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仙_91 《人仙》第一百三十六章紅顏禍水,珠光寶氣

作者 ︰ 波將金

「這話就不對了,」施恩似笑非笑,「我擔不起這青雲之志,而且……卑辭厚幣,你們能不能換點別的?」範文程連忙起身,「施公子恕罪。

本不該拿些見不得人東西出來,沒的辱沒公子這鎮國宗師。

但這些是老朽微薄心意,不同一般,請千萬笑納才好。

帆只揚五分,船便安。

水只注五分,器便穩。

如果施公子不計前嫌,應該會接下這份意思吧……」眼見著施恩驚愕失色,範文程似乎松了一口氣,繼續述說︰「小兒年幼無知,頑劣不堪,言語不敬,多有得罪,多虧了施公子教訓,令其洗心革面。

說起來施公子有恩舍下,本當早日設席洗塵,奈何鹽運晉京在即,諸事匆忙,預備不及,卻也幸好如此,來人!」擊掌三下,房門開處,數名丫鬟轉入廳中,每人手里捧只覆著紅綢烏木漆盤,盤上以黃緞蓋住,看不見內里是什麼東西。

接著躬身行禮。

舉動之間一陣風兒把黃緞掀起,卻見有的木盤內,竟齊齊整整排列著金條銀鋌之屬,更有的絹綢下暗靄浮動,隱隱透出光華,恐怕已非金銀俗物,而是貴重百倍珠翠奇珍。

李府撥來別院的家人都是見過大場面,此時也不禁被紅綢下珠光寶氣所懾,不由自主咽口唾沫,瞪大眼楮,引頸企盼,這實非一個小數目,當時李府下人每人月錢,才只是幾貫五銖銅錢,若要剩得萬兩銀子,便是幾代不吃不喝,也絕不能辦到。

原本嚴整靜肅場面隱隱騷動起來。

施恩卻微微一笑︰「這倒是讓我想起些典故啊。

如韓信以勇備震主被擒,陸機以才名冠世見殺,霍光敗于權勢逼君,石崇死于財富敵國,皆以何取敗者也。

範世叔可有教我?」範文程心中有數,眼前的少年並非想象中的有勇無謀莽夫,韓信為漢初三杰,死于婦人之仁;陸機為江東才俊,死于木秀于林,霍?

?權傾天下,肇禍子孫後代,都是施恩的自警自勵,也是對他的警告,特別是那前朝石崇生活奢侈,與帝姓外戚王凱競相爭豪。

王凱家中洗鍋子用飴糖水,和諸王宴飲時,酒器有水精鋒、馬腦碗、赤玉杯,制作奇麗,華夏所無。

有一次,他大張女樂名馬以及各種奇珍異寶,又帶著諸王遍觀自己府庫金錢綾羅綢緞,耀人眼目,不可勝計。

他對身旁章武王元融說,不恨我不見石崇,恨石崇不見我。

石崇就命令自家廚房用蠟燭當柴火燒。

王凱為炫耀,又在他家門前大路兩旁,夾道四十里,用紫絲編成屏障。

石崇用更貴重彩緞鋪設五十里屏障。

養駿馬馬槽都以純銀打制,窗戶之上,王鳳餃鈴,金龍吐珠。

晉武帝把宮里收藏一棵兩尺多高珊瑚樹賜給王凱,傳說中的那紅晶珊瑚渾身血紅色,通身沒有一粒癖疵,晶瑩通透,石崇看了便用鐵如意把珊瑚樹打碎,王凱氣極,石崇說,不足多恨,今還卿。

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樹,有高三四尺者六七棵,每棵都大于王凱珊瑚樹,看得王凱心亂如麻。

後來石崇敗死金谷園,可謂自作自受!許多人在石家快要沒落前就已經看上那些寶物。

這點範文程非常清楚。

只听施恩長吟道︰「常言無功不受祿,又說飲酒莫教成酩酊,看花慎勿至離披。

勢者如寄生依木,木伐而寄生亦枯,竊利者如蟲營蟲丁盜人,人死而蟲營蟲丁亦滅。

始以勢利害人,終以勢利自斃」。

範文程一咬牙,做個手勢,一名白發皓皓的老年家人領先而出,恭聲道︰「主人還是直言吧,表小姐年少無知,目擊山中蠻夷城邑與城中行會換糧食交易,闖下大禍,雖然月兌險,賊人必不罷休,這金山城內,唯有公子神功無敵,還請大發慈悲,施以援手。

讓表小姐托庇施庇施公子門下,時刻聆听教誨!獻上束脩五萬兩及幾件珍品,是前朝皇宮之物。

還望笑納。」老家人滿臉堆笑地解釋道,「不知施公子還滿意嗎?另斗膽稟貴人,表小姐也執意案前進見!」施恩看見,不由臉現疑惑之色,眉頭一顰,往範文程望去。

範文程微笑著嘆氣道,「老朽便是為這丫頭而來,」回頭對那排丫鬟中一人道,「快請過來!」身後一名荊釵布裙的少女忙排眾而出躬身行禮道,「小女紅衣晉見施恩大人!承蒙不棄賜予厚愛,弱女子感激不盡,藝于笑納,謹表寸心,代姑父向施公子俯首白承猛浪,請施公子息雷霆之怒,並代為美言!弱女子幸甚。

