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淡水,是中華人名共和國的一名普通公民,我今年二十一歲,在一所中等院校學習美術,整天扎一個馬尾,穿寬大的t恤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不化妝,不戴任何首飾。
我的母親是一個恨不得我立刻死去的女人,我一直認為她是天下最可悲的女人,心心念著我那已經不再愛她的父親,自從父親跟著另一個女人跑了後,她便忍著痛,辛苦的把我和忘川拉扯長大。
忘川出生的那年,雨一直不停的下,連綿不絕,我一直認為那雨會把家里的那堵圍牆泡的發脹,然後就會轟然倒地。
那時巷子里的紅色小花卻依然的開得燦爛無比,每天的黃昏,我總站在椅子上趴在窗台上遙望。
「淡水,你在看什麼?」我的父親林翰書站在我身後,笑吟吟的問道。
我的父親,在我眼里是以為溫和儒雅的男人,他有著修長干擦的手掌,最喜歡抱起我用他滿臉的胡渣輕輕挨著我的臉,扎的我咯咯的笑。
「看那些紅色的小花。」我說。
「想有個弟弟嗎?淡水。」
我轉臉,額頭便踫到了父親的下巴,刺的我有些痛,我說,「父親,你的胡子又長長了。」
「叫忘川,他叫忘川,好听嗎?」
「什麼?」
「我們就叫他忘川吧。「
「是什麼意思呢?」我有些不懂的問道。這個名字對于我來說,有些繞口。
「世界上有一條河,叫忘川,和了忘川的水,便會忘記一切的不幸。你的名字是淡水,是流于忘川的的水,在這渾濁的世間淡然處之。我希望我的兩個寶貝都能幸福的生活。」
我還記得我父親在說這話時,雨突然停了,橘色的陽光瞬間撒了下來,他的臉便籠罩在那片橘色中,儒雅而寧靜。
可是就在我以為我和忘川是他手心里的寶貝時,我父親,這位儒雅的男人,他跟著隔壁的那個寡婦跑了,丟下了我們母子三人艱難的生活。
忘川,我的弟弟,我最親愛的弟弟。
他是我的小神仙,他有著一雙翅膀,他降落在月桂樹上,瞬間,巷子里的紅色小花都開了。
他有著一雙聰明而漂亮的眼楮,笑起來溫暖極了。他把世上所有的美好都給了我。我總愛輕輕的喚他「忘川。」
他愛抱著我的頭,把臉緊緊的貼下來,眼楮里閃爍著華麗迷離的光︰「姐姐。」
每天我們都背著書包穿過開滿紅色小花的巷子,去學校,那時的天空一片蔚藍,沒有一絲雜質。母親總在我們身後依靠著門,目送我們,她那時的表情滿足極了,我知道,她其實看的是和父親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忘川。
只是。
一月一日。
陽光很好。我和忘川背著書包,依舊沿著城里的那條青白江忘家里走,可是,我扎頭發的絲帶被風輕飄飄的就吹到河里去了,我急忙的撲上去想抓住絲帶,那是父親走的前一天給我買的。
腳尖一滑,我便翻過原本就不高的欄桿掉落進了寒冷刺骨的青白江。我的弟弟便跟著跳了下來為了救不會游泳的我,體力不支的永遠睡在了青白江里。
我一直認為忘川還在,在屋里的那張四方桌上埋頭寫作業,嘴里還不停的對我說這說那,我還能听見他唱歌,一首一首,甜檽好听。
巷子後面的那座破爛的寺廟里的老和尚說,我注定不是一般的人,這世間的東西我都不能有貪戀,因為,我不屬于這里!
然後他伸出食指點了點我的額頭,說︰「淡水。佛祖保佑你!」
我低低淺淺的笑了。卻在轉身的一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我是真的不想和忘川說再見,也不想跟他說再見,我的弟弟,只有他給我愛,那種我渴望的親情。
這人世間,太多的不見了。我太執著,導致了我的貪戀,我希望忘川永遠的陪著我,所以他便永遠的不見了。
忘川,我的弟弟,他丟下我了。
我的母親在得知忘川死的時候,她歇斯底里,她瘋狂了,她抓住我的頭發用力的撞上牆,面目猙獰而恐怖,她每天對著我,恨不得我去死。
這個可憐的女人,在那個冰冷的雨天,再次白發人送黑發人。我不知道的是,我死了,她會不會好過一點呢?還是會為我難過,傷心?這一切,我已經不知道了。
而我林淡水,我來到了另一個時空,曳國的鳳城做了另一個林淡水。只是我總感覺,這林淡水身上有著許多的秘密……
只是,我現在只想說,「天亮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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