何還放不下?」若曦不解地問,巧慧說︰「我也是這樣勸主子的,可主子硬是不听。其實我也為她委屈,老爺雖只是三品官,可主子和二小姐一樣都是嫡出,主子在老夫人的教下,從小就知書達理,端莊淑嫻。那嫡福晉雖是安親王外孫女,可她的額娘只是安親王庶出的女兒。而且她父母早已過世,小時候在郭羅瑪法家長大,也只是寄人籬下,憑什麼如今高高在上?平常連正眼都不看夫人一下。」我又問︰「嫡福晉、側福晉與庶福晉有何區別?」巧慧說︰「嫡福晉和側福晉是禮部正式冊封的,明媒正娶,但嫡福晉是正妻。庶福晉不需正式冊封,但可以上玉牒。」

難怪姐姐心情會不好,姐姐再怎麼說也是三品官之女,如若嫁給一般官宦家庭,肯定是正室夫人,如今孩子還被別人搶走。听了她這一番話,我的頭都幾乎被繞昏了,清朝人的規矩還真多,自己對唐宋明的歷史比較熟悉,印象中好像漢人並無此規矩。不過,據自己不多的清朝歷史知識,記得八貝勒將來下場淒涼,想想姐姐現在不親近八貝勒也好,現在越親近,將來越受傷。嘆了口氣,我道︰「姐姐現在心境平和也好,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巧慧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想看看這二小姐,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最後側過了頭說︰「貝勒爺對夫人倒是一直客氣,可是府里的那些人,嫡福晉,還有下人……」我打斷她的話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有時以柔克剛,以退為進更好,而且,有時吃虧也是福,鄭板橋就說過‘難得糊涂’……」剛說出鄭板橋,我就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鄭板橋雖是清朝人,可論年齡應該比我這個冒牌的馬爾泰若曦還小,現在還是一小孩,也不知在哪旮旯里呢?

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從假山側面轉出兩個人來,領先的身量較矮,略微有點胖,大笑著對後面一個說︰「這小丫頭有意思!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怎麼說起話來竟像是經歷人情世故,不合年齡的老成!」巧慧一看來人,立即站起請安,「九爺,十爺吉祥!」從到這里以來還沒見過外人,我一時愣在那里,看到巧慧請安以後,我才突然才反應過來,也急忙躬身請安,心里卻直為剛才所說的話打鼓!

我思忖著,可到底哪個是九阿哥,哪個是十阿哥呢?歷史上好像有「毒蛇老九,草包老十」的說法。圓圓臉,用手撐著下巴,一臉笑意的那個大概是十阿哥吧;長得比較帥氣,身材略高,神色陰冷的那個大概是九阿哥吧。看年齡似乎都是二十上下,其實跟我張曉差不多大嘛,不過在他們眼中,我只是個小姑娘。

十阿哥笑問︰「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我回答道︰「我叫馬爾泰若曦,庶福晉的妹妹。」他說︰「馬爾泰家的,瓖黃旗,好。」九阿哥催道︰「走吧,八哥還等著呢!」十阿哥一拍腦袋,急忙從我們身邊走過,大嚷著︰「是啊,我一看熱鬧就把正事給忘了!走,走,走。」八哥等著?這麼說八貝勒爺在府里,可怎麼沒見他去姐姐那兒?看來巧慧的話不錯,姐姐並不受寵。

我問巧慧︰「十阿哥說瓖黃旗是什麼意思?」巧慧嘴巴張得老大︰「二小姐,你連這都忘了,瓖黃旗是八旗之一啊。十阿哥的額娘也是瓖黃旗的。」

回屋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著剛才的事情︰如果我那可憐的歷史知識屬實,十爺腸子可沒有幾道彎,只怕剛才的事情他肯定會告訴八阿哥的,至于八爺會有什麼反應,我完全不知,那只能先給姐姐說一聲,雖不至于有什麼大事情,但有個準備總是好的。心里拿定了主意,就自然而然地快步進了屋子。

姐姐正側臥在榻上,小丫頭跪在腳踏上給捶腿,我做個禁聲的手勢,找了正對著姐姐的椅子坐下。

姐姐睜開眼楮,見我正在打量她,讓丫鬟扶起來,靠著墊子坐好,笑問,「你現在是越發靜了,回來了也不說話,我有什麼好看的?」我也笑著說︰「姐姐,剛才我們遇見九爺和十爺了。」丫頭端了水給姐姐,姐姐輕抿了兩口,復遞回給丫頭,又半眯著了︰「怎麼了?」。我略微有些緊張,道︰「我當時正和巧慧聊嫡福晉,不知他們听見沒有?」

姐姐睜眼看了我一眼,對旁邊的丫頭說︰「你們都下去給姑娘準備沐浴用品。」丫頭們都退了下去。我站起來,走到姐姐身邊坐下,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姐姐听完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側邊的美人屏風發呆。過了一會,嘆道︰「妹妹,你真長大了!其實也沒什麼,幾個爺應該都不是喜歡搬嘴的人。不過以後還是少說為好,下人听見了不好,尤其是嫡福晉那邊的。」姐姐替我理了一下耳邊的亂發,溫柔地看著我說︰「你現在懂事多了,知道為姐姐操心。」——

作者說明︰

關于八爺的資料,並不是很完整。據現有資料表明,歷史上,八爺有嫡福晉,庶福晉,玉牒上有記載。另外,八爺應該還有側福晉,因為八爺寫過一篇「悼側福晉文」。

八爺唯一的兒子,弘旺,是侍妾張氏所生。根據這個歷史,作者把弘旺寫成是庶福晉馬爾泰若蘭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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