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變化,雖存乎陰陽,而陰陽之變化,實存乎人。////弄壺中之日月,搏掌上之陰陽。故二豎系之在人,無不可易。所以為虛、為實者易之,為剛、為柔者易之,為靜、為動者易之。高下者易其升降,後先者易其緩急,順逆者易其往來,危者易之安,亂者易之治,禍者易之福,亡者易之存,氣數者可以易之挽回,天地者可以易之反覆,何莫非易之功也。至若人身之筋骨,豈不可以易之哉。」
「看來易筋換骨,要的便是轉易陰陽,調和陰陽,這易筋經真氣看來融融一團,實則內中也可分為陰、陽二氣,只是混沌一處難以分別而已。不過我這易筋經真氣乃是吸收寒冰真氣與大金剛神力轉修而成,陽部真氣乃是大金剛神力所化,陰部真氣乃是寒氣變成,陰盛而陽衰,還未能至圓融如意的地步,不知會否有些敝處。」周天生想道,「罷了罷了,修補經脈還是得趁早,遲則生變,就算有些敝處也比現在好得多。」
「佛祖以挽回斡旋之法,俾筋攣者易之以舒,筋弱者易之以強,筋弛者易之以和,筋縮者易之以長,筋靡者易之以壯。那我這筋斷者可要易之以續,筋裂者易之以補了。」周天生自嘲道。
周天生丹田起初被符使真氣險些脹裂,又受寒毒摧殘,已經脆弱不堪,丹田又是真氣之源,重中之重,于是,他首先以易筋經真氣修補丹田。
柔和的真氣輕輕播散,如水膜樣覆蓋滿整個丹田,易筋經真氣緩緩滲入丹田,陰氣為守,護住丹田不再惡化,陽氣為生,刺激人身潛力,使丹田薄弱處再生。
改經易脈本就是一個摧毀再生的過程,以陽氣毀去原本經脈病弱處,再將毀去之處催生,這個過程便需要陰氣的護持,否則摧毀過重,反而會傷到根本
原本,易筋經的真氣改易經脈都是潛移默化地進行,習者根本無法察覺這種細微的摧毀重建的過程,不知不覺間就將經脈調整到最佳狀態。
但是周天生的丹田、經脈已經基本被摧毀,用不著陽氣主動摧毀,只需要刺激生機即可,改易經脈、毀滅重生的效果簡直肉眼可見。
丹田傳來微微的刺痛並雜著麻癢的感覺,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舒爽,能清晰得感覺到,陰氣就像給丹田上道道裂紋涂上結實的膠水,裂痕再也不會擴大半分,隨即薄弱處一點一點長出新的血肉組織,那種麻癢感血肉初生、傷口愈合的征兆。
裂紋一道一道愈合,原本破敗不堪的丹田,在易筋經真氣的滋潤下,涅檗重生,稍一感知,丹田容量竟比未傷之前大了三、四倍,丹田的「外膜」也更加堅韌瑩潤。
要知道,九成的練武之人修煉一生練出來的真氣,丹田天生就足以容納。只有那些天賦異秉,于修行一道資質非凡的人,才會出現丹田容量不足,需要慢慢以真氣拓展丹田的情況。
周天生的丹田被符使以大半生功力撐到極致,再依賴易筋經重建之後,可說是以極端的方式經歷了拓展丹田的過程,讓他在練氣大圓滿之前極長的一段時間內不用考慮丹田容量的問題。
感受著煥然一新的丹田,周天生來不及體會這份歡欣之情,又馬不停蹄的開展下一輪經脈修補計劃。
救急不救緩,任、督、沖、帶四大奇經受損最終,理當優先,再次是剩下的四條奇經,再然後十二正經,十二經別……
易筋經真氣自丹田汩汩流出,覆蓋滿任、督、沖、帶四脈,不斷修復……
易筋經自然修復經脈,周天生百無聊賴,不過感覺著自己的經脈一點一點地被修復好,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看來這易筋經真氣最大的用場並不是在本身的威力上,而在于對經脈的改善,長此練習,奇經八脈,十二正經,根本就不必刻意打通,易筋經真氣在改易經脈的過程中,自然連帶著那些關卡障礙一並消除了。練氣順帶著通關,哪是一般武學能比的？不愧是少林第一經。」
想著想著,周天生忽然生出一點明悟︰「這佛門武學,還當真一個性子,不講究威力,著眼點在穩固肉身,易筋經如此,大金剛神力也如此。是了,佛家視肉身為渡無邊苦海之舟筏,舟筏不固,如何能超月兌苦海,抵達彼岸極樂勝境。難怪那麼多高僧大德死後肉身不腐,就是這個道理了。」
「大金剛神力能滋養骨骼筋肉,易筋經真氣塑造經絡,倘若只把這兩種真氣單純用來提升招式威力,無異于在小舟筏上裝上機槍大炮,于超月兌苦海其實並無太大益處,買櫝還珠、舍本逐末了。」
「看來,這兩種真氣該當以穩固肉身為主。換言之,練出的大金剛神力與易筋經真氣應當刻意催使一部分來滋養肉身,像游坦之那樣走野狐禪照著幾幅圖自學成才的,十成的真氣一成都沒有用來改善經脈,全靠易筋經真氣無意間改善,當真是暴殄天物。功力再強,也免不了黃土一抒」
「唔,要是我那想法真的成功,練成周流六虛功,一身實力就沒那麼依賴大金剛神力和易筋經,到時候十成大金剛神力和易筋經全部用來改善肉身,成就無上道基」
這麼一想,周天生忽然有種十分通透的感覺。
他擁有五六部足以讓江湖中人為之瘋狂的高深武功,每一項都震古爍今,但用的時候每次也只能用一門,學五六部反而沒有專練一部進境快、學得精。
單純看威力,單練一門絕學,肯定要比同修五、六門高得多。他也不是沒想過將幾門絕學融合為一,像簡化大金剛神力融合形意拳就是一種嘗試,雖然不算太成功,總也算個起步。
只是這樣做實在太難了,這幾部經書就算以張三豐的眼界經驗,都改無可改,更何談融合成一？
張三豐自創太極拳用了多久？從九陽神功殘卷悟出純陽無極功又用了多久？更別提周天生要把幾部經書融為一體了,以他此時的眼界修為,那時間該當是以千年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