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家妻 063 默默地寵

作者 ︰ 古幸鈴

平陽村。

寒家。

寒大川從山上回來,砍了一擔的柴,顏氏瞟了一眼丈夫挑進來的柴,忍不住嘮叨著︰「大川,你才砍了一擔柴,換不到多少錢。」

寒大川不應話,只是把柴挑到了屋檐下放好。

他上午挑了一擔柴去清水縣城賣,才進城,就被人買走了,不過他得到的錢不多,寒初藍一擔柴能換來二十文錢,他一擔柴才換了十八文錢,理由是他的柴不好看。寒大川嘴巴不會說,別人說他的柴不好看壓他的價,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柴反正都是用來燒的,好看難看還不都是燒?

十八文錢能換來兩斤白面,寒大川便也滿足了。

「大川,藍兒家里養著那麼多的野兔和山雞,看著就讓人流口水。」顏氏走到寒大川的身邊,滿臉嫉妒又流著口水說道。

她開口向寒初藍索取,寒初藍都不肯給她一只山雞,氣死她了。都是兩個老不死害的,如果不是死老頭把寒初藍的身世告訴了寒初藍,寒初藍還會把她當成娘,不管她有多麼的可惡,寒初藍都不會像現在這般對她的。

現在家里沒得吃的,今天男人賣了柴換了兩斤白面回來,一家子才勉強的沒有餓肚子,越是饑餓,她便越是放不下夜家里養著的那些肥野兔。

「我不會打獵。」

寒大川吶吶地說道。

將近傍晚了,今天的太陽早早就藏進了雲層里,整片天空沒有陽光的照耀,便陰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天際邊上出現了黑色的雲層,這里一塊,那里一塊,慢慢地,黑雲靠近,聚在一起,天空便成了黑色的。

要下雨了。

寒大川仰仰頭看著黑色的天空,又看看堆放在屋檐下的那擔柴,擔心一會兒下起大雨來,會把柴淋濕,便把那擔柴挑進了屋里頭去。

顏氏跟著他進屋,「大川,我知道你不會打獵,你要是會打獵,我們家里也不至于窮成這個樣子。你說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是幾個孩子的爹,怎麼就那般的沒用?種田,收成也不及別人的好,又沒有什麼手藝可以立世,就連砍柴去賣,你賣的價錢也比別人少兩文錢。我這輩子跟了你,真是倒了大霉。」顏氏嘮嘮叨叨的。

寒大川抿著唇,沉著臉,只顧做他的事情,不回應顏氏的嘮叨。天天被婆娘指責,他已經習慣了,也有經驗了,只要顏氏一念嘮,他最好就是什麼都不說,否則會發展成吵架。

他不敢說,導致夫妻倆不夠能干的原因便是顏氏以往虐待兩位老人及寒初藍,什麼事情都讓寒初藍去做,他們享受寒初藍的勞動成果。

「大川,要不,你再去一趟夜家,就和那賤蹄子說,我病了,需要補補,讓她給我們一只山雞。」顏氏忽閃著她的小雞眼,打著如意算盤。寒大川扭頭撇她一眼,淡冷地說道︰「你覺得藍兒會相信嗎?就算藍兒相信了,你那樣對待她,那般對待爹媽,藍兒會給你山雞嗎?她要是肯給我們山雞,你開口索取的時候,她就給你了。」

顏氏一塞,隨即罵著︰「那個賤蹄子,白眼狼,當初我們家就不應該收養她,應該把她扔進深山里讓野獸啃了。」

「你別再罵藍兒了。我一直勸過你,把藍兒當成我們自己的孩子來看待,你就是不听,現在她這樣對我們,怪得了誰?」寒大川有點無奈地說道。

他音一落,顏氏馬上就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寒大川,她不過是讓你砍柴去賣,你就把她當成救世主了?不是我生的,我干嘛要把她當成我自己的孩子?她會這樣,怪誰?怪你那兩個老不死的爹媽,是他們把那賤蹄子撿回來的!哦,以為穿著不錯,便是金枝玉葉了,要是金枝玉葉會被人家丟棄嗎?我看她八成便是她老娘和別人偷歡生的,不敢見人,便把她丟棄!賤人,還以為她是誰?賤人!」

