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貝勒 第一章

作者 ︰ 樓采凝

楓紅層層-秋意漸濃。

T大的校園內今天穿梭著比往常更壅塞的人潮-大家的目的地似乎都一樣-全是往大禮堂的方向邁進-若從高空俯瞰-黑壓壓的一群人頭正呈-反放射線-狀排列-煞是有趣-為什麼大伙興致那麼高昂-全往禮堂沖呢?原來是家喻戶曉的名嘴蓼吟今天蒞臨T大-準備來場長達三個小時的演說。

蓼吟的演說內容一向深受大學生的喜愛-幽默不枯燥-有時還會以自我調侃的方式來反應時事-最重要的是-她的愛情觀很特別-嘴上也常掛著一句名言︰對于愛情-我欣賞主動-但不接受爛纏;對于愛人-我喜歡痴情-但不能夠傻氣。多妙、多有內容的一句話呀-對于那些年輕人來說-或許無法全然體會-但它就是能打動他們的心。

所以-蓼吟在他們的心目中不僅是個演說名嘴-還儼然成為一位愛情顧問了-

薏嬋-快點-你走路怎麼老這麼慢呢?到時候鐵定會沒位子坐了-夏雨梅拉著林薏嬋的手-橫沖直撞的往前闖-就怕會落得顏面掃地的下場。

愛情這玩意兒對個性大而化之-像個男人婆的夏雨梅來說實在沒啥吸引力-之所以也跟著起哄勇往直前-自有她的目的。殺千刀的-你等著瞧吧——雨梅-你慢點行嗎?我都快跟不上了-薏嬋向來縴弱-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體重卻大概只有四十出頭吧!最讓人猜不透的是-林黛玉型的她怎會和男人婆夏雨梅成為死黨兼好友!-

算了-我背你吧——雨梅半蹲-不像在開玩笑-事實上-她還比薏嬋略矮個三公分-只不過近五十公斤的體格結實有力-很有運動家的架式-她那跆拳道級的藍黃帶資格-更是讓男人敬而遠之;

濃眉大眼的她雖不屬漂亮一型-但也讓人百看不厭;削薄的俏麗短發帶點自然卷-光看背影還真有點男人樣-加上她的性格太過野性粗獷-常會讓異性受不了-也無法招架。

反正她也不需要男人喜歡-更不屑于愛情的滋潤-我行我素——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是她的座右銘-所以她一點也不為意。如果真要說這世上有哪個男人能引起她注意的話-那個人就是沙慕凡了!但那種感覺絕非暗戀-更不是愛意-而是有股要殺他的沖動。天殺的臭男人!姑女乃女乃她發誓-哪天不讓他跪在她面前磕頭-她夏雨梅的名字就倒過來寫-不過……這一倒過來寫不就成了-梅雨下。?唉-濕氣太重羅!-

不好啦-那麼多人。我看你先去好了-順便幫我佔位子-薏嬋瞧了瞧四周-有點為難-最後她想了個折衷之計-

這……好吧-那你得快點-還有-盡量靠邊走-別讓人給撞倒了-雨悔不放心的叮嚀。對薏嬋-她自認有照顧她的責任-否則像她那樣弱不禁風、一吹就倒的體質-早就垮在路邊了-

我知道啦!-薏嬋笑睨了她一眼-受不了她老當自己是小孩-

那我先走了-雨梅看不看表。糟!快來不及了。突然-她看見有位學弟踩著滑板經過-她揚聲一喊-迅速追了過去拉住他-學姊需要你的滑板-借用一下吧-你會有好處的-學弟-拍拍他的肩-沖著他的鼻尖一笑-雨梅未經同意便跳上那玩意兒-快速拉遠距離?-

喂——學弟回邊神-發現他的東西不見了-不禁在心底暗罵這個男人婆是誰呀?不過-她溜滑板的技術還真不賴-姿勢也滿正點的-駕輕就熟的在人群中穿越-狹小的空間也能穿梭自如-不過上面可有個大斜坡呀!听說……還積了水……老天-他的滑板呀!

夏雨梅恣意飛揚的踩在滑板上-看見大伙兒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就覺得很得意-不過她就快得意忘形了!

