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農大魔師 第172章 解決之道(一)

作者 ︰ 秋味

一時間房間內響起了嚶嚶地哭泣聲,姚博遠上前一步攬著姚致遠的肩頭,沉下心來,「不是我不想,而是……」

姚致遠輕輕推開了他,「哥,你真的還要燒嗎?」姚致遠模了一把臉,微笑地看著他道,「那麼你的龍鳳被,咱家的祖爺爺、祖女乃女乃的牌位,還有這家族宗譜,祠堂里牌位,其中包括二伯的牌位……那不好意思,我們革命小將都要燒了。」

姚博遠還沒有說話,姚爺爺、姚女乃女乃、五叔公齊齊怒吼道,「你敢!」

姚致遠微微一笑,眼神清澈明亮,燦若星辰,嘴角噙著一抹迷人的笑意。他坐在樟木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三大巨頭,挑釁地看著姚博遠,那模樣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姚致遠這一次直接把難題踢給了長輩們。

「致遠哥,有你的。」姚夏穗伸出了手,‘啪……’兩人對掌一拍。

「還有我們,還有我們。」

「我怎麼早點兒沒想到,白白挨了一頓揍。」姚晟睿更是捶胸頓足道,「太爺爺,咱家封資修的東西好像也不少。」

幾個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擊掌。

「那是你太笨了。」姚修遠彈了他一個爆栗。

三大娘這嘴角直抽抽,「你們這群混小子。」

「對了,娘,還有你的牡丹富貴的被面,那也屬于……」姚軍遠賊兮兮地說道。

「你這個死孩子,你要是敢動老娘的東西,老娘非打的你**開花。」三大娘立馬跳了起來。「這花啊!草啊!的怎麼也成了封資修了。」

「致遠娘!」姚女乃女乃趕緊喚道。

「娘……」三大娘不好意思地坐回了原處,瞪著家里兩個不知死活的猴崽子。

「娘,這是真的,這盆景、蘭花都被砸的稀巴爛。」姚軍遠笑眯眯地舉起右手說道,「我絕對沒有危言聳听。」

光彈兒這太陽穴直突突,手緊了緊。

姚晟睿看著光彈兒哥趕緊捂著腦袋說道,「哥。你可別亂來啊!」他接著說道,「太爺爺,你要是把我帶來的東西燒了,我……那咱家的牌位一個都別想留。包括……包括俺爹……」

「俺打死你這個背宗忘祖的東西。」五叔公氣左右找東西,手邊沒有稱手的東西,直接拿起炕桌上的煤油燈。

姚爺爺趕緊奪了過來他手中的煤油燈,「五叔公,息怒、息怒。」

「青石啊!你叫我怎麼息怒,這跟著隊伍出去大串連,就學會這個了,革命,就讓你,革你爹。你娘的命啊!」五叔公氣的手發抖指著不孝子孫道,「老子想當年鬧革命,對的是外人,這現在他娘的叫什麼事,連死人都不放過。」

「五叔公。您別生氣,這不是最慘的,有的被扒墳鞭尸……」姚致遠圓潤的嗓音響起,只是這內容听在眾人的耳朵里,是那麼的聳人。「天知道,那都死了幾百年的,他們知道什麼是封資修。」

「老話常說︰死了、死了。一死一了百了,前塵往事盡勾銷。死者為大……無知啊……會遭報應的。」姚爺爺憤怒道。

死者為大,人都本能的怕死。所謂「人命關天」,把死放到了「天」的高度。

一般人誰又會和一個死去是人叫板比大小呢?除非他是傻子,或者是死者的仇人,而即使是仇人人們往往也覺得這時候仇家不應該予以計較了。對活著的人的最大的處罰也不過是一死,既然他已經死了,還有報復的必要嗎?雖然歷史上曾經也有過死了都不解恨,挖出死尸鞭打的事,但畢竟那是少之又少。無論死者生前有多大的罪,對一具死尸的鞭打還是要被大多數人責備的。人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死尸,可以說已經沒有多少生命意義了,完全可以看成是「物」的存在。

更何況這無冤無仇的情況下,難怪老爺子氣憤,至于這樣糟踐嘛!

一時間房間里靜默了下來,只有彼此地呼吸聲,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有個疑問,怎麼牌位和祠堂也成了封資修了。」光彈兒松開手,冷靜下來問道。

「哥,是的,它們都是封資修。」姚晟睿這才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耐著性子,听他說完,「青石,青石,咱們可不能坐著不動,任由這幫子兔崽子胡作非為。」五叔公隔著炕桌抓著姚爺爺地手道。「這好嘛!革命,革到了自家的頭上了。」

五叔公是滿頭霜雪,一臉溝渠,看著可比劉姥爺老好多哦!也是老人家七十多歲了。

身體很硬朗,耳聰目明的,沒有拄拐棍,走起路來依然是虎虎生威。

「咯咯……」妮兒听著他粗狂的話語,笑了起來。

老人家真是可愛,說的對極了。

最初運動開始時,當時紅色小將們真摯的感情猶如杜鵑啼血般,一聲聲叫得執著,直到倒進血泊中。他們更象高爾基小說中的那個丹柯,撕開胸膛,掏出一顆鮮紅的心髒,高舉過頭頂,當作燃燒的火炬。?