「你……」寒大川生氣,用力地拍開了顏氏指著他鼻子的手指,一副恨恨的樣子,卻只吐出一句話︰「我去搓面粉做點面條,晚上我們就煮點面條吃吧,你去摘些菜回來混著面條一起煮吧。」說著,便扭身進廚房去了。

今天又砍了柴,明天還可以換兩斤白面,寒大川覺得能讓妻兒吃上青菜面條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比餓肚子強,比吃野菜強。

顏氏就知道自家男人不敢和她吵架的,听了寒大川的吩咐,她哼著︰「我讓阿牛去。」說著,她就轉身出屋尋兩個兒子去了。

找到兒子,吩咐兒子去菜地摘些青菜回來,顏氏的視線便順著村里的那些小路往村口望去,心里還在記掛著夜家的那些肥野兔以及山雞。

扭頭,她又看看自己家的方向,憤恨自家男人沒用,不會為妻兒的肚子著想,兩個兒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沒有肉吃,會營養不良的。

想了想,顏氏那雙雞眼一閃,計上心頭。

她迅速地回到家里,趁丈夫不注意,偷偷地拿了一只大袋子出門,然後走小道,避開村民們的視線,往張家村趕去。

夜家所在的位置屬于張家村最為偏僻的,周圍又有山水,樹木雜草,院子又是竹籬笆圍起來的,養著野兔和山雞的棚子更是在建在院子里,天色一黑,她偷偷地潛入夜家的院子,偷幾只肥兔山雞回來,繞是寒初藍再聰明,也猜不到是她偷的。

「轟——隆——」

雷聲驟響。

狂風刮起。

暴雨來臨的前湊。

田里,地里勞作的人們,都趕緊杠起農具往家里趕,老人小孩子們則忙著把衣服收進屋里去。

寒初藍和夜千澤也加快了腳步,搶在暴雨來臨之前趕回了家。

下午,夫妻倆不在家,懷真依舊如常到後山砍柴,還是砍了三擔柴,分三次挑下山,在寒初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三擔柴全都挑了回來。

懷雲和李氏原本想著挑水淋院子里的菜地,看到老天爺變了臉,便放棄了。

寒初藍一進院子,就急匆匆地吩咐著︰「快,幫忙把兔子和山雞移到屋里去,還有那些小雞小鴨也是,這場雨估計會很大。」

眾人這才知道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

寒初藍搭的兔棚和雞棚,擋擋陽光和小雨還是可以的,但面對狂風暴雨還是不行。

大家七手八腳地幫忙把雞鴨兔子全都捉進了屋里去。

最後一只野兔被捉進屋里時,暴雨降臨,豆大的雨點狠狠地濺打在大地上。

心懷不軌,意欲來夜家偷雞模兔的顏氏,還沒有走到張家村,大雨傾盆而下,她想躲雨,剛好在田埂上,讓她沒有地方躲雨,扭身就往家里跑,卻還是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

雷聲鳴鳴,閃電在天際上劃過,天空陰黑,狂風亂吹,天地間如同墜入了地獄一般,鬼哭狼嚎。雨勢太大,前方一片迷蒙,雨點打在顏氏的臉上,讓她都睜不開眼楮,風太大,她跑起來也特別的困難。

「轟!」

一道驚雷倏地劈落在前方的一棵大樹上,那棵大樹在雷劈以及狂風的猛烈吹刮下應聲而倒,粗重的樹身邊帶著無數的枝丫綠葉,轟地倒在了顏氏的前方,嚇得顏氏大叫一聲,往後就退,跌倒在雨水中,臉色又青又白。渾身濕透的她,被風吹得冷嗖嗖的,再經受此嚇,讓她的神經高度緊繃,差點就要暈倒過去。

她要是再跑快幾步,那棵遭雷劈的大樹就會壓在她的身上,然後她就去當閻羅王的岳母了。

頭頂上,響雷陣陣。

顏氏的臉色越發的白,心里悔得腸子都青了,她要去夜家偷雞模兔有的是時間,也不用急于這一時呀,出門的時候,天色已變,她竟然還跑來……

該死的寒初藍!

她要是肯給自己幾只野兔,自己也不用遭受此罪!

