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的情婦 第四章

作者 ︰ 夙雲

仇塵剛出門時,注意到夜蝶那扇門始終是關閉的。從今天起他再也不需要像以往那樣勞碌奔波了,畢竟夜蝶的「身世調查」,已告一段落。況且台灣的股市早上就開完盤,下午後,他絕對是悠閑、自由的。

他決定中午以後就回來,他出門時不忘鎖上門,也許心底里,他還是怕她會逃跑……

當他下午二時回到飯店打開門時,見到客廳空無一人。他一顫,迅速走到她的房間,發現夜蝶不見了,他一顆心沈到谷底。他立刻走回自己的寢室,隨手放下手提式電腦,決定出去找她…他不能讓她就這樣逃掉──

當他目光掃過那張雪白大床時,整個人怔愣原地,床上躺著既性感又純真的夜蝶。

老天!她怎麼會睡在他的床上,而且全身赤果?被單下,露出她誘人的美腿及俏臀,因為她側趴著,更顯得風情萬種,有著迷倒全世界男人的風采及魅力。

開門聲驚醒了她,她睜開惺忪迷人的杏眼,對仇塵剛露齒微笑。她半坐起身,將被單拉高,任烏黑的秀發自然散落,只露出酥肩。「你回來早了呢!」她看看時鐘,不解道。

他卻答非所問道︰「妳為什麼躺在我的床上?」

她嘲笑道︰「一個情婦,不睡在她的男人的床上,又該睡哪里?」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仇塵剛雙眸散發出奇異的光彩。

她突然扯下被單,讓自己一絲不掛地坐在床沿邊,迎接他炯然的目光,她盯住他的面容,坦然道︰「我的身子是否能取悅你?」

「如果,你不是很討厭我,我希望你能讓我當你的情婦。你是我第一個男人,我想繼續將我的身子獻給你,若你不答應,我會立刻離開──」

「我想了很久,決定主宰自己的命運,現在我一無所有,可是靠我的可以得到一切……當然,我對男女之事還是懵懵懂懂,不曉得該如何取悅你,你必須教導我。」她出口成願。「我要成為一個讓男人永遠念念不忘,且任我予取予求的女人,我

要當你的情婦!求你成全我吧!」

仇塵剛的視線停駐在她的雙峰,他深吸一口氣,帶著強烈的警告意味。「決定當我的情婦,千萬記住一點,不準愛上我。我──不想傷害妳。」

「我……」她的心一陣抽搐,這是心痛嗎?她佯裝堅強道︰「我明白,我不會愛上你的。」

他大步走向她,而後抱住她──

他的雙手捧住她的乳峰把玩,一股甜蜜的喜悅升到她的喉嚨間。她本能地伸出手,試著松開他的衣服。她的羞澀刺激他憐惜她的慾望,他一絲不掛,強硬又碩壯的體格,令她倒抽口氣。

她顫抖得好厲害,不過他的手指很溫暖,強壯的肌肉表現出無比的溫柔,他親吻她,抱住她跌在床上……

直到,他們的呼吸停止,激情強烈地燃燒。

「我學得快嗎?」她最後問了這句話。

夜蝶整整三天,不讓仇塵剛下床。

她沈浸在男與女歡愉的刺激與中,成功地用她的嬌胴「擺佈」了他。老天!三天?夜蝶讓仇塵剛忘卻他生命中的最愛──股票,對仇塵剛而言這是很可怕的,他不曾因女人而失去方寸。

夜蝶擁有駭人的魅力,可以迷倒男人,她經易地以她的身體,控制了仇塵剛。

當仇塵剛警覺時,已是第四天的早晨了。夜蝶躺在他的懷中休憩,臉上露出無邪的笑容。

他盯著她看,不禁笑道︰「妳真是可怕的女人!」

他輕輕地下床,走到浴室梳洗,感覺到背部的刺痛,這些抓痕都是小野貓的「杰作!」

他換上正式的西裝,想到要離開她一個上午,還真舍不得,不過他真的必須離開,否則台灣的股市只怕盤面大亂。

他留了一張紙條,而後躡手躡腳地離開。

仇塵剛中午回來時,面對的是令他意亂情迷的景象。

她穿著寬寬松松,隨時會令嬌胴呼之欲出的性感長衫,放任長發飄逸,不停忙碌地走來走去。

餐桌上擺滿了服務生送來的可口大餐,還有蠟燭、酒、野姜花……夜蝶見他回來,露出清純的笑臉嬌嗔道︰「你好壞喔!要去股市為何不事先告訴我!」她翹著雙唇。

他實在不懂她,她在床上是個冶豔夫人,但為什麼她身上的那股純真,卻依然不減?

