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悚 第七卷 遺忘 第十一章 鬼眼消失

作者 ︰ 黑色火種

已經過了午夜零點了,安源等人坐著出租車,緩緩地駛向大知山。(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文學網)

無論如何,這個詛咒起源于大知山的話,也只有回大知山去才能夠解開了。

同一時間,在潤暗家中。

看完龍燃被殺害的場面,阿靜忽然按下了暫停,對潤暗說︰「我……我有點不舒服……對不起,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連阿靜都是如此地慌張失色,潤暗也別過了頭。他想象得到接下來是怎樣的畫面。

「慕……慕鏡……」他始終還是有點不太明白︰「他們的死亡日期……到底算是在什麼時候?」

「這一點……」他也是一臉的不解︰「在大知山宿營的那天,和他們後來真正死亡的那一天,都算是死亡日期……明白了嗎?這次其實很簡單,讓阿靜把他們打昏就可以了,所以……到了那個時候……」

潤暗也那麼覺得。

如果,他們一旦想起自己是被殺害了的記憶,那麼,也會真的死去。他們完全是憑借唯心的相信而「活著」的,某種意義上有點類似僵尸,可是根據慕鏡所說,他確定他們都有心跳和呼吸。

「那麼,潤暗,盡快開始行動吧……嗯,不,怎,怎麼會這樣的!」

潤暗不解地看著慕鏡,繼而慕鏡讓他去照照鏡子。滿月復狐疑的他走到臥室的掛鏡前,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頓時嚇了一大跳。

「怎……怎麼可能?」

他此刻的瞳孔,完全變得一片烏黑!

「我,我的鬼眼怎麼會……怎麼會這樣的!」

阿靜看見潤暗已經恢復漆黑的瞳孔,也是瞪大了眼楮。她再看向慕鏡,他的眼楮居然……也變成了烏黑色!

鬼眼消失了?

出租車到了大知山後,安源急匆匆地從錢包里拿出一疊錢來,連看也不看就付給了司機,接著將車門打開就要走。

出租車司機一看急了,說︰「唉,先生,我還要給你找零和發票啊!」

「不用了,我不要了!」

安源下車後,注視著夜幕下的大知山,盡管心里發毛,可還是盡量在子炎他們面前盡量保持鎮定。

山路果然還是很不好走,石頭稜角分明,黑暗之中仿佛時刻都潛藏著鬼魅。

再走過一公里,就可以看到月冬湖了。

「安源……到了那里,我們到底該怎麼做?」絲瑤此刻捂住雙肩,不住地顫抖,一半是因為冷,一半是因為恐懼。

就在這時候,前方的樹影下,忽然冒出了兩個人來,差點嚇得絲瑤驚叫起來。仔細一看,居然是林健和王保為。

「你……你們也?」

林健一見到安源,如同是見到了親爹親媽一樣,撲上去就抱住他說︰「安源……你一定要救我們啊……我可以確定,我們的確忘記了什麼!」

「什麼?你怎麼確定的?」

王保為拿出他的手機來,打開翻蓋,調到通話記錄那里。

「你看……這里的記錄。嗯,那天,我有接到過一個打錯了的電話,時間記錄打來的時間為下午3︰43,後來又接到了我女朋友的電話。那個打錯的電話我是立即就掛斷了的啊……立即就!而隨後頂多兩三秒,我女朋友就打了過來……可是你們看,她的來電記錄時間是……4︰02!」

也就是說……

這之間,有著二十分鐘左右的空白!

任森博獨自坐在潮濕的海灘上,他的旁邊則是坐著聞紫魅。

夜色籠罩著寬闊的岸,拍打沙灘的聲音,無時無刻不在耳邊縈繞。

「果然……沒有了嗎?」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厲鬼體質者了,她眼楮里的紫色已經消失了。

任森博也是一樣。

「任先生……我最初還有點半信半疑的,可是現在我不得不相信了呢。」她也知道,懷疑任森博是件很愚蠢的事情,不過現在……她必須相信了。

「是呢。」

任森博的陰陽瞳眼也不復存在了。

「諾索蘭公司肆意地改變這個世界的自然規律,創造超越時空的領域,但是這種做法終究會遭到報應。事實上為了提高員工的工作效率,任何在那家公司工作的人都要攜帶一塊特殊的手表,這樣就能夠活在和一般人不同的時空里,進行著高效率工作。唯有宗蒿霖還有路深槐、鐵慕鏡等人,因為有著死亡日期,才沒有因此而消失……」

「那麼……我體內的厲鬼,還有你身上的鬼,也都回到凶冥空間去了?」

「嗯……是呢。因為那扇門已經暫時關閉了。」

凶冥空間……

那是一個連任森博也無法完全了解的地方。

「現在……該怎麼辦?」阿靜完全失去了冷靜,她剛才去潤麗的房間看了看她的眼楮,居然也是變回了烏黑色!