眼見禮堂正前方的大斜坡己至-她開心的大笑-這可是玩滑板最具挑戰性的地方-就讓大家看看她夏雨梅的絕佳技術吧-側過身-壓低姿勢-越過圓弧後就是長長的下坡-勁風劃過她的臉頰-她興奮的大叫——喲——突然……咦!.前方金光點點的是什麼?媽的-居然是一大攤水-一時手忙腳亂-她來不及煞住-一個打滑-整個人竟摔進了水窪里-這情況絕不是一個-慘-字了得——哎喲-我是早上出門時忘了燒香拜佛了-雨梅揉著被摔疼的大腿咬牙切齒地暗罵。

該死的水窪-也不事先打聲招呼-瞧她這一身狼藉慘狀-怎麼進去禮堂!她不停地在心底怒罵著︰是他-天殺的沙慕凡-該死的沙慕凡-缺德王八的沙慕凡……其實-要談起他倆之間的-深仇大恨——就得追溯到一年前-新生報到的那一天——

正午-夏雨梅報到手續完成後-就打算到附近的自助餐店好好的慰勞自己一番-由于現今社會懶人成群-大家都抱著能拖則拖的心態-以致在最後一天才去報到的同學不在少數-自然而然搶自助餐廳桌椅的情況也非常激烈。

雨梅算是手腳比較快-她去的早-還找到了個靠邊的座位-她開心的放下背包佔位子.才去填飯夾菜-哪知道前後不過三分鐘-她再回來時-椅子上已坐下人-而她的背包卻落得淒淒慘慘的下場!躺在地上——喂-同學-請你看看-這是我的位子耶——當下她就開炮了-指著自己可憐兮兮的背包。

那位男同學沒理會她-依舊扒飯入口-孕育著填飽肚子的滿足感-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個樣子-該不會是聾子吧——她雙手叉腰-一只食指筆直地指著他-只差一點點就要指進對方的鼻孔里了。

對方扒完最後一口飯後.居然順手以他那雙油膩膩的筷子夾住她的手指-往旁邊一移-而後俯下頭繼續喝湯-壓根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你……我看你不僅是聾子-還是個啞巴-雨梅說話的音調已因氣憤而略呈顫抖。

他喝完了湯-滿足的嘆口氣-連正眼也懶得看她一眼便起身離開了-

你給我站住——她河東獅吼著。

也對方果然立刻停止了繼續向前的動作-雨梅看在眼里-笑在心底-就說嘛-還不是膽小鬼一個-但接下來的情景卻令她為之氣結-雨梅眼睜睜的看著他蹲-系上右腳松月兌的鞋帶-然後-還是一聲不響的走了-這個殺千刀的-好-有種以後就別讓她撞上-否則她定要他將剛才吃進去的午餐給吐出來。

氣過後-頓時肝腸寸斷的感覺又襲上胃袋-雨梅沒好氣的坐下吃著盤內己冷的菜青-滿月復的大氣-還有那家伙欠扁的臉孔卻讓她忽略了冷菜的滋味。

好巧不巧的-隔日開學頭一天-她又遇見他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更意外的是-他居然和她同班-這下可好-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發誓-鐵定要讓他這四年生活在水深火熱、雞飛狗跳之中。

賊賊的笑容掛在雨梅的唇角-欣喜之余-她壓根沒料到-在往後的日子中-反倒是他搞亂了她本該是充滿新鮮、歡笑、陽光的大學生活-陷入了後悔莫及的苦難里。

沙慕凡並不是一個帥氣英俊的男人-但很酷-眉字間總散發著一股英冷的氣息;淡漠的表情、性格的臉孔、終日不苟言笑的五官讓人望之生畏;他獨來獨往、性情孤僻-極少和人招呼-連點頭之禮都吝于施舍。

而雨梅就像夏日的陽光-永遠有用之不竭的熱心與體力-特別愛照顧弱小-也因此能和縴弱的林薏嬋成為莫逆之交。

總歸一句話-沙慕凡似冰-夏雨梅像火-水火不容的激烈情況可以想見。

夏雨梅趁同班之便-常找他麻煩-當面挑——剛開始沙慕凡總是以不變應萬變-隨她搞去-但久而久之-被她斗了一整年下來-他反倒對她產生了某種興味-一股連他自已也說不上來的趣意-甚至偶爾她曠課沒來-他反倒變得不太習慣了。要玩-不如他奉陪吧-所以-突然-他變了-僅對她-他話多了-僅對她-他笑了!僅對她;他開始反被動為主動了-還是僅對她-這樣的轉變-讓雨梅好幾個星期都不能適應-直到他當她的而下了挑戰書!-