「我考慮過後還是決定留紙條給妳,我不敢吵醒妳,以免妳又不讓我下床──」

他調侃道。

「你這不是下床了嗎?」她撒嬌地走向他,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情婦要听她的男人的話,如果你真的很忙,我怎敢無理取鬧?」她惦起腳尖,與他雙唇相觸。

「是嗎?」仇塵剛意有所指道。「現在說話的某人可曾經讓我三天下不了床喔!」他挑高眉。

「是嗎?」夜蝶嘴唇嘟成O型。「我只記得有個人要『教導』他的情婦,而我很努力地在配合,因為一直學不好,所以要賴在床上繼續學習……」

「妳──」光看她那無辜的大眼及純真的臉龐,仇塵剛的態度就軟化了。「算了!我不跟妳計較!」他佯裝倨傲地側過頭。

夜蝶摀嘴偷笑。「來!吃中飯吧!你一定很餓了。」她故意將窗簾拉上,使得室內一片黑暗,而後點上蠟燭,讓餐廳內有羅曼蒂克的情調。她正經但嬌滴滴地問道︰「這樣是否讓你感覺像是在家中?我特別想出這個法子,讓你住在飯店仍有家里的溫暖,你喜歡嗎?」她害羞得面紅耳赤。

「我──」一陣心悸掠過他的心田。「夜蝶──」一時間,他感動得道不出任何話。「我……很喜歡!謝謝妳!」

他不經意的「謝謝妳」三字,讓夜蝶雙眸發光,臉龐散發出歡愉的光彩。

只因為──她想讓他快樂,她不懂自己心境的轉變,不知為何,她就是想取悅他。

「我是否取悅了你的心?」她急切地問。

「當然。」

「太好了!這表示我這情婦做得很成功呢!」夜蝶展露笑顏。「我是獨一無二的情婦!萬歲!萬歲!」

看她的嬌憨及傻勁,仇塵剛竟露出前所未有的會心微笑,及一股完完全全凌駕他的莫名其妙情愫與漣漪。

他一個箭步跨向前抱緊夜蝶,嚇得夜蝶大呼小叫。他卻一副泰若自然、唯我獨尊的模樣。

她一臉驚魂未定。「你不吃飯嗎?」

「等會兒再吃!」他迫不及待吻住她的芳唇,一語雙關道︰「眼前小情婦的的『味道』比食物還吸引我──」

「不公平!」她尖叫連連。「你抱怨我不讓你下床,我也要抱怨你不讓我吃飯──你太獨裁!太霸道!太狠心──」

不過,她的「抗議」聲卻越來越小,只因他的厚唇正用力地吸吮她雙峰上的蓓蕾……

仇塵剛將夜蝶「餵」得飽飽的,她躺在他的懷中連動的力氣都沒有。感覺出仇塵剛橫抱起她,並在她耳際道︰「我們來洗鴛鴦浴!」

她羞赧地偎近他的胸膛,心底訝異他懂得情趣的另外一面。

他們一起躺在浴槽中緊緊相擁,讓熱水溫暖他倆。夜蝶說出心底許久的疑惑。「你的名字好特別!向什麼涵意嗎?」

仇塵剛仰頭微笑。「仇塵剛三字是中東語言的譯音,意即──復仇者。但印度話的解釋是『至尊』之喻。」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有關他名字的寓意,如今,他卻破天荒地告訴了他的情婦夜蝶。

「復仇者?至尊?」夜蝶俏皮一笑。「我比較喜歡至尊這字眼,我是『至尊的情婦』。」她滿足道。

至尊的情婦?「很有趣的名詞。」仇塵剛又笑了。

「你說過,你由中東回來?你去了些什麼地方?」他對她而言,是個很神秘的人物。逮到這機會,她追問個不停。

「只要是戰火綿延的地方我就去。」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是嗎?」她清純的大眼看著他。「那你覺得哪里好玩?」

