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桃花 第二十回,虞美人。劇毒醉胭脂

作者 ︰ 光光無才

淡水看見凌至景那張絕美的臉孔越來越蒼白,眉目間隱約有幾分慘痛,這個曳國最受人尊重的王爺,他冷清而俊美,那冷峻,妖嬈的氣質讓人難以忘懷。可如今他臉色蒼白無比,已經開始陷入昏迷,依舊掩飾不了他的氣質。

淡水想她是知道的,或許凌至景想起了往事,可是往事已經將他折磨的遍體鱗傷了,他與秦歸情到底是誰失去的多,是誰痛苦的多,還是誰在折磨著誰呢?

她握了握他的手,俯在他的耳邊不斷的喚著他的名字︰「凌至景,凌至景,凌至景,凌至景,凌至景,凌至景,凌至景……」

她在以前听女乃女乃說過,受了重傷的人容易靈魂出竅,容易回不來,只有不斷喚那人的名字才方可行。而她不願,不舍,不要凌至景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于是她便不斷喚他的名字,他如果听見靈魂一定會回來的,因為……因為他心心念著的秦歸情還在曳國的皇宮等著他,他不能就這麼容易便成這樣,他可是曳國的王爺,他可是凌至景啊!

有時候凌至景就在想,如果五歲那年,皇兄拉著他去見秦歸情時,他只是安靜的轉身,不曾回頭,不曾留戀,那麼也許就不會有後來啃噬這麼多年的悲傷。

那個始終有風的立夏午後,秦歸情穿著新做的粉色對襟小宮裙,神采飛揚的朝他揮手,明晃晃的一張笑容便在他的面前不斷閃爍。

哼唱聲,打鬧聲,歡聲笑語在耳邊若隱若現,如果這真的是幻境中的錯覺,那麼為何喊著他名字的那個聲音卻又那麼的真實,一縷一縷的掠過他的耳際呢?

是誰在喚他的名字呢?是誰呢?是誰的聲音如此延綿悠長。

喚著他的名字的聲音里透著些許悲涼和傷感呢?

「主上怎麼樣了?」明側不知道何時上的馬車,他一把撩開布簾便進來,看見淡水一臉焦急的不斷喚著凌至景的名字,神情既擔心又憂傷。

「失血過多導致有些神志不清了,得趕快找個大夫瞧瞧。」淡水听見明側的的話語,便直起身急急的說道。

「到梨花鎮還有一段路程,這可如何是好,主上的身子原本就不好,現下……」

「對了,凌至景肯定有治他舊疾的藥,快拿出來給他喂下。」淡水腦中靈光一閃,凌至景因為箭傷而導致舊疾犯了才引起的昏迷,如果舊疾被壓住了,那麼就會好些吧。

明側一听,覺得淡水說的有理,于是從懷里掏出瓷瓶倒出一粒黑褐色的拇指指甲大的藥丸朝凌至景的嘴里喂去。

由于藥丸有些大,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讓他吞下去,明側有些著急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凌至景的傷勢繼續惡化下去。

淡水見狀一把搶過明側手里的藥丸,在明側目瞪口呆下放入自己嘴里咀嚼了幾下,便俯嘴對嘴的喂到凌至景的嘴里,然後強迫他咽下去。

他的唇此時雖然蒼白,但依舊柔軟,這便是涼白的唇吧,淡水忍不住想。

好不容易等著凌至景把藥咽了下去,淡水的額上早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汗,她抬起有些緋紅的臉,故作冷靜問明側︰「剛剛那些,都是什麼人?」

「回娘娘,剛剛的都是齊國派來的人,他們想阻止王爺去青霞關。」明側正色道。

「阻止了凌至景去青霞關,便對這次的戰爭有利?」

「是的,原本,青霞關對齊國來說是勝券在握的,但王爺去了青霞關,那麼這場戰爭誰輸誰贏便說不準了。」

淡水一邊听一邊輕輕的點頭,「那幾名黑人呢?」

「都服毒自殺了。」

「一個活口都沒有?」

「是的。」

「明側,看不出來你的武功挺好的,好久教教我吧。」淡水一听黑人都死完了,原本擔憂黑衣人會再次出現的緊張感一下變有些放松。

「回娘娘,卑職不敢。」

「呵呵,明側,你是知道的,我已經不是王妃娘娘了。」淡水攏攏耳邊凌亂的發絲,淡笑道。

「唔……」就在這時,凌至景突然溢出一聲清淺的音調。

淡水和明側同時側頭看去,只見凌至景此時已經微張了雙眸。

「你醒啦,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到梨花鎮了。」淡水見凌至差不多久快要醒了,便輕聲道。

凌至景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只是直勾勾的看著遠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醒了,還是依舊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他忽然看到一幅畫,畫上的女子一身緋紅的衣裙,如黑藻般到及腳踝的青絲軟軟的披在身後,她的背後是一望無際的開的燦爛的桃花,更加忖的右眼角尾的桃花越加殷紅。

一縷光亮打亮了那些字,那幅畫,彷佛隔世,他的心髒縮小而堅硬的一塊,突突地跳著,痛的他快要流出眼淚。

「凌至景,凌至景。」淡水見此不禁有著急起來,她慌張的喚著他。

「主上,主上……」明側也急了,主上為什麼是在這個樣子呢?會不會真有什麼事啊?