顏氏心里恨死了寒初藍。

慌里慌張地自雨水中爬站起來,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顏氏在心里發著誓,她一定會偷到夜家的肥兔的!

翻爬過倒地的大樹,顏氏慌慌地繼續往家里跑,雷聲每響一次,都會把她嚇一次,真怕雷公不長眼,一記響雷劈到她的頭上,那她就死翹翹了。

顏氏懷揣著不軌之心出門,誰都不知道,夜家那七口子,因為下雨,什麼都做不了,一家子便在屋里忙著做晚飯。

屋子經寒初藍監工,大修過一次了,比起以前要結實太多,狂風暴雨未能刮走屋頂的茅草,也沒有雨水往地面上滴落,大家反倒珍惜著一家子齊聚一起做晚飯的那種淡淡的溫馨。

楊府。

楊庭軒一回來,管家就把寒初藍來過的事情告訴了他。

「什麼時候的事?」

听到那倔丫頭來過,可他不在府上,楊庭軒內心涌起了淡淡的失落。

「下午的時候。」管家把寒初藍退回來的小錢袋掏出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楊庭軒,「公子,這是寒姑娘退還的錢,她說,她一擔柴只需要二十五文錢,多余的,她一文錢也不會收。」

楊庭軒睨著管家遞過來的小錢袋,眉頭高高地擰了起來,他瞧著她小小的身子挑著柴,心疼她,才會讓管事多給她一點錢,想到她性子倔,他也不敢讓管事給她太多的錢,只是兩兩多的碎銀,她竟然也不收!

真真是個倔丫頭!

別人想他楊庭軒給一兩銀都難呢,別看楊府是清水縣首富,家財萬貫的,想從楊府刮些錢財,難于上青天,除非他們主動給予,那機會是少之又少的。拿楊庭軒的話說,他是生意人,生意人就是千方百計地把別人口袋里的錢算進他的口袋里。

可是寒初藍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了例外。

首先是楊老夫人為了把她弄進楊府給楊庭軒當妾室,不惜花高價誘惑顏氏出面逼夜千澤休妻。接著便是楊庭軒以幾兩碎銀僅是為了買寒初藍一擔柴。

「不過是幾兩碎銀,她也不收?」楊庭軒擰著眉問著,她不是很喜歡賺錢的嗎?他給她錢賺,她還嫌多了?

寒初藍有奸商的潛質,但她也會堅持自己的原則,不會隨隨便便地接受這種隱性的施舍。

管家點頭,「公子,她走前還留了一句話給公子。」

楊庭軒兩眼一亮,擰著的眉也松開了,笑問著︰「她留下什麼話給本公子?」

「她說,她的柴找到固定的賣主了,不需要公子你再出面高價買她的柴。」管家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揣測著主子的表情,覺得主子剛剛顯得非常的愉悅,也特別的想知道那位寒姑娘留下什麼話來。

楊庭軒嘴邊的笑容微微地僵住了。

隨即他又笑了起來,「初藍有遠見,膽子大,什麼都敢去嘗試,她會找到固定的賣主很正常。」示意管家把小錢袋放在桌子上,楊庭軒對著屋外的暴雨輕搖著扇子,問著管家︰「還有多少天便到中秋?」

「公子,後天便是中秋了。」

「明天去聚香齋給我買幾盒餅子回來。」楊庭軒吩咐著。

管家點頭應允。

揮手,楊庭軒示意管家可以退下了。

管家退下後,他又搖著扇子笑,是時候去看看她的菜長出來了沒有。

他是越發的想和她談交易,想和她成為生意上的伙伴。

……

雨下到深夜才停了下來。

剛下過雨的空氣顯得特別的清爽,讓人忍不住一再地深呼吸,某人也是一再地深呼吸,因為他不深呼吸的話,他懷疑自己會被氣死。

「澤兒,你再說一次,你要我的千里馬?你可知道我的千里馬有多麼的名貴?我把它當成寶,你卻把它當成草,你說你要師尊幫你暖床,師尊二話不說,月兌光光爬上你的床,鑽進你的被窩,仰成大字形隨便你想怎樣就怎樣,你竟然要師尊的千里馬,不行!」

