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王爺 第五章

作者 ︰ 巫靈

在祭拜完房知柔的墓回府後,為了不讓彼此的曖昧有機會繼續滋長,房知雅回避丈夫的態度更明顯了,若非必要,她希望兩人盡量別見面,也免得見了反倒更尷尬。

她已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坦然的面對他,只盼自己在冷靜下來後,能甩掉那不該萌生的情愫,然後回復成從前那個對他已沒有任何男女之情的房知雅。

對于這個情況,趙頌宇也由著房知雅回避他,因為他同樣需要冷靜的空間,免得自己情不自禁的破壞了她和仲名兼原本的關系。

他們本來就只是有名無實、談不上兩情相悅的夫妻,所以,他什麼事都可以改變,唯獨這件事絕對不行。

盡管這麼做真的很痛苦,可是為了她好,他不得不理智一點。當然,如果他不是附身在仲名兼身上,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太遲了,他們終究敵不過老天安排的命運。

兩人就這麼互相躲避了一個月,關系沒再有任何進展,最後還是房知雅率先找上趙頌宇。只不過她找上他卻是因為她要離開王府,回家鄉探親去。

「你要回娘家?」書房內,趙頌宇輕蹙眉,似是很不願意讓房知雅離開,「怎麼突然有這個打算?」

「只是忽然想到的。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回去了,爹娘肯定也非常想我。」她盡量自然地笑道。

她爹原本是吏部尚書,在一年前告老還鄉,和娘一同回到鄉間過著悠閑自在的日子。因為那里距離王府有些遠,光是去一趟,至少要花掉五日的時間,算算來回再加上在鄉間多住個幾日,她肯定得離開王府少說半個月。

想爹娘是事實也是借口,因為她覺得待在王府內,她還是無法沉澱自己的心,所以才會決定回娘家一趟。她心想,或許只要離開王府,她就能擺月兌他的影響,真的冷靜下來。只是趙頌宇一想到她即將有半個月不在王府,頓覺心煩意亂,竟月兌口而出,「