「阿奴,快點!在快點!」淡水一把撩開簾子對著阿奴吼道,她是真的慌了,若是凌至景真的出了什麼事,她會良心不安的,畢竟他是為了她才受的箭傷,才會這樣的。

「駕!」阿奴點點頭,揚起手里的長鞭使勁的向馬兒抽了過去。

淡水伸出手臂環著凌至景,她的眼眶有些紅了,嘴里不停的念叨著︰「凌至景,凌至景,凌至景,凌至景……」她的手開始害怕的顫抖起來。

曾經她是那麼熱切的渴望去期盼一個更好更大的世界,曾經去期盼讓凌至景看到一個更好的她。

可是……如果凌至景就這樣的死了,那麼她以前做的那些都給誰看呢?雖然她一心想要逃離景王府,一心想要離凌至景遠遠的,但那不過是想讓凌至景因為沒有珍惜她而後悔。

她的這棵芽能堅強並且堅持的綻放,是因為他給了她一時的勇敢,可以讓她恆久的微末的膽怯找到一個解月兌。

所以他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的!

「小姐,我們到梨花鎮了。」阿奴在馬車外面大聲的道。

「快去找個大夫來給他瞧瞧。」淡水一听到了梨花鎮了,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高興,這下凌至景有救了吧。

「是。」阿奴應了一聲,便飛快的駕著馬車去找醫館了。

好不容易到了一家醫館門前,阿奴敲開了醫館的門,明側便立馬背起凌至景下了馬車。

「這位相公的身子本身就弱,這箭傷失血過多,導致他精神恍惚。」大夫在給凌至景檢查了傷勢後說道︰「還有,他是不是有什麼舊疾?」

明側點頭︰「是的。」

「嗯,怪不得他到現在都一直精神恍惚,你們把藥煎來扶他喂下,大概明天清晨便會沒事,只是他這身子骨,的好好調理。」

客棧。

淡水坐在屋中的桌子邊看著依舊在床上昏迷的凌至景,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是自從凌至景撲到她身上為她擋下那一箭開始呢,還是在更早以前開始呢?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難受,因為凌至景的傷勢爆發的更厲害了。

一股怒氣便陡然而生,她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她討厭這樣的感覺,有種讓自己處于一種懦弱的感覺,這樣的她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她站起身來,走出門外邊看見明側一身黑衣的站在門口。

她輕輕淺淺的笑道︰「明側,怎麼去休息?」

「我想等主上醒里再去。」明側的聲音有些低沉,他的眼瞼低垂著。

「明側,你告訴我凌至景的舊疾到底是什麼?」淡水想起大夫剛剛說凌至景的舊疾已經嚴重了,便開口問道。

「主上沒告訴你麼?」

「他要是能告訴我就對了。」淡水有些苦笑,在景王府里,凌至景同她一樣都相互厭惡對方。

「這……」明側沉吟了半響,他抬起眼瞼,看了看淡水,道︰「主上中的是一種叫醉胭脂的奇毒,此毒會慢慢腐蝕主上的內髒,主上經常咳嗽便是因為這樣。」

「醉胭脂?難道就沒解藥麼?」淡水有些吃驚,她壓根就沒想到凌至景會是中毒,她一直以為他的咳嗽只是因為本身身子孱弱。

「解藥。「明側苦笑道︰「從主上中毒開始,太後就派人尋找解藥,如今都二十一年了,還是一無所獲!現在主上只是靠著鬼醫開的藥方續著命罷了。」

「連鬼醫也無法解凌至景的毒,那他還稱什麼鬼醫!」會不會是庸醫啊,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我們找到血蓮花,那麼鬼醫便能做出醉胭脂的解藥。」

「有線索沒?」

「兩個月前只知道血蓮花二十年前在邊城出現過,已經派人去找了,結果一無所獲。」

邊城?又是邊城,就這麼巧,凌至景剛剛獲得血蓮花的消息,邊城便發生戰亂,難道是有人不想凌至景好起來?會是誰呢?齊國的人麼?凌至景死了對他們侵佔曳國便會很容易,難道真的是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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