後山之頂,因為山路不好走,海拔又高,張家村還沒有人爬上去過,也就沒有人知道在後山之頂,建著不少的木屋子,因為以高大的樹木作為圍牆,所以從山腳下往上望,是看不到那些木屋的。

木屋的主人便是代青以及他那些寵物們。

平時,他訓練管制下的暗衛們,沒事的時候就幫著他打理他的寵物們,每個人都把他的寵物們當成寶貝寵著,護著,唯獨夜千澤不把它們當一回事。不,以前夜千澤也和他的寵物們很好很好的,自從娶了個小媳婦兒,就不把寵物們當一回事了。

為了幫助小媳婦兒發家致富,他大爺要發家致富,只要一聲令下,暗衛們馬上就能讓他成為巨富,可他就是喜歡和那個小媳婦兒一起走蝸牛路。好吧,他大爺是主子,他想走什麼路,他們不能干涉,借用猛兒的虎威獵小動物,代青已經答應了。

才過了幾天?

貌似還不足兩天吧,他大爺又來索取千里馬,還是讓千里馬像普通馬兒一般,下山去給小媳婦拉雙輪車!

真是辱沒千里馬了呀!

代青就知道眼前這個月復黑的小子會得寸進尺的。

「給還是不給?」

夜千澤淡冷地問著,代青說了一連串的話,他壓根兒就沒有听進去。

「不給!」

代青一咬牙,拒絕著。

他只要一想到他愛護的千里馬淪落為幫人拉著車送柴的地步,他就心痛,如同被割了肉一般。

夜千澤扭身就走。

「澤兒,你去哪里?」

代青看到他朝馬廄走去,心有不祥之感,急急地問著。

「剝馬皮,吃馬肉。」

夜千澤陰陰地答著。

代青黑臉,同時竄到了他的面前,攔下他,氣急敗壞地低吼著︰「澤兒,你,你這是在逼為師我,我是你的師父!你竟然為了那個臭丫頭逼為師,你這個不孝徒兒!」

「她很香。」夜千澤冷冷地吐出話來。

代青滿臉黑線。

「給你兩條路,一是給我一匹馬,一是讓我宰了你的馬!」夜千澤威脅人的時候,非常的欠抽。代青被他氣得磨牙,黑臉,黑臉,磨牙,到最後只能悻悻地說道︰「好吧,看在公主的份上,為師就忍痛割愛,你要便牽走吧,不過你得答應為師,不要讓那臭丫頭餓著師父的寵物,要給它最好的馬廄,給它最好的草料。」

「她很香!」

夜千澤又擠出一句話來。

代青吐血。

「我家那個情況,沒有馬廄,樹底下可以當作馬廄。」

代青再吐血!

某個無良徒弟把師父氣得吐了兩次血後,樂滋滋地去牽馬。

代青仰望黑色的天空,長嘆著︰世風日下,師父不好當!

「帝都有什麼變化?」為愛妻討來了馬兒的某男牽著一匹馬走過來,忽然沉聲問著還在仰天長嘆的代青。

「你整天忙著砍柴,忙著和你家那個臭丫頭卿卿我我,賺錢養家的,還管帝都有什麼變化干嘛,天塌下來,你會在乎嗎?」代青正在長嘆中被打斷,心情極差,出言便刺。

「她很香!」

代青暈!

這個徒兒,有足夠的本事氣死他!

「朝中表面還算平靜,不過邊境不平靜了,東邊的東辰國屢犯大星邊境,意圖挑起戰事,引戰神出戰。而西邊的大歷國,我皇有霸主之心,早就想吞並大星的了,趁著東辰國屢犯大星東邊的邊境,也在蠢蠢欲動。大星與大歷戰爭多年,兩國邊境的百姓因為連年的戰爭而苦不堪言,需要休生養息,在公主和親後,駙馬努力周旋,我皇又疼愛公主,才停了戰火,讓百姓們得以重建家園,安安穩穩地過了幾年的安穩日子。公主不在後,駙馬再娶,再加上駙馬如今的身份已變,身為大星王朝的攝政王,他自然是維護著自己的國家,如今正在策劃著戰略,準備和我們大歷國開戰。」

