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門徒 第十二章 對戰!

作者 ︰ 鬼月書生

殷梨亭,莫聲谷,周天生三人閑著沒事,各找了張椅子在旁邊瞧著,周天生還翹起二郎腿不停地抖,三人看得甚歡,偶爾也過個幾招,不過都是玩笑性質。

那邊四個高手戰得興起,生生過了一個時辰的招,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俞岱岩心知師父幾人此時已經狀態,打斷不得,吩咐周天生三人取些食物酒水進來。

宋遠橋、俞蓮舟、張松溪三大高手初時還不動內力,打著打著也忘了對面是師父,內功不覺使了出來,倒是張真人只憑借肉身之力一一對敵。

眼見張真人雙拳敵起六手,身形自如毫無滯澀,在三人拳掌背腳源源不斷的攻勢之下仍是優哉游哉。這邊宋遠橋「撩掌」襲來,他便隨手一搭,隨圓就方,順勢帶起,宋遠橋收勢不及差點拍到自己臉上;那邊俞蓮舟貼背一靠,「崩勁」如山傾般炸開,張真人足下微動,腿成弓步,以身為軸悠悠轉了半圈,俞蓮舟陡然感覺自身一股大力撞到一塊「滴溜溜」直轉的巨岩上,身子一歪險些把宋遠橋撞翻。張松溪放要來一式「狸貓倒上樹」,張松溪方一抬膝,張三豐便知其意,接著方才轉開俞岱岩那一下,一招「摟膝拗步」,便插進他腿下,口中呵呵笑道︰「松溪啊,你這狸貓怕是上不了樹,要掉坑里咯!」,抬臂一推張松溪便彈出老遠,退了三四步方才站定。

這一番好斗,又過了半個時辰方才停止,四人喝了些茶水,吃了些糕點,張三豐道︰「遠橋,蓮舟,松溪,可有所得?」

宋遠橋道︰「這一翻比斗,倒有不少明悟,多謝師父。」

「不成,雖有所悟,不過問題更多吧?」張三豐說道,「接下來遠橋你使‘八極’,松溪使‘太極’,蓮舟用‘八卦’。」

四人俱是內力有成功力渾厚之輩,再者只是切磋,並非生死相搏,此刻也毫不覺累,接下來三、四個時辰,便如此輪換拳法、掌法。初時還是三人合斗張三豐一人,相斗良久,三個弟子體悟漸深,招式又經三人漸漸改善,張三豐越斗越覺吃力,到得後來已經是四人大亂斗。

時而張三豐以「八極」對「八極」,打得俞蓮舟叫苦不迭,時而宋遠橋「八卦掌」游走不定,出掌變幻無方,搞得張松溪頭暈腦脹。到得後來,張三豐甚至聯合著俞蓮舟、張松溪,三人大戰宋遠橋,宋遠橋顧此失彼,狼狽不堪,再往後四人已經招無定招、法無定法,三門拳法信手拈來,妙到顛毫。

周天生本在一旁吊兒郎當的看著,不過四人耍的實在是好看,到了後來,他也忍不住站立起身,跟著後面手舞足蹈。

俞岱岩本當他是小孩子心性,坐不下來,也不管他,不過一刻鐘之後,便從場中將注意力漸漸轉到寶貝徒弟身上,心中越來越驚愕以至于驚駭︰他居然能跟得上?!這小子只論招數,竟然能跟得上師父師兄?

周天生本來只是要跟上幾人的動作,想熟悉熟悉這幾套拳法,尤其以學習張三豐為重,蓋因張三豐對這幾門掌法領悟最深。于是張三豐怎麼出招法他便怎麼出招,張三豐如何收勢他也如何收勢,便如有無形的絲線吊在張三豐身上一般,成了張三豐滇線木偶,又似鏡中倒影,動作居然一模一樣一般無二。

這怎麼不讓俞岱岩驚駭欲絕?場中諸人動作俱是迅捷無比,那可是幾十年如一日的苦練練出來的,雖是切磋,但豈有切磋武藝就比生死相博出招慢的說法?便是他瞧起來也微覺吃力,更何談模仿?

模仿可不是說著玩的,眼楮接收訊息,再傳至腦海,再由大腦傳至身體,身體肌肉骨骼相互配合而後身體才能跟著作出諸般動作,所以模仿者動作均會慢上半拍。這里面的道理說來很簡單,就如常見的游戲,甲捏住紙條上端,乙將以二指置于紙條中部,甲松手,乙多半接不住。而此時周天生的情況便不一樣,幾乎張三豐一動他便跟著動了,其間時差微不可查,如同提前知曉張三豐心意一般。

又過了一刻鐘,俞岱岩察覺這弟子動作又變了,不再跟張三豐同一步調,反而似乎與人過招一樣。俞岱岩默默看過全場,再與周天生動作一比較,心中明了,這小子心氣倒高,竟然敢拿師父過招。

周天生感覺自己已經竭盡全力采取守勢,不過在張三豐水銀瀉地一般的攻勢之下,只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破綻,剛剛擋住心口來的那一掌,第二拳緊跟著就繞過自己守勢往鼻梁掃來,一式接著一式,打得他焦頭爛額,顧此失彼。不過此時他心神完全被張三豐拳路吸引住,咬緊牙關,苦苦支撐。

俞岱岩看著場邊身形單薄,卻又倔強無比的徒弟,暗暗驚嘆道,這資質怕跟師父都有的一比了,不過師父近百年的功夫又豈是你這尚門的小子能擋住的,能撐到這個地步已經足以自傲了。

剛剛這麼一想,那邊又起了變化!