雨梅-你打算去哪兒解決午餐——

一天中午剛下課-他使在眾目睽睽下毫無顧忌的走到她的座位旁-斜倚窗框-灼視著她-無視于四周的耳語紛紛。他的聲音性感得讓人心中一麻-甚至含帶著他們之間不該有的暖昧語調。

雨梅一楞-收拾筆記的動作頓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喂!雨梅是你叫的嗎?同學-你今天吃錯藥啦-是不是被我虐待久了-有點兒精神失常了——

你也可以叫我慕凡-他對她的嘲諷一點也不以為意。

嘎!-他今天當真不對勁-還有問題-她滿是戒備之色的盯著他-

我叫你慕凡-嘔-拜托-我還沒吃午飯-你別影響我的食欲好不好-我看這樣好了-看在你病重的份上-以後我盡量不找你碴就是了-可憐喲——

我是誠心想請你吃頓午餐-並不介意你找我麻煩-反正你高興就好。這可以算是她認識他以來-听他說話最多的一次。

只見她張口結舌的-好似她變成木頭了——你……對不起-我不想和你去吃飯.我怕消化不良-

你怕我?——

我怕你?-她拔高嗓音-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勉強你了。听說明天蓼吟要來禮堂舉辦一場愛情觀的演講會-參加的人似乎不少-打個賭-你搶不到位子-

丟下這句話-他暗扯了一下唇角-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夏雨梅氣得雙手緊握。他這算什麼-想向她挑戰嗎?她會怕他才怪!這個臭男人八成是被她欺負久了-按捺不住準備要反擊了。也好-反正剛開學-她正悶的慌-有事調劑調劑也不錯。

沙慕凡-瞧你得二五八萬-我一定要把你的驕傲打得落花流水-搶位子對我夏雨梅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等著瞧吧!她在心中暗忖。

然而-就在今天-也是最重要的關鍵-她居然睡晚了-連洗臉刷牙都省略了-她抓著薏嬋就往外沖-直至此刻以前-她都是勝券在握-可是這麼一摔-幾乎摔碎了她所有的希望與尊嚴。老天爺-真是太不合作了!

一只手突然橫到她面前-自她頭頂上傳出一道低沉富磁性的嗓音——起來吧-別再斗了-你已經輸了-

她用力拍掉他的手-拒絕他的好意——去你的-我才沒輸呢-我只差一百公尺就進禮堂了-

不用看-雨梅也知道是她那個死對頭。

沙慕凡雙手環胸-興味盎然——終究你還是沒進去-位子在哪兒?-

在……-雨梅把心一橫——好-我這就去找給你……

話甫落-她也管不了身上的狼狽和濕漉-拔腿就往禮堂沖!-

你給我回來!-沙慕凡手長腿長-兩個箭步就逮著她-拉住她的腕-平常內斂得近乎淡泊的他這會兒竟眉頭深鎖-聲音中摻入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柔——別逞能了-算我輸了好不好-再這麼下去你會感冒的?他如鷹隼的眼-瞟了下她因T恤濕透而隱約顯現的內在美。

雨梅及目四顧-這才發現他們四周居然圍了一大群原本欲趕往禮堂的同學-他們正以一種新鮮、好玩、異樣的眼光打量著他倆-似乎忘了他們來此的真正目的。

甭說-她現在一定比蓼吟還紅了-更不敢想象從今以後校園內會傳出多少不堪入耳的流言!更氣人的是-她居然還瞧見校園狗仔隊的隊長在那兒探頭探腦。完了-她的一世英名真的要葬送在這個殺千刀的手上了。

媽的-她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呀-都是這個王八蛋、臭雞蛋、烏龜鴕鳥蛋-她毫不留情的在心中謾罵-

願賭服輸-算我輸了-她非常有江湖味道的拍著胸脯說。

沙慕凡猛搖頭——我說過我輸就我輸了-別跟我搶-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知道嗎?大伙的眼晴全盯在你胸前了-再不走-我可救不了你-沙慕凡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似乎正訴說著︰看不出來這男人婆的身材還不賴嘛-胸前?她後期後覺的低頭一瞧-媽呀-她她……臉色摹然潮紅-她雙手抱胸-頭也不回地往一旁空隙逃了過去-沙慕凡仍一副閑適的姿態-慢步跟了過去-將一堆好奇者的眼神遠遠地甩在身後。對他而言-那些圍觀者的舉動全屬幼稚、無聊的行為-隨他們去捕風捉影吧-他一點兒也不介意。反正他是出了名的特立獨行、寡情寡義。沙慕凡將冷笑掛在嘴邊-明天他可能又多了個新的形容詞了-例如︰表里不一、變性轉形……真好玩-太有趣了-逃離了那一堆等著看好戲的無聊人群後-雨梅才猛然發現自己的機車鑰匙放在薏嬋身上-……薏嬋?

