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作響,一只光芒巨手被吸引而來,出現在少女眼前。勢如雷霆懾人心魄,感之心悸,觸之悚然。
五指化作了五道筆鋒,即在此刻驟然而起合攏,正是一個「囚」字!那一面戰斗的氣息已經消散,宣告這次呂姓世家對龐貝城乃至是盤古國的潛行偷襲結束,令人心神紛亂,斗志沉銷。
一滴淚水落地,劍魂少女眼神沒有改變,如此漆黑而深遠,然而身上沒有那種神聖不可侵犯氣息,代之而來是一種泫然欲泣、哀痛欲絕感覺,也還是讓人感覺到一股誘惑。
劍魂少女露出一張泫然欲泣表情微笑著。「我、我、我……無所謂。」
一切都無所謂!我這個沒辦法拯救任何人的受詛咒怪物,是死是活都已經無所謂。
她看著施恩的那雙眼楮,黑色的瞳孔彷佛是無休止境的深潭,可以讓每一個想要從中讀取內心想法的人迷失在里面。這樣的眼楮,散發著無比堅毅的豪氣,與清秀的臉龐融合,變成一種溫柔與剛強並濟的獨特魅力。讓她的聲音在顫抖。「謝謝你剛才的幫忙……我不要緊了,你快點走!施恩,我知道你恨我怪我,是我把你引領進這個世界,你可以憤怒罵我。
支持我的是對祖神的憎恨?藉由憎恨這種丑陋感情制造出來我們,讓人覺得好愚蠢。
說實話吧!我居然還想過,對施恩你做出同樣的這麼殘忍事情……果然,這雙沾滿鮮血雙手是緊握不到任何東西。更是無法救任何人!」
可是,淚水就是止不住。淚水一直流著,「如果最後我沒能回去,請你代為照顧孫尚香,多少年我們看著她的新生,雖然她自己無所覺,但我們愛她,就像父王愛我們,他告訴過我,愛是無上崇高事情,是生命本能需要,如果他是一個只要活著就會對人造成傷害怪物的話,他干脆死了算了。
雖然是王者無情,為了國家犧牲我們,但是我相信他心底還是愛我們,他的女兒!我終于明白了他,一個男人不成熟標志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而高貴地死去,一個男人成熟標志是他因為有喜歡的人。所以,就算受到再大傷,也願意為某種事業而卑賤地活著。
告訴她,別執著于仇恨,遺世**也好,千夫所指也好,從生到死從小到老,人總是各自尋找各自意義。
特別是真正強者,做得到依照自己信念走一條屬于自己道路。
這也等于替我報仇。我們一直處于兩個不同的世界,我無法了解你,你也無法了解我。然而你卻一直遷就我,這一點我很感謝。但這畢竟不是好的方式,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定會彼此憎恨對方的,但我不想讓這段過往到最後只留下恨與痛苦?痛苦的回憶,所以我的一切就送給你,千萬不要忘了我們!否則我在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大象無形,大音希聲,間隙拉開了,同時光華將臨,那是最終一個敵人,激戰方歇,不惜耗費玄氣短促突擊,用雷塑形的地仙真君。
動如奔雷,無堅不摧,無可抵御。
被少女腦補出的幻境中,哪怕是地仙真君的力量也有上限,神識則不能及遠,幻境又常常被少女心緒恍惚帶動對修士視听之力皆有影響,但一個經驗豐富地強者不會受其影響,任何可疑有異聲響和閃動,皆難逃過耳目感官敏銳感應。
「囚」字五筆字根,筆勢霸道狂野,筆意張揚恣肆,氣場乍起,更有一筆橫空出世的無形筆意,先聲奪人,殺機潮涌,仿佛是來自九幽地府最深處幽幽鬼泣,透入兩人的五髒六腑,但是,穿越者並沒有閃避。
「之前我想,如果你是怪物,不是我同伴的話,你就隨你高興消失吧。我無意否定這些說詞。
可是,少女,我從來不這樣想。
就算你再怎麼認定自己是怪物我都不這樣想。
普通劍魂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不會吃飯,可是眼前麗人卻不一樣,所以啊,就算你覺得孤單一個人、獨自一個人不會寂寞我都不這樣想。
我不是也說過嗎!我也無法逃避與呂姓一戰,縱使拋開心中恩怨,但我的道路,就是要團結被侮辱、被損害、一切受壓迫者,歌者歌、舞者舞、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所謂英雄壯志,縱然是妻離子散、孤獨到老,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棄。
這信念與生俱來,如劍客拔劍、文人提筆,像石頭一樣頑強。
不管你意願如何,我不會讓你孤獨地死去。」目送著鬼魅們最終末路,施恩怒火騰升,淡淡答道,也已經掌握住縴縴素手,在火泳呼吸快要停止這個瞬間,在最終一刻施恩陡然奮不顧身楔入,抱起悲傷的她!和命運多舛的劍魂少女相擁而在一起,一口氣飛上天空中,
「不要!」無盡數凌厲氣場如山崩海嘯,向著少女匯聚,施恩卻怡然不懼,一臉肅然看向對方︰「堂堂大姓,地仙真君,奪人國祀,欺凌女性,還用往生者褻瀆之體當作戰斗工具,閣下知不知道自己已經踏上逆天而行道路?」
「真是笑話。」發出一聲冷哼,地仙真君仍然是藏在雷光中,「利用死人身軀戰斗?那種不入流小把戲我才看不上眼!沒想到佛門中人也如此眼拙,居然把本座的畫皮世界和那種卑劣鬼卒混為一談,真讓我大失所望!」
說到此處,他語調也漸漸高昂起來,其實呂振羽心中暗自驚疑不定,雖然自己神識不知為何受到限制,估計是和那件東西有關,但眼前這年輕小子出現的毫無預兆,莫測高深,偏偏煉氣修為不值一提,而且,似乎有些佛門功法的痕跡。
畢竟講究因果輪轉的佛門中人和南海諸國背後的高門大戶本來就是相互看不上眼群體,所以高傲如呂振羽,也免不了出言試探一番!