俞岱岩眼楮不禁越瞪越大!

周天生漸漸感覺自己支撐不住,意識中張三豐那忽拳忽爪忽化掌的白皙大手已經不知在自己的身體上留下了多少血窟窿血手印,偏偏自己又無法可想,只能撐一下算一下。

就在山窮水盡之時,脊椎處一陣涼意自頸胸那幾根椎節處傳過胸口肩頸竄入手臂,直至五指。周天生已經顧不上什麼招式不招式的了,腦子里面只有一個想法,擋一招,再擋一招

此時涼意一至,頓覺手速大增,抵擋起來輕松許多,加之此時招式什麼的全都不顧了,也不想著反擊,張真人手掌到了哪里,周天生手掌也到了哪里,直來直去,完全靠著過人一籌的手速將張三豐的招式盡數擋在身外。

原來他全神貫注之間,不由自主將劫力使了出來。雖然只練完「蒼龍七脈」,但由于劫海已成,自然能借用部分劫力,此刻劫力一至便猶如鬼魅附體,一雙手奇快無比,在空中劃過道道幻影。

「殷師哥,你快看小師弟!」莫聲谷本來坐在椅子上,此時不由坐直了身體。

殷梨亭听他這麼一喊,注意力也轉移到場邊周天生身上,越看越驚奇,「三師哥,你這弟子可了不得啊!」

俞岱岩也不回答,只是皺著眉頭,看著弟子,也不知想些什麼。

待到場中對戰四人停手,周天生突然沒了對象,方才回過神,頓時感覺周身肌肉如同撕裂了一般,尤其是兩只手臂,不已,簡單一個握拳的動作,便疼的撕心裂肺。

張松溪心細,方才四人對戰無暇分心,此時發覺周天生面色蒼白如紙,臉上虛汗直冒,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收縮不定,便知道這師佷出了點問題,提醒張三豐道︰「師父,師佷似乎有些不妙?您給看看?」

張三豐隔了老遠一根細細的淡紅色真氣探過來,到了周天生這頭又分出數十根分叉,連接到周天生全身,直透肌里,周天生感覺肌肉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溫水中,酥酥麻麻,渾身輕松了不少。過了片刻,張三豐真氣一收,說道「無妨,只是月兌力了而已,好生休息便是。」

其實周天生除了月兌力外,神識也是大損,畢竟借用了太多劫力,不過難有人能探查神識之力,神識之力于常人而言大多只是正常消耗,靠睡覺就能恢復了,周天生若無他法,只能睡個三、五天才能恢復過來。

張松溪雙手在周天生後頸「安眠」等處輕輕按揉,不時緩緩渡入幾道真氣,周天生已然困極,不多時便眼皮發重,沉沉睡去。睡覺本就最為養人,睡眠時人體方能憑借本能調節修養恢復,這就是常言所說的「藥補不如食補,食補不如覺補」,張松溪使用巧妙手法讓他睡過去,便是讓他能加快恢復。

宋遠橋問及周天生異狀原因,俞岱岩便將方才所見一一說過,殷梨亭、莫聲谷二人還不是補充兩句,三俠听罷覺得頗為神異,唯有張三豐笑而不語。

張松溪見張三豐面上神色,便覺好奇,問道︰「師父,小師佷身上是不是有點兒什麼奇特的地方?」

「呵呵,我武當一脈可能要由此子而興了……」張三豐大有深意的說道。

「啊?」殿內諸人驚愕莫名,畢竟就是宋遠橋等人也從過這等評價,便是當時張三豐最喜愛的張五俠也只說是可獨當一面之才,可知張三豐評價之高。

「此子年方十二,已經歷過洗髓,你們想想這是何等緣法,前途不可限量啊!」張三豐嘆道,「先不說這個了,我四人方才對戰一番,已經將這幾門拳法仔細修改過,現在一齊回想總結一下,今天把幾門拳法拳譜修訂完畢。」

當下四人仔細商討,俞岱岩在一旁查漏補缺,中間或有爭論,張三豐只消兩、三句一點撥,眾人便如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如此這般又是幾個時辰過去,諸般細節終于商定完畢,畢竟雖然周天生所說的拳譜問題多多,但大體框架主要脈絡還是正確的,眾人所做不過是查漏補缺,是以能這般快法,不然若是從無到有創造一門功夫,那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兒。單看原本這個世界,以張三豐那等智慧,苦心孤詣,窮極半生時間,到了百十多歲才創造出了一門太極拳,就可知其中艱辛!作者鬼月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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