被氣得半死的代青提到朝中的局勢,恢復了一本正經。

他跟隨著大歷國和親公主上官紫到大星王朝已經有二十年了,依舊不以大星子民自稱,哪怕他現在忠心追隨保護的人是大星王朝的皇室子嗣。

夜千澤看一眼代青,抿唇深思。

天下五分,國與國之間明爭暗斗是常有的事,稍微有點野心的君皇都想一統天下。當個天下之主自然強過一國之主,也因為如此,國與國之間就沒有真正和平過。

夜千澤知道,只有天下國土統一了,戰爭才會減少,才能進入太平盛世,百姓們才能休生養息,過著安穩的生活。但一統天下的過程中就免不了流血,免不了戰火,更免不了取舍。像他,他身上流著的是大星皇室的血,但同樣也流著大歷國皇室的血,他是幫著大星還是幫著大歷?無論他幫著哪一方,都會成為另一方的敵人。

「王爺似是查到了什麼,暗中派人在全國各地尋找你的下落。」代青看看抿唇深思的夜千澤,知道夜千澤心里在想著什麼,他在心里微微地嘆著氣,轉移了話題。

夜千澤會面臨著抉擇,他以及那五千的暗衛同樣面臨著抉擇。是忠于公主之後,還是回歸大歷國?忠于公主之後,便要與自己的父老鄉親為敵,回歸大歷國,便是與大星為敵,如果夜千澤選擇了幫助大星王朝,更是與夜千澤為敵。

當年公主說過,她的暗衛只能忠于她,不是忠于朝廷,不管她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都要忽略國限去完成任務。而這五千名的暗衛,有四千人是各國的孤兒,是經公主親自培養出來的,只有一千名暗衛是公主從大歷國帶到大星王朝的。

公主不會武功,可她天生帶著征服人心的魅力,經她親自培養出來的暗衛,對她非常的忠心及愛戴。十二年前那場大火之後,要不是後來查明小主子沒有死于大火之中,他們早就血洗帝都,替公主報仇了。

「十二年了,他才查到了什麼嗎?」

夜千澤冷笑著,提到自己的親爹,他的臉色很不好看,話里也掩不住他對親爹的怨。

「少帝還沒有執政,他,忙吧。」代青淡淡地說了一句,沒有為情敵解釋太多,但也不讓夜千澤認為情敵故意不查不尋不找。

公主那麼愛著夜沐,為了夜沐的安全自願斷去「硬臂」,終是招來了毒手。

和親公主背後都代表著一個國家,她們嫁到另一個國家去,又有幾個真正能得到婆家接受的?公主和夜沐倒是情投意合,在大火發生之前,沐王府只有公主一個女主人,再無其他妾室,只是……幸福招人恨呀。

「十四歲,親政也行,怕是他不願還政吧。」夜千澤陰郁地說道。

一個人站在權力頂端時,總會生出很多留戀,不舍得把手里的權力還給他人,當生出這種貪戀之後,那人也會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造反之路。

每朝每代每次異主,不都是這個原因引發?

「澤兒,中秋過後,可以回帝都了。」代青忽然說道。

夜千澤不答話,牽著馬便走。

代青沖著他的背影說道︰「公主的仇總要報的,帝都,你總有一天要回去。」

夜千澤依舊沒有答話,牽著馬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

……

黑夜過去,白天來臨,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有些事情日復一日地重復著。

不想讓宋家小姐看到自家男人,看似不在意實則上就是一個大醋桶的寒初藍,不讓夜千澤再送柴,她和懷真兩個人各自挑著一擔柴出門,余下的那一擔柴,她說留著自己燒了。

出門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後院的樹底下拴著一匹白馬,寒初藍愣了愣,把肩上的柴一丟,小跑到白馬面前,圍著白馬打轉,臉上露出了笑意,「這是馬。」

「反正不是牛。」

夜千澤跟著她而來,在她身後寵溺地笑著答。

李氏和懷真兄妹遠遠地瞧著白馬,眼里都掠過了詫異。

「千澤,那個大變態還養著什麼寵物?」寒初藍試探地上前模著馬身子,馬兒想踹她一腳,把她踢到院子外面去,夜千澤忽然低冷地叫了一聲「輕風」,馬兒便悻悻地讓寒初藍近身,但寒初藍模它的時候,它就圍著樹身轉圈,借此來擺月兌寒初藍的小手。

傲嬌的馬兒!