「好玩的地方──」他想了想。「土耳其和埃及!」他陷入回憶中。「我第一次看見金字塔時黃沙滾滾,我騎著駱駝,看到前方夕陽內下余光照耀的景象,深深撼動著我,大自然的景象總是令我震撼,我當場哭了!」

「哭?」她眼瞳發亮,不可思議道。「你也懂得哭?我以為你不曾哭過。你看起來非常剛強!」

「我──」仇塵剛心底非常訝異自己竟向她吐露他的過去和心事。

發覺仇塵剛的臉色不對勁,夜蝶敏銳地轉移話題。「騎駱駝好玩嗎?」

「不好玩!駱駝很臭呢!尤其是牠的口水,跟糞便一樣難聞──」他做出一張「臭」臉。

「好噁心喔!」夜蝶五官糾在一起。「那你有沒有進去金字塔里參觀──」

「有啊!開放了三個金字塔,里面有法老的墳墓及詛咒……」仇塵剛一時興起,滔滔不絕地侃侃而談。

他訴說他豐富的人生閱歷,夜蝶听得津津有味,欲罷不能,許久,慵懶的滿足感襲向她全身,不知不覺,她閉上眼楮,睡著了……

夜蝶覺得自己被抱了起來,放進溫暖的被窩里,她睜開一只眼,疲憊道︰「我應該要為你刷背,不能睡著……這是做情婦的責任……」

「別──」他憐惜她道…「妳只是個孩子,愛睡覺是正常的事,妳累壞了,想睡就睡吧!」他踫觸她的雙頰。「起床再吃飯吧!」

「謝謝你,你對我真好……」更縮進被窩里,她立即閉上眼眸,一張無邪的臉孔發出嚶嚀的滿足聲。

他注視著她,不顧離開她!心底升起了一股說不出的情感,像排山倒海的巨浪淹沒他。

是疼惜?柔情?愛憐?保護?佔有?或是兼而有之?

但是,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只是他的情婦,僅此而已。況且她還是孩子啊!

他對她不能有超出生理需求的情感。

他不該在乎任何女人。

十四年前,他愛上了席谷雪,換來的代價是──家毀人亡……

他必須小心翼翼地武裝自己。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她喜歡盯著他看,在她的心中,他彷彿是她生命的全部。

這就是愛嗎?

以前,她也喜歡盯著王裕元看,但她心底明白那是小女孩對「白馬王子」的迷戀,而對仇塵剛呢?是崇拜嗎?抑或是真的愛上他了?

可是,他警告過她不能愛上他。事實上也是,只要她是情婦,就不能對男人動情。

不能愛上他,她絕對不能愛上他……夜蝶像施咒語般在心中默想。

但只要她盯著他看,就會看得入迷。仇塵剛正坐在電腦桌前,神情專注地盯著美國道瓊工業指數,他不經意抬首,瞥見了站在門旁的夜蝶。

他一臉柔情地笑了。「妳在偷看我喔!」

「我才沒有!」她頗害臊地回答,而仇塵剛卻主動張開雙臂,夜蝶走向前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嬌羞如花地將頭埋入他的胸膛。

「對不起,我真是太愛睡覺了。」她憨笑。「是個小懶蟲!」

「沒關系。」仇塵剛撫模她的秀發,溺愛地抱住她。夜蝶感受到他強大的佔有慾,甜孜孜地暗笑在心里,她心滿意足又俏皮地拉拉他的鬈發。

他抿嘴,抓住她的小手,雙眸炯然,帶著保護的口吻道︰「夜蝶,妳既是情婦,自然就不能倚靠男人,妳要獨立,尤其經濟上一定要比一般妻子還自主,妳明白嗎?」

夜蝶不太懂他的意思,可是她又不敢問。

仇塵剛自顧自地從抽屜取出幾樣東西,當他遞給夜蝶一個方型紅絲絨長盒時,夜蝶眼底充滿疑惑。

「打開它!」他命令道。「妳既是我的情婦,我必然不會虧待妳,妳會得到妳應有的酬勞!」

「報酬?」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不禁低嚷出聲。「好美啊!」金光閃閃的寶石,共有七顆,紅、橙、黃、綠、藍、靛、紫,耀眼發光,夜蝶看傻了眼。「這是──」