佛門這種龐然大物,又喜歡廣結善緣,雖然上島的戰火漸漸彌漫到他們身上,但如不是萬不得已,沒人希望和他們對上!一直以來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所以才能活到現在,那些比他天資聰慧、血脈濃厚、背景深厚的同輩都死了,而他卻成了呂姓的老祖宗,實際權力的掌控者。
所以他加上一句繼續說道,「這次戰斗,是我們南海諸國內部事情,與你們佛門中人無關,沒必要橫插一手!就算你不在意,佛門廣大,卻容不得這危險怪物!小丫頭,別以為金蟬月兌殼對仙家有用武之地,你的幾個妹妹行蹤都在本座掌控之內,反正本座要的只是你們的尸骸罷了,你還有什麼遺言?」
「這位居士,請不要輕信他的鬼話,他只是想用謊話來蒙蔽您而已!」少女卻站在他面前,瞪著那個男人。
經咒被打斷,筆意封住神魂,火泳眼看無幸,不料呂振羽投鼠忌器,自然樂得旁觀其成,在煽風點火同時也不忘掩飾施恩身份,地仙真君神通廣大,如果這個家伙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話,難保他不會追溯到千年後而去。
她暗暗發急,恨施恩不知輕重,不肯先逃走,然而明明早就已經認同自己的處境,然而如今,一顆冰心霜雪消融,幸福感受,卻充滿芳心深處!好干脆。太干脆。穿越者每一句話都讓少女有一種頭部被重擊感覺。哪怕是劍魂再度聚合,哪怕是得到永生世界,有無法忘記此刻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淚水盈眶而出。
還有,方才他附在耳邊說的話,大爆炸,是什麼意思啊?
只見穿越者臉上一如往常,面無表情。
可是那張沒有表情臉上微微地,真的只是微微地扭曲著。
「所以又怎樣?因為這家伙是地仙真君,所以又怎樣?別說的讓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很想去死,我一點都不在意這家伙是不是地仙真君。
當你對如此美麗動人、楚楚可憐弱女子出手時候,就已經與我有所關聯。」一時間想清楚自己被誤認為是佛門中人的施恩,啼笑皆非的把臉從少女面前移開,「給你兩個選擇,是現在就立刻從本人眼前消失,還是選擇一個適合自己身體大小棺材?你這個電子雲!」說著,穿越者凝氣成劍,緩緩指向地仙真君。
「因為她是怪物,所以唯獨我可以活下來嗎?」他冷笑道,「你好可憐!」
「可憐?」于是,穿越者面前的地仙真君頓時語結。沉默一會兒之後,笑了,含怒而笑道,「為什麼?」
穿越者回頭看著少女。凝視著那淚眼婆娑少女,有大模大樣轉過頭來︰「因為你只懂得以暴壓人!也因為你想要獨吞那東西,又暴力又愛欺負人。卻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
施恩冷然道,「所以,你不敢帶手下來,怕他們臨陣其心不正,反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太難為情,就別這樣假惺惺!」
聞言,雷雲散去,露出豐神俊朗的地仙真君真身,貌似年輕而富有朝氣的面龐,雖然多了一些戾氣,卻也不損其英挺的容顏。這地仙真君笑道,「喲,別說得這麼可笑成不,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哪!如果這是一個坊間英雄傳奇故事話,結局應該是地仙真君為凡人擊敗,大家拍手稱慶!
不巧,仙凡有別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然後,本座改主意了,好言相勸不行。那干脆送你去死吧。佛門的白痴,要是你死我可能會很麻煩。但只要有這家伙在手就有機會,既然你那麼想一個人去死,那就去死算了。」
施恩雙目一閃,說道,「不用擔心了,你再也不會覺得麻煩,因為你將要死在這里。」說著,他把手攤開,露出手心里寶石一般東西。「崩靈……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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