頂禮跪獻,望施公子莫拒,弱女子再拜!」這算啥?庶女攻略?美人計?施恩細細地上下打量著這份禮物,有些令他驚訝是眼前女子是蓬頭赤腳,不掩麗色。

小麥色肌膚,嬌小身材,不過肩蓬松短發。

紅衣揚起目光望著施恩,鮮紅嘴唇向上一揚。

言語里便整衣單膝已點地,行大禮!施恩向縴縴素手中瞄眼,不知何時她放手中一枚如同火焰升騰的紅寶石,是形神具備重寶!當此大手筆賄賂,價值當在萬金之值!手捧巨寶,外封紅綾。

真很難把這可愛女孩跟禍祟聯系在一起。

施恩最受不這一手,至于是滿意什麼禮物,已毋須解釋,無論什麼樣金珠寶貝、神兵秘笈,施恩都有自信不多看一眼,但範文程為他備下禮物,卻需極大定力,才能抑下一嘗那份青春雪潤沖動,想道,「原來早準備好!」細看範文程,突然心下明白,這面容清瘦,三縷黑須達官,實在乃代表著萬千與他地位相似世家出身的人,幻化為一道高牆,或是出自同一名工匠之手,只不過在配色上有巧妙不同。

擋在自己和快意恩仇之間!施恩端坐垂眸,緊握藤椅扶手,捏得格格輕響仍不自知,就算施恩告訴自己,自己並沒有被金錢美色沖昏頭,然而如果不收就意味著自己心存芥蒂。

紅衣閉目輕道,小女子仍是處子之身,兼雖有世家正統血脈卻無拳無勇,天生任意鼠竊狗盜之徒享用,求公子憐惜收留紅衣,公子若不能盡興驅策,將命紅衣逐出家門,絕不寬貸,施恩不欲與她纏夾,這才真正動容。

他頓時斗志**,暗自冷笑一聲,高座起身上來含笑親切將弱質縴縴的少女扶起來,道,「何必多禮,本人可擔受不起!範世叔太客氣,賜予如此珍品,本公子怎過意得去?好說好說!」範文程松了口氣,輕搖雙手,微微笑道,「些須微意,實是不成禮數,倘若施公子尚嫌禮薄,老朽再使人送來」。

施恩道,「世叔這是什麼說話。

好!既然世叔誠意拳拳,施恩領受便是!只是我此刻用不著許多物事,倒是想起來,听聞在數月之前,西湖忽然大雨,湖水泛濫成災,毀壞沿岸民宅數千間,近萬人被淹死,請問世叔知否這件事情?」範文程點點頭。

苦笑一聲,施恩續道,「施恩目前還不欠缺銀子,武道修行也不具有這種東西,但那些災民可不同!難得世叔慷慨,施恩便借花獻佛,把這金珠寶貝轉送與災民。

當然,施恩也不會甘居中游,也願出些月例銀子,一發兒送去,不知世叔意下如何?」濃眉一軒,範文程心中一凜,面頰滾燙,咬牙暗地想道,「本以為財寶動人,美人恩重,他又怎能免俗!豈料施恩這小子,不但視這珠光寶氣如無物,還全然不以為意,自掏腰囊加付一些許月例賬災,叫時人心中對施恩甚至李縣尊府上立生好感,消失敵意!這等心計,沽名釣譽也好,深謀遠慮也罷,決非一般武道宗師能為之」。

他也是老謀深算,原本難看臉色瞬間柔和下來。

玩味一笑,徐徐說道,「施公子智慧如海,兼且勇武絕倫,老朽自作聰明,卻是沾了貴府上的光,即使如此,原本那件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不成敬意,打擾至深,老朽我在此預祝閣下突破武道極限,能在這亂世中鑄就不敗威名!天色已晚,施公子明天還要修煉,不如早些休息。

為答謝施公子對範姓恩情,容後有機會時,再行補報!」世態炎涼真義,就是在于隨著利害態勢地變動不定而相應變動,施恩現在是得勢時候,即便是強勢地範姓門閥世家也不得不予以必要關注。

兩個人只是簡單幾句的對話,便殺機四伏,但出乎施恩意料,範文程步步退讓,已經完成金山城權力易手,唉,胡廣也真是可憐,如果沒有施恩橫空出世一般驟然崛起,他大概還有信心利用自己油滑手腕,周旋于兩強之間。

可是範文程勢力日益擴張,跟李縣尊更是視同水火,不可避免要將金山城卷入地下戰火。

胡廣選擇黯然離開才是明智之舉,否則等到暗戰開啟之時,只怕他性命家產都將被這兩位梟雄攫取!但如此輕易,結合範文程的退讓,想必有什麼足以改變金山城甚至吳越國實力對比的大事件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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