「送給妳的。」他淡然一笑。「這些寶石戒指,希望妳喜歡。如果妳有迫切需要的話,可以把它們變買換得現金,如此若妳以後身邊沒有可靠的男人,一樣活得很好。」

「是這樣嗎?每個情婦的酬勞都這麼高嗎?」她不敢想像這些寶石到底值多少錢。

「那要看妳的男人是否出手大方!」仇塵剛老實道。「只怕除了我以外,妳很難再找到這麼潤氣的情夫了。」他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暗示」。

她露出獨一無二的笑容。「我明白。」然後輕輕合上蓋子。

「我喜歡這份禮物,謝謝你。」

她是裝傻,還是逃避他話中的涵義?仇塵剛渴望地注視她,心底升起一股痛楚,日後,若她將自己的身體獻給別的男人,那他……強大的烈火頓時燃燒他的全身,他拚命壓抑那股莫名其妙的妒火。

他岔開話題,將一串鑰匙遞給她。「這是這間套房的鑰匙,拿去吧!」

「鑰匙?」她握在手上。「你不怕我逃走嗎?」

「那妳會不會呢?」他糾起眉。

她思忖一會兒,正經道︰「不會,在你這兒有吃、有喝、有住,又有錢拿,加上你對我這麼好,我干麼逃走?」

「很高興妳有此自知之明。」他欣慰道。

她對他俏皮地眨眨眼。

「還有──」他沈了面容吸口氣道。「妳要學會保護自己,不受男人傷害,身為情婦,絕對不能愛上男人,更不要替他生兒育女。所以妳既然成為我的情婦,我希望妳……」他的眼楮移向桌上的那瓶藥罐。

夜蝶沈默了,目光中有一閃而逝的憂傷,但她立即又露出毫不在乎的神色。「我真服了你,替我設想如此周到,謝謝你的關心。」她微笑著接過那瓶藥罐子。「我也不容許自己有你的孩子。」地篤定道。

他們的目光再度交纏──

仇塵剛還是一張無動于衷的臉。

而夜蝶的心底卻哭泣不止。難道──

她真的只能做他的情婦嗎?

當情婦的女人,真的沒有生小孩的資格嗎?

「夜蝶──」仇塵剛語重心長道。「我是為妳好。」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她豁達開朗道。

慣有的清純笑容,又再次展現在她的臉上,仇塵剛莫名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頭,她顯然並不受影響,這樣很好,畢竟這是男歡女愛的遊戲,他無須改變他倆的關系,他喜0歡她做他的情婦。

「妳肚子餓了嗎?」他關切道。「妳沒吃晚飯,需要叫服務生送消夜嗎?」

「我的確很餓。」她坦承。「餓得好想──」

「妳想吃什麼?」他挑高眉。

「我想吃掉你。」她害羞又充滿女人的性感韻味。「我想補償你,我實在不應該在浴缸里睡著……」

他悶笑。「我不相信妳吃得了我,我的身體幾乎大妳一倍呢!妳吃得完嗎?」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她翹著唇。「就在這椅了上喔!」

「當然好,我任妳宰割。」他應允。

她迅速調整自己的姿勢……

當他們起床時,已是隔天的黃昏了。

仇塵剛還真擔心夜蝶會讓他的股票事業,因疏于管理而毀于一旦。雖然如此,但他心中仍是感激上天安排她在他身邊。

他們真的都餓扁了,所以決定去飽餐一頓,仇塵剛提議要帶她到飯店的餐廳用晚餐。「我順便帶妳參觀這家有名的飯店──」

「你──要帶我離開這房間?」她不相信。

「是的。」他歉然道。「這些日子都沒讓妳出門,對妳的身子不好,我應該要多帶妳出去呼吸新鮮的空氣。」

「好棒喔!」她高興得立即跳下床,火速沖到換衣間換衣服。

她還是個小孩子呢!仇塵剛抿據嘴笑道︰「早知道用這法子能讓妳早點下床,我幾天前就該用了。」

「你怎麼這樣說?昨夜是你捉著我不放,半夜三更還把我搖醒──你講話要憑良心啊!」她衣衫不整地沖出來,決定要討回一個「公道」。

「好!我錯了!對不起!」他行個童子軍禮。「這樣可以了嗎?我的小情婦?」

曾幾何時,他也變幽默了。

「你──」她見他一臉真誠,驀地雙眼濡濕,她急急別過臉,不肯讓他瞧見她想哭的丑態。

「夜蝶!怎麼了?」

「不!沒有事……」她哽咽道。

仇塵剛由背後一把抱住她。「我惹妳不開心嗎?」

「不……我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情人,而你待我竟像是對愛人般用心,我很感動──」

「傻瓜!」他罵她。「我……」

他又能說什麼?