老天-她還在等著她佔位子呢-結果自己卻落得這一身落水狗的下場-糟糕-想到薏嬋瘦弱的模樣-八成會被擠扁在里頭。不行-她得回去看看-可是這一身濕-怎麼進去呀!里面有強度空調不說-還得面對那一堆莫名其妙的眼楮……媽的-轉念一想-她又不是沒穿衣服-而且那些人又不怕眼晴長針眼。但……還是先把身上弄干再說吧-瞧瞧頭頂艷陽高照-應該可以把她的衣服很快曬干才對-于是她跑到操場正中央做起了健身操-順便曬衣服-

你不怕中暑或感冒?-一條毛巾遞在她眼前——先擦擦頭發吧!然後到我住的地方把這套濕衣服換下-再曬干-

雨梅瞪了他一眼-貓哭耗子假慈悲!她潛意識地環抱自己的前胸-擔心他會心懷不軌-男人就是色-連她也不放過。

見她沒反應-他索性幫她擦起了頭發——你話怎麼變少了?我挺不習慣的-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凶巴巴的你——

喂-你有病是不?我不說話可不是看上你了喔-只是懶得理你-她冷死病死都不關他的事-他何必假惺惺地跑來對她說這些惡心巴拉的話。

他關切的眼神並未減少——頭發已經干了-走-我帶你去換衣服-口氣仍是很獨斷-

喂-你是我媽呀?不去。誰知你安什麼心?-

穿著這件-髒烏黑-好象剛剛才被人蹂躪過的衣服-你不怕被當成異類——他那握住她手腕的手如鐵-讓她無法掙月兌-沉斂狂猖的眸子毫不避諱地盯著她一身邋遢-

我可以消受——雨梅發現自己好象在跟惡魔打交道-他的一意孤行讓她著實為難。變天了嗎?他這個男人-怎麼變成牛皮糖了?她只不過是喜歡找他碴而已-難道他真以為她愛上他了?

去他的沙慕凡-你當真是有夠煩!她在心里罵個不停-

走吧-好象快下雨了-本是朗朗晴空-突然變得烏雲密布-這像什麼?她那無奈、沮喪的心情嗎?-

我偏不走-就是高興淋雨-怎麼樣?-誰理你呀——你的倔強。頑固的確是一種令人著迷的特質-那好吧-舍命陪君子了-他不喜不怒的站在原地-

你想……-她有些詫異的盯著他-好象看見外星人似的-

陪你淋雨呀——他撇唇輕輕掠過一個笑意-那表清好怪異喔-干嘛啊?他們又不是一對準備殉情的情侶-一塊兒站在操場正在操場中央淋雨豈不是會讓人想歪嗎?不行-剛才那場誤會已經夠她解釋一陣子了-她的心髒已負荷不了其它變化。阿彌陀佛-饒了她吧!

是不是她平日太愛捉弄他-以致積了業障-所以那麼快就惡報臨頭了?-

算了算了-去換衣服就換衣服-我還怕你吃了我呀?你機車放哪兒?鑰匙順便給我-我可沒習慣讓男人載-她伸出一只手-向他要鑰匙-

我沒機車——

什麼?那你天天走路來學校啊?-雨梅這才發現-將他視為最大仇敵一整個年頭了-居然還不知道他是怎麼來上學的-

我有腳踏車-他一派平淡口吻-

腳踏車?-糟了!在台北市長大的她可不會騎腳踏車呀-他似乎意會出她的猶豫與尷尬-閑閑的說︰-還是我載你吧-別猶豫-真的快下雨了-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就往學校後方的竹籬笆跑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大門在另外那頭呀——

牽車-

果然-遠遠地-就看見一台破舊的腳踏車橫躺在地上-竹籬旁邊有個破洞!-你都是從這里進出校園的——雨梅問話的表情有些夸張-看來他的怪異絕非浪得虛名-他從骨子里到外全都布滿了怪異細胞-