「你還需要什麼?」

夜千澤淺淺地笑問著。

「他最喜歡的便是與動物為伴,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都有。」夜千澤近身,已經能聞到了寒初藍身上的淡淡香氣。

她真的是香!

一點都不臭!

「有了馬還差車子。」寒初藍答非所問。

伸手,夜千澤輕攬著她的小腰,低柔地說道︰「藍兒,為夫答應過給你做個車子的,放心吧,很快就會有車子的了。」

「千澤,你有什麼法子讓馬看起來老弱殘?」

寒初藍忽然問著,接著又解釋︰「我們家的條件還買不起一匹馬,忽然有了馬車,會引起猜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如果是老弱殘的馬,價格大打折扣,我們天天挑那麼多的柴去賣,買一匹老馬還是勉強可以的。」

夜千澤笑,贊賞地笑。

答著︰「好,我會想辦法讓馬看上去像老弱殘的。」

「嗯。你弄好後,把馬牽到村口去,牽出去的時候避開別人,不要讓別人看到,然後再把馬兒從村口牽回來,回來的時候張揚一點兒,最好讓全村人都知道你買了馬。這樣能避免別人猜測著馬的來處,泄露了秘密。」害羞男人膽大包天地在後院里摟她,寒初藍也不害羞,往後一靠,干脆貼著夜千澤寬大溫暖的懷抱,就讓他抱個夠。

夜千澤微閃著鳳眸,淺笑著︰「還是我的藍兒想得周到。」

寒初藍在他的懷里轉過身來,漂亮的大眼如同星星一般閃爍著,似是看透了夜千澤的心思,淡淡地笑著︰「你給我機會,我自然要把握。」

夜千澤再笑,手臂施力,她緊緊地貼在他的懷里了。

「藍兒,我喜歡你處事時認真的樣子,很美,很美。」夜千澤眼神柔和,話說得輕飄飄的。

略略地推著他,寒初藍說了一句︰「在你面前,別說我美,會讓我無地自容。我送柴去了。」說著,月兌離他溫暖的懷抱,轉身便走。

「藍兒,早點回來。」

夜千澤溫柔地看著她健步離去,明明她的人小,步伐卻很大。

「放心吧,宋大小姐不待見我的,我會很快就會回來。」寒初藍帶著戲謔的聲音塞回夜千澤的耳里,夜千澤低笑著。

或許是心情好的原因吧,寒初藍和懷真很快就到達了清水縣,把柴送到宋家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意外看到了宋大小姐以及她的丫環等在後門那里。

宋大小姐看到只有寒初藍和懷真,不見夜千澤,美眸里馬上浮起了滿滿的失望。

「大小姐,我給你們府上送柴來了。」寒初藍客氣地和情敵打著招呼,宋大小姐也不好失禮,勉強地笑了笑。

寒初藍打過招呼後,就挑著柴越過了宋大小姐,把柴送進去,對于宋大小姐眼里的失望……她在心里冷笑著。

姐的男人,沒理由送上門給你免費欣賞的。

管事給了柴錢寒初藍,寒初藍便拿著挑柴來的棍子,叫上懷真便走。

懷真看一眼她拿著的棍子,以往給段府送柴的時候,那根用來挑柴的棍子,他們都沒有再拿回去,當成柴送給段府了,反正需要的時候往山上一砍便有了。

出了宋家,後門已經沒有了宋大小姐主僕的身影。

寒初藍嘿嘿地笑了兩聲,懷真不知道她笑容背後的真相,寒初藍也不解釋,拿著棍子往肩上一放,邁腿就走,才走了兩步,她忽然頓住了腳步,瞪著前方,肩上的棍子迅速地放下來,雙手握著,一副準備與人干架的樣子。

溫和動听的聲音飄來︰「姑娘,你昨天打傷了我,總得賠點錢給我看大夫吧。」

------題外話------

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今天腦袋有點渾渾的,碼起字來有點亂,這一章可能不好看,不過也為後面某些情節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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