他只能用力摟住她,親吻她如絲的長發,未來之事,誰也無法預料,重要的是珍惜現在。

「我的小情婦,我好愛妳的身體──」他拉開她衣服上只拉到一半的拉鍊,他的唇在她的雙峰間流連……

「塵剛……」

當他們出現在飯店的餐廳時,已夜臨大地,而二人也是饑腸轆轆。

夜蝶選擇一件粉紅色的洋裝,使她看起來更嬌柔、清純,像是戀愛中含苞待放的女孩,而仇塵剛還是一樣老練、深沈、成熟、世故,完全一副成功商業巨子的模樣。

他們靜靜享用佳肴,仇塵剛一改沈默,興沖沖地陳述在中東時的許多精彩趣事。

「大多數的中東人,雖然西裝筆挺,但是都用手抓食物,而且一定要用右手,不能用左手,因為他們如廁後,都是用左手清洗。」

「他們沒有衛生紙?」夜蝶瞪大眼楮問道。

「是的,他們用手,不用衛生紙。」

「好髒喔!」夜蝶驚叫。

「瞧妳!」仇塵剛哈哈大笑。「妳一定沒辦法在落後地方生存。」

「我才不會到那種沙漠中的國家。」她努著嘴道。

「不能說大話喔!」仇塵剛指著她道。「人一生的際遇是很難說的!」

「才怪!」她對他扮個鬼臉。

她逗得仇塵剛捧月復大笑,讓飯店的員工噴噴稱奇,「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葛烈?」一個女人朝他們走來。「你是葛烈,你真的是葛烈?」她的聲音充滿喜悅!

這個聲音──性感、沙啞、誘人,當初,他就是躺在她的懷中,听她輕喚他的名字……

她是──席谷雪?

仇塵剛霍地回首,震驚地起身,站在他眼前的,真的竟是他日夜思念的愛人。

「谷雪──」他瞪大了眼,簡直無法置信。

這是夢嗎?

他朝朝暮暮盼了她十四年,如今竟真的踫面了。老天爺!是您在可憐我嗎?仇塵剛激動得不能自已。

「真的是你!」席谷雪雙眼濡濕。「我……以為……你已死了,想不到……」她伸出顫抖的雙手踫觸他的面頰。「你變了!與以前有天壤之別;不過,我還是能認出你來!」

「我相信。」仇塵剛一語雙關道。「在這世上,應該唯有妳能認出來,我就是葛烈!」他悸動不已。

他們沈溺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夜蝶只覺得眼前一片闇黑,原本擁有的一點光明消失殆盡。

她是誰?那個老女人是誰?

在夜蝶看來,席谷雪確實是很老了,她應該有四十多歲吧!不過,她卻仍然嬌嬈美豔、風韻猶存,是十足「女人四十一朵花」的類型。她依然風騷,依然傾國傾城,可以迷倒男人。而且,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少女乃女乃。

「你過得好嗎?」席谷雪關心地問道。

「妳呢?」仇塵剛更是仔細地看著席谷雪。「妳的丈夫──還對妳使用暴力嗎?」他關心道。

「他……」席谷雪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生了病現在半身不遂,這些年,我過得很好。」

「真的。」仇塵剛松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我們得好好聚一聚,這些年,我好想你──」席谷雪深情地握住他的手。

「當然。」仇塵剛應允。「今夜,我去找妳。」

席谷雪留下她的房間號碼,撇過頭這才見到夜蝶,她震驚于夜蝶獨一無二的美。

「葛烈,她是──」口氣已是醋意沖天,容顏上佈滿敵意。

「我的女兒。」仇塵剛「如此」說。

「你的女兒?」谷雪大呼。「你結婚了?」

「是的。」他扯著謊。「女兒的母親很早就死了。」

「是嗎?」谷雪這才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頭,回首對葛烈的「女兒」微笑。「我等你!」她拋下這句話,才離去。