方便實際又省時-時間是這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沒必要浪費在繞路上。坐上去吧——他拍了拍車後的鐵方架。

呵!他這是哪門子哲理?雨梅朝天空翻了一下白眼。

等她跳上車後-他很平穩的踩著踏板-一點兒也不費力-好象她沒啥重量似的。她不禁懷疑-可能嗎?她又不是弱不禁風的薏蟬。她很想告訴他別騎了-用走的好了-但心底又有一股報仇的快意-希望就這麼踩死他、累死他算了!-

里面有個斜坡-注意了-不坐好你可會又摔一次-他略微回首-側臉上帶著些揶揄的笑意。

雨梅心里氣得牙癢癢的-他居然敢取笑她、觸她楣頭!好-那大家就同歸于盡吧-她暗自賊笑起來。快到斜坡時-她突然站起-開始搖晃車身。

單薄的鐵馬怎承受得起這種虐待-沙慕凡立刻大聲喝止——別鬧了-危險!-

車身迅速下滑-雨梅從沒走過這條路-不知坡度甚陡-她嚇得忘了要坐下-反而站在後面直發抖-還眼睜睜的看著正前方一輛直通向他們的貨車!-

你給我坐下!-沙慕凡在緊急之中-將軍龍頭用力猛轉-避過了被貨車吞噬的危險-卻免不了一個打滑-摔進一旁的陰溝內。

這時-老爺似乎在取笑他倆的慘狀-大雨竟淅瀝嘩啦的落了下來-砸得他們頭暈腦脹-一身狼狽——你鬧夠了吧!滿意了——在他一向淡漠的臉上出現了風雨-眼底的暗沉更深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首次-她在他面前有著愧疚。她低頭看著自己那身經過兩次摧殘而慘不忍睹的衣服-委屈不已。

沙慕凡凝視著地那張難得紅潤的俏臉浸婬在大雨中-心旌微蕩-也不忍追究——算了-你又濕透了-快走吧——

扶起腳踏車-他又載著她踏上歸途-劍拔弩張的場面突然靜謐無聲-使得這段路似乎變得漠長了-陪伴他們的只剩下這場滂沱大雨。

來到一列低矮的平房前-他停下車-指著右邊算來第二間屋子——就是那里-快去屋檐下避雨-沙慕凡催促著她過去-自己則用鑰匙開了門——還站在這兒干嘛?進去呀——連人帶鐵馬被他一塊兒給推了進屋。

頭發、衣服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全落在地上-再加上鞋底的泥-白色的地磚立即變得髒亂不堪;對于他的不友善-雨梅本想開罵-但還是隱忍了下來-畢竟這里是他的地盤-識時務者為俊杰。

看看地上一片狼藉-她有些幸災樂禍的說︰-你完了!準會被房東罵死-搞不好還會被趕出去-

沙慕凡無所謂的聳聳肩-進房間拿了一條浴巾出來——先把頭發擦干-我去找衣服.你去洗澡-

說完-他又轉身走進剛才那個房間。

雨梅急忙跟上-走了兩步-才發現腳印隨著她的走動而一路延伸-以致不好意思的又退了回去——

喂-你別羅唆了-我不會洗的-要洗你自己洗-

他再次走了出來-手上抱著一疊干淨衣物——這是我妹妹的衣服-洗完澡換上它-你會舒服很多-

她只顧著擦著頭發-並沒如他預期的伸手接進衣服-讓他俊眉一皺-快進去!——

你干嘛?我不說話不是怕你喲——反正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了。

他似乎沒將她的反駁放在眼底、听進心里-猛一拉就將她往浴室推-

我說過我不洗-她終于按捺不住的吼了回去-

別逼急不我-否則我有可能會親手扒光你的衣服-他倒是有本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她嚇回了浴室里-

喂-那你呢?你不是也全身濕透了嗎?-透過門板-她的聲音傳了出來-話才問完-雨梅驚覺自己干嘛那麼好心-

你是在邀我共浴嗎——感受到來自她不友善中的一絲絲暖意-他淡淡的笑了-

你王八蛋……-雨梅大力的旋開水龍頭-流水聲漸漸淹沒了她的謾罵。

沙慕凡擒著一抹頗有興味的笑容-發覺今天所有事情好象都已偏離了軌道-他更想不透自己那難得的耐性究竟是從哪兒盜來的。回到房里-他月兌下濕衣服-換衣著裝-再出來時-已是干淨清爽的模樣。

