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必介懷,吾不過一棵萬年前的古木。」那棵多年不曾出過聲的古樹開了口,不似當年那般輕松對話,而是帶著一絲蒼涼和隱隱的悲苦。
「若我沒有記錯,你不是說過,是被囚禁在那個陣法里的麼?誰囚禁的你?為何會在傳承之地?」楊慕兒拋出一連串的問題,古樹沉默半晌,似嘆了口氣。
「我是被魔界的魔主封印在那里,當時天界與魔界相斗,那可謂是一場慘烈的戰爭……」
听著浮生的敘述,她似乎也進入了那場廝殺的戰爭。正邪不兩立,自很久以前便存在這樣的說法,但上古時期,天界與魔界是並存的。只是當時的天界一方獨大,太過霸道,因嫌棄魔由地底而生,便想讓魔界隱藏地底。眾魔自不甘願,于是一場戰爭便起,無數的神魔隕落,戰況的慘烈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我當時還是天界一棵小小的神樹,才剛剛化形。只是那時我的神力在天界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了,終是年輕氣盛,下界來想和魔主一斗高下,卻被人家一掌揮成重傷。」說到這里,它似乎有些感慨,又沉默了一下,繼續道︰「後來有位神君救了我,把我放在她下界宗門的傳承之地,然後做了一個陣法,助我恢復神力,黑龍珠就是專門蘊養我的。」
楊慕兒听到這里,驀地想起那位天音門的先祖,看來那位神君就應該是她了。
「那麼,那位神君的封號你知道麼?」只是這次古樹沒有作答,她知道浮生怕是什麼也不會說了,也只好由它去。
「你不想說,我不勉強你,但我希望下一次來問你的時候,你會告訴我。」說完便出了空間,在疾風山頂又站立一會兒,然後返身下山,她現在不急著問浮生的那些事情。
獸潮快來了,現在是時候去解決自己的心結了,自從幻境之後,她發現自己對司空墨寒不過是一股執念,一開始是好感,後來不過是不服氣罷了。而重生的目的何在,她在空間用了百年的時間思考,卻發現思來想去,腦海里浮現的永遠都是那個人……
走到師父的房門前,還是一如既往的半掩著,雖有禁制在,可那門卻似乎總關不上。楊慕兒走過去,輕輕將虛掩著的門打開了些,自重生以來頭一回做賊似的鬼鬼祟祟往里面看去。
「徒兒,你不妨進來。」有些慵懶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讓她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又消退了些。暗罵自己一聲蠢笨,明知道修真人士各個五感靈敏,更何況師父還是出竅期的修為了,發現她還不是睜睜眼皮的事兒?可這會兒已經被發現了,想跑也不可能,只好壓下急促的心跳,走了進去。
屋里那人穿著月白的衣衫,半臥在榻上,如墨的長發沒有梳理隨意地散落著,手里拿了本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古籍,看的正起勁。在楊慕兒看來,活月兌月兌的一個凡間公子,哪里有一絲修士的氣質?
她又有些瑟縮,不知怎麼明明前世今生都經歷過了,以前是稍稍有些尷尬,現在一遇到師父就是無比緊張了。
「師,師父……啊,最近徒兒有些修煉上的事想討教一下。」說完她就後悔了,明明不是想說這個的。可她總不能直白的說,不知道對師父是什麼感情,想讓他幫忙分析一下?
「哦」對面的人放下書,抬起頭看著她。
這一聲轉了好幾個調子,讓楊慕兒有種想撞牆的沖動,她明白的,師父何等聰明的人,豈會不明白她話里的心虛。不過師父的臉似乎沒有那麼丑了。
「慕兒有什麼修煉上的事想討教啊?」這話說得極其不認真,帶著三分不在意,七分不著調,令原本就有些尷尬的楊慕兒更加坐立不安,想了想,干脆直接說突然想起該怎麼解決借口離開了。
這邊楊慕兒在暗罵自己沒用的同時,司空月也笑得莫名,他怎會不知自己的徒弟在想什麼?
其實她本也沒打算要跟師父說什麼,只是莫名的想要證明確定一下什麼,可惜一來緊張,二來又怕尷尬,沒說到兩句話就跑了。雖然現在倒是確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只是太丟臉了。
她一直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算是有想不透的,也會想辦法解決。只是這次也太憋屈了,和前世喜歡司空墨寒完全不一樣,她喜歡司空墨寒能大聲說出口,現在這個是朝夕相處的師父,卻不知該怎麼說了。
可能,越是重要越怕失去,害怕到不敢直說。雖然她融合了現代的記憶,看到小說里寫師父喜歡自己,讓她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可小說就是小說,她一直以來沒有正視這些問題,現在卻不得不承認,或許記憶里的師父才是真的。
她記得,師父從來沒有表現過對她的關心。現在猛地回想起來,這一世師父對她的好,竟然和前世完全不一樣,這樣看起來,好像前世的師父並不喜歡她。
心情郁結之下,只好回了自己房間進入空間去欺負豆子和小丫兩只。她想著再過幾天獸潮就要來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那個事等獸潮之後再說吧。于是楊慕兒終于在時隔十年之後又開始繼續修煉,空間里百年的積累不是白來的,雖然她並沒有用靈力修煉,但神識和心境都有所進步,所以她並不擔心。
至于那些她不明白不知道的事情,也沒有必要一一了解,反正不是壞事就好了。
這天,楊慕兒正打算出一趟山門,去坊市逛一逛放松下心情。誰知才出了自家洞府就听見沉悶的鐘聲一陣一陣地響起,看來獸潮來了!她重生這事兒也忒的離奇,前世一些大事的時間她記得並不是很清楚,更何況在空間里已經過了百年光陰,她早已記不得那些準確時間。
想到這里,她立刻往宗門集合的地方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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