夜蝶握在桌底下的拳頭已經泛白,她咬住下唇,命令自己佯裝無動于衷。

仇塵剛的一顆心早已完全系在席谷雪身上,他回首對夜蝶淡淡道︰「我們回房吧!」

「我還沒吃飽──」

「那妳一個人吃好了。」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夜蝶頓時覺得心痛如絞,她強迫自己不準哭出來。

他真的不在乎她,在他的心中,她沒有任何一點分量!她──什麼都不是。

她默默地尾隨在他的後側。

回到套房,仇塵剛一語不發地走進浴室,洗了個舒服的澡。當他西裝筆挺、英姿煥發地走向大門時,訝異地發現夜蝶竟坐在大門口前──

「請妳讓開,我要出門──」他一臉迫不及待。

「我──」她楚楚可憐地望著他,言語卻盡是嘲諷。「我怎麼不曉得,你喜歡老女人?」

「住口!我不準妳批評谷雪,她在我的心目中,永遠都是我的最愛──」仇塵剛責備道。

「谷雪?最愛?」夜蝶的心已被劃出一道血口。「算了吧!依我看你根本不懂得愛人,也不會愛人──」

「妳只是我的情婦,憑什麼干涉我?如果妳不開心,可以馬上離開!」仇塵剛慍怒道。「我不喜歡無理取鬧的情婦,如果妳不想讓我討厭妳,最好讓開!」

夜蝶的心,已血流成河。「她是不是你的愛人?」她低著頭問道。

「她──」仇塵剛坦承。「是的。我們曾經相愛過。」

「情婦比不上愛人,是不是?」她又再次質問。

仇塵剛看了她一眼後道︰「讓開吧!我要去見她。」

夜蝶心寒地笑了。「我當然不能阻止你出門約會,我知道我必須做一個乖巧的情婦──」然後起身。「再見!好好玩吧!」

仇塵剛不曾回過頭,直接開門離開。听到大門關閉的聲音,夜蝶撲倒在沙發上淚如泉湧。

卸下所有偽裝的堅強,她哭得柔腸寸斷。

塵剛、塵剛,求求你回頭,好好的看我,愛我──

別去找那個老女人,求求你,心中這種仿似切膚之痛的苦,終于讓她醒悟──

她好愛他啊!她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愛上了他!

她不能允許別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更遑論那女人曾是他的愛人?

他真的不曾在乎過她,在他的眼中,夜蝶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情婦,他短暫的床上伴侶。

夜蝶縮在客廳的角落,盼啊盼!等啊等!祈求仇塵剛回來,別讓她獨自一人度過今夜。然而無情的時光和不歸的愛人讓她的一顆心逐漸死了。

當晨曦的光束流瀉進來時,她的雙眼已哭得紅腫,她不是傻瓜,早該明白自己的命運──

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仇塵剛不要她了。

雖然如此,夜蝶仍抱著一絲期待,只要仇塵剛一會兒進門,她就不離開他……但當熾熱的陽光灑進客廳時,她才驚覺已是正午了。

她哭得淚眼婆娑、肝腸寸斷,五髒六腑絞痛不堪。雖然滿室陽光,但她的內心世界卻一片黑暗,她默默地起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她取出那紅色絲絨長盒和鑰匙、藥罐,整齊地放回仇塵剛的書桌上。她不想帶走任何東西。

因為她愛他,所以不認為自己是他的情婦。盡管他只當她是伴而已。夜蝶不覺得他欠她什麼,畢竟他們彼此有著很美好的回憶。

他教導她──女人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她相信,只要走出這扇門,她會成功的。

她穿著一件黑色洋裝,取了他皮夾內的兩萬元準備離開。

開啟大門的一剎間,她的心已四分五裂,老天!她舍不得他,但是,他真的沒有回來啊!

這股心碎,比死亡還更懾人。

仇塵剛──

我恨你!我好恨你!

夜蝶心中愛恨交纏。她離開後,套房內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她的怨,她的愛,她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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