、-你妹妹太瘦了-他的衣服繃得我難過死了-都快不能呼吸了-雨悔表情不悅的發著牢騷-只見她死命的扯著衣服-似乎希望藉由彈性疲乏的原理將衣服給拉松。

沙慕凡轉過身-眼晴頓時一亮。其實他妹妹慕瑤並不瘦-只是在法國長大的地問來喜歡穿緊身樣式的衣服-好展現自己的身材。在他的印象中-雨梅一向是上罩寬大的T恤-下著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讓人根本無法目睹她曼妙的曲線。現在瞧來-她的肌肉很結實-小月復平坦-修長筆直的腿雖不夠白皙-但極其勻稱-慕瑤這套短衫、短褲還真像是為她訂做的-將她健康美的形象完全展現出來。

嘿-好一個從陽光中走出來的女孩子-

別扯了-扯壞我可賠不起-他隨口說說-雨梅卻精明的听出話中玄機-

你妹妹不在嗎——她又看不看這身衣服——也沒什麼-地攤上到處可見-了不起我自己賠——

地攤-這可是從巴黎買回來的-光是機票錢你就付不起-他冷冷的訕笑著-渾身充斥著清冷與不屑的感覺-這陌生的距離感倒為他平添了幾許魅力-

巴黎!-雨梅扯衣服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也難怪這衣料好到她怎麼扯也不變形-原來是舶來品-

雨停了-去吃點東西吧-我餓了-看看窗外的天色-他有意轉移話題的說-

餓?-她的肚子適時的響起一聲很強烈的抗議。也難怪-之前早餐被她給省略-現在也己經快中午了。中午!完了-她居然把薏蟬給忘了-她若找不到自己-不被拼死也會急死的-

不不-我要趕去禮堂-薏嬋現在真是不知所措-快急哭了-她用膝蓋想也能想象出那種畫面-

都是成年人了-沒有你她一樣能活得很好-沙慕凡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但他很好奇這世上怎麼會有像她這麼古道熱腸的人。而且-她就只會對他擺出一張冷冰冰的臉孔-

不管啦!我不放心-雨梅慌忙的找著大門-

不準你去!-他擋下她-臉色陰晴難測-

你憑什麼——她也火了!-

你今天的時間那是我的-他霸氣的臉上盡是不會妥協的神色-原本一張冷凝的面貌-在笑容卸下後更形嚴峻-

你未兔太自以為是了吧!-誰說要把時間給他來著-臭美——那你以為這一年來我是心甘情願被你耍著玩的嗎?-沙慕凡面容一斂-臉上揚起了不是這年紀該有的孤冷與絕決-蹙起的眉宇間寫著被污蔑的氣憤-

喂!你話得說清楚-誰耍你來著——雨梅心虛的反駁著-

三百六十五天了-你哪天不找我出氣?走在路上故意騎車來撞我;清潔環境時特意拿水潑在我身上-然後再偽裝無辜;中午我飯盒里的鹵蛋也常常不見了蹤跡-這不是你做的-難不成是被貓偷的?還有-報到的那天-你指著我的鼻子大聲叫囂-影響我的食欲-難道那個雞貓子亂叫的女人不是你?-他語出咄咄-雙眼銳利通人-不留半點余地-

報到……你還記得?-那天他不是連正眼都懶得看她一眼-怎麼知道是她呢?難道這個人連背上也長了眼晴-

我又沒健忘癥-他富含侵略性的雙眸-灼灼燦燦的盯著她-

你這個男人真會記仇-好吧-蛋是我吃的怎麼樣?一個算它兩塊半-我賠你一千就是了-她掏著口袋.才發現這衣服根本不是她的-而且一早沖出來-她身上根本連一毛錢也沒帶-

那好-以後我每天給你兩塊半-你就每天賠我個鹵蛋-想誆他?兩塊半去哪兒買鹵蛋-就連生雞蛋也買不著-

你……你真摳門耶——她大叫-

為了證明我一點兒也不摳門-我請你去吃午飯-走吧!-

趁她還陷在理虧、歉疚的情緒中-尚未翻臉之前-他一把將她拉出門-跑向隔街轉角口的快餐店。沙慕凡暗自笑了起來-過去他只是懶得反擊-可不表示他生來就欠人耍的-夏雨梅-你等著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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