破封資修、大串連興起之後,他們奔向全國各地點火。對于上層的支持過的這些「孫猴子」,誰也不敢小看。他們更象舊小說中的欽差大臣,每到一地,待遇猶如首長視察,每每被請到主席台上就坐。?

但是形勢很快變了。在沿京廣線和沿海一帶的串連途中,小將們看到沒有一個領導不被「炮轟」;沒有一個組織不被「火燒」;沒有一個地方政府不被「打倒」。到處是一片混亂。難道紅色運動所帶來的是這種結果?從上層到地方,到一大批戰功赫赫的老帥,一個個相繼倒台。最後,連他們中許多人的父母也成了「資產階級」。?

幫助爸爸媽媽轉變立場,回到無產階級一邊來,並不等于他們是真正想把爸爸媽媽打倒,然後再踏上一只腳,「火燒」、「油炸」加「炮轟」。從感情上,這些人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現實。?

他們痛苦。他們迷惘。這些以高干子弟為主體的第一批小將們,是在父輩巨大的身影底下長大的。從他們懂事時起,父輩的功勛和業績就在他們面前豎立起永難超越的紀念碑。在戰爭已成歷史的和平歲月里,他們想建功立業的念頭象一個肥皂泡似的夢。雖然美麗飄渺,卻經不住現實的輕輕一擊。他們幾乎注定了要成為父輩巨大身影底下的一群侏儒。?

然而運動來了,似乎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他們「都起來鬧革命了,都造反了……」。但是,很快他們發現現在的「革命」「造反」是要真正打倒他們過去心目中的英雄和偶像。于是這些人中的相當一部分不願意了,他們成了「保爹保媽派」,這是一個尷尬諷刺、卻又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可是火燒起來,想要壓下去,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這次興起更大範圍的運動。成份復雜,成員眾多,幾乎囊括了這片大地上15至30歲的所有青少年,粗略算起來,一億多人。

多少是真正的革命者那只有天知道了。被裹挾在風暴中,即便有不同的聲音,也被淹沒在人山人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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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姚致遠這把火燒的,他們眼前的這些書啊、字畫的都成小事了,怎麼保衛家園、保衛祠堂成了目前的大事了。

鄉下人不懂那麼多大道理,思維簡單,卻是決不允許這些女圭女圭胡來。?

「五叔公。這也是我剛才打算要找您老要商量的事。」姚爺爺說道。

五叔公更是簡單粗暴,「長海你這個民兵連長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行的話就給老子揍這幫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被點名的姚長海哭笑不得道,「五叔公,這行不通的,要文斗不要武斗。」他摩挲著下巴接著說道。「這件事咱們只能智取。」

「小叔說的對,他們畢竟披著合法的外衣,咱們天然處在劣勢。」姚博遠放下煤油燈出言道。

「哥,你不打算燒了。」姚致遠驚喜地看著姚博遠說道。

「你都要打倒我了,革我的命了。」姚博遠揉揉他的腦袋。「照你們說的,什麼都是封資修了。現在一個是藏,兩個也是藏了。」他輕蹙著眉頭接著說道,「你們的這些東西可以藏起來,那些不能動的可怎麼辦。」

「哥,你終于轉過彎兒來了。」姚夏穗高興地撲到他身上。

「哼!我看是破罐子破摔,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放,無奈之舉。」姚長青調侃道。

「呵呵……」姚博遠尷尬地笑了笑。

「現在不是一家一戶的事了,而是整個姚灣村的事了。」劉姥爺一語中的地說道。

「這是關系到姚灣村的大事了。」姚長海沉聲說道,「爹,這人多了就容易說服。」

「其實這個到不難!照致遠他們說的,這誰家都有封資修的東西,最起碼有牌位。」姚女乃女乃摩挲著膝蓋說道。

「老伴兒說的對,關系到自身的利益,相信每個人都不會反對。」姚爺爺抬眼道,「致遠,這些東西。」他指指樟木箱子道,「別告訴我你們都順手牽羊了!」

「嘿嘿……六爺爺您咋那麼聰明呢!」姚晟睿撓著頭憨笑道。「我們這一隊應該都順手牽羊,不過沒有致遠哥的多。」

「笨蛋……」姚致遠扶額認道。

「這樣就更好了,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誰。」五叔公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地道,這眯起的眼楮藏著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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