沒有了鬼眼,就意味著附在體內的鬼已經離開了。那麼,以後就不可能再預感了,什麼靈異能力鬼眼能力,都無法再使用了。現在的潤暗和阿靜,和一個凡人,毫無區別。慕鏡,自然也不例外。

最糟糕的是,潤暗和潤麗的預感能力消失後,今後連被詛咒者和死亡日期的數據也無法得到,那樣一來,即使去救了一個可能被詛咒的人,也不知道是否算是改變了預言。

鬼眼消失,這是莫大的恐怖!

「對,對了……阿靜,你不是還有對付鬼魂的藥水嗎?」慕鏡忽然想到了這一點,立即問︰「那麼……你可以……」

「不可能的。那藥水不是用科學原理配制出來的,混合了我的血液。如果說這種現象大規模發生的話,那麼我也不可能幸免……所以那種藥水也不可能會有效果了……」

另一方面,在大知山。

「二十分鐘左右的空白……太不正常了!」安源仔細地盯著手機看了又看,這和他水桶里的魚數量增加是同一個道理的。

這麼說來,他們的確忘記了什麼?

「另外還有一點……」林健取出一個PSP,播放出來給他們看。那里頭是一段電影視頻,視頻內是一部恐怖電影,名為《死離人形》。那天林健看到某個部分的時候,突然跳了過去,當中有一段沒了,但是……他後來又播放了一次,發現那段內容根本就還在!

而且,PSP上面的傷痕,也讓他坐立不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段記憶,掠過林健的心頭……

那天,他還在上鋪玩著PSP的時候,忽然窗簾被拉開,他向那里一看,居然是一個拿著刀子、全身都被黑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他還來不及驚叫,他就一把跳上上鋪,對準林健的喉嚨就猛地刺了一刀!接著,林健手上的PSP摔在牆上,有了一道裂痕。

「我……我已經……死……」

話還沒說完,林健的喉嚨口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如同泉水一般地涌出。

當他倒在地上的時候,夜幕,似乎也更為深沉了……

而同一時間,王保為也回憶了起來,那個時候,他正好剛剛掛斷了那個打錯的電話,從那個黑衣人出現到他殺害林健,一共只用了不到兩秒,他立即就光著腳朝外面逃去,然而還沒跑出一步,就被那黑衣人跳過來,一刀刺在了背後,隨後,再將他的頭割了下來……

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頭顱和脖子的連接,已經全部斷開了。

盡管已經看了許多這樣的場景,但是此刻的安源等人還是嚇得夠嗆,立刻就朝著月冬湖的方向跑去,連頭也不敢回,生怕有什麼黑影正在追逐他們。

在四人跑得氣喘吁吁,再也邁不開步子的時候,安源停下來仔細思索了一番,漸漸得出了一些結論來。

他們忘記的事情,應該是……

他們其實早就已經死了!

「或許我們早就已經死了……難道沒這個可能嗎?」

安源顫抖著將這句話完整說出來的時候,一直認真地听著他說話的那三人都是一臉的茫然,他們都無法理解。

「這話……什麼意思?安源,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他已經漸漸回憶起了一部分。

那個時候在釣魚的自己,明明釣上了幾條魚來,而這時候在他附近的盧衛平忽然發出慘叫,他循聲看去,就見到他被一個黑衣人刺穿喉嚨,把頭摁入了水桶里面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

他狠狠地按住了自己的頭,眼光迷茫地看向前方的月冬湖,那原本平靜的湖水,此刻就如同一個將要吞噬掉一切的血盆大口一般,令人感到無比猙獰!

就在這個時候,姍妮又大叫了起來。

她回憶起,當初在小木屋里玩撲克牌的時候,她剛把自己的那疊牌給拿起來,抬起頭一看,就望見在唐佩的身後有著一個高大的黑衣人,拿著一把板斧就朝著唐佩的腦袋劈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地實在太過突然,姍妮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黑衣人已經抽出斧頭,斧頭上沾上的唐佩的血,飛濺到了她手上拿著的那疊牌上……

但是那之後……自己卻將這件事情「遺忘」了……

然而,更恐怖的記憶還在後面!

自己那天在幫忙撿柴的時候,之所以天上會掉下一個枝條,那是因為……殺死唐佩的恐怖黑衣人再度出現在她面前,然後將她的頭發揪起來扔向高空,身體撞斷了一根樹枝,隨後……她就跌落到地面上,腦漿崩裂而死……鮮血不斷從她的腦部流下……

姍妮倒下後,絲瑤和子炎的恐怖記憶也一並蘇醒了。

那一天,篝火的消失……是因為,在那個時候,忽然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個黑衣人,緊接著瘋狂地進行大屠殺。

當時,雖然所有人都四散奔逃,但每一個被他追上的人,都在一瞬間死在他的刀刃下。有些人是被砍去頭顱,有些人是被砍去雙腳,有些人甚至是被分尸為好幾塊……但是,畢竟有那麼多人啊……不可能全部被殺的……

可……仔細回憶起來,當時逃掉的人,應該全部都已經被那個黑衣人殺死了吧……

不到十分鐘,月冬湖的岸邊,已經躺滿了支離破碎的尸體,但很快,那個黑衣人又走到每一個死去的人身旁,撿起所有斷裂的肢體,再將它們如同是橡皮泥一般重新地揉捏起來!

本來被切開的傷口,在被他重新裝上去以後,就很快地復原如初,血跡也完全消失。

而尸首分離的尸體也不例外。切口本來就很平整,那些被割掉頭的尸體,只要重新把頭放在脖子上,再對著斷面捏上幾下,就好像是面粉一般緊緊合在了一起,再也不會掉下來。

所有人都死了……只是被殺害後,尸體被重新拼合在一起,並且……忘記了自己被殺害的所有記憶!

盡管殺人只耗費了十分鐘,但把所有的尸體重新拼好,則花費了很長時間。

長到……篝火自動熄滅的時刻!

這個時候,絲瑤的脖子上,隱約出現一條紅色的線。那線原本還很模糊,但很快越來越清晰,並擴及到整個脖子,最後血開始慢慢滲出來。

她本想說什麼,但是在她的右肩到左邊的腰部,又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線。她只向前跨動了一步,身體隨即分為兩半,同時,頭也掉在了地上!

子炎的情況更慘。他的整張臉,都出現了千溝萬壑的線條,隨後,他的腦袋,在一剎那被裂為幾十塊,安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

他還沒有回憶起來,但他也不想回憶起來!

安源忍受著凜冽的風,朝山下奔去。現在,他唯一的生機就是不要回憶起他們是怎麼死的。

安源知道,必須遠離大知山,否則一旦回憶起來自己的死狀,那麼絕對是萬劫不復。

到了山腳下後,他在附近的公路等出租車,然而都到了這麼晚,路上無論是行人還是車都是寥寥無幾。

安源在這個時候,忽然感覺那個時候的那個夢,漸漸變得清醒了。

他在樹下看到的那個人影,現在變得清晰起來了。那是……那個黑衣人!

「不!不能夠回憶起來!」

他立即重重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把那回憶從大腦中趕出去。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回憶起來!

他拼命在大腦中強行塞入一些需要思考的問題,比如微積分啊,矩陣啊,量子物理學,宇宙的起源等,只希望沖淡那回憶。

但是……沒有用。

回憶正在變得清晰。

那個黑衣人,正蹲坐在樹下,手里似乎正拿捏著什麼東西。

他那個時候出于好奇,走了過去。

那是……

黑衣人將一個被削得只剩下一半的腦袋,安在了一個只看得到下巴和鼻子的頭上。

他輕輕地捏著那斷開的地方,稍稍讓那臉的皮膚凹陷進去一些,又拉了一拉,很快那個頭就變得完整了。

隨即,那個黑衣人就回過頭,看著自己。

他戴著一頂深黑色的帽子,帽子壓得很低,導致看不清楚臉。

安源只想逃走,可是腳卻軟得不听使喚。

但……那黑衣人卻什麼也沒對他做,在盯著他看了一番後,便轉身離開了。

安源此刻幾乎是渾身虛月兌。

「太好了……我沒有死……」

他又仔細搜索了一下大腦,確定自己應該沒有其他遺忘的事情了。

終于放松下來後,他取出衣袋內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擦到一半,他忽然感覺不對勁……剛才拿手帕的時候,感到口袋里模到了其他的什麼東西。

他忙又將手伸入衣袋內一模,拿出來的是一張坐出租車的發票和幾張十元的紙幣。

根據上面顯示的金額和日期,確定這是之前坐出租車的發票。但是,安源開始迷惑起來了。

他記得自己到了大知山後就立即下了出租車,根本沒有拿過發票和找零啊!

這個時候,他猛然回憶到,那個時候司機硬是拉住他,拿出找零要他收下,並認真地打發票。

他只好無奈地坐著等待發票打印完畢,接著司機將其撕下交給自己。而當他接過發票,裝入口袋後,再抬起頭時,只見到原本坐著司機的駕駛座上,卻是一個戴著深黑色帽子,臉被帽檐遮住,全身被黑衣包裹的人……

第二天,新聞的頭版頭條,報道了大知山上發現了好幾具尸體的新聞……而所有去過大知山的人,也全部都死了……

約翰看著新聞報道,一邊擠壓著自己的太陽穴。

他的眼眸,也已經化為了純粹的黑色。

人類,已經沒有了任何和冤魂厲鬼較量的籌碼。

真正的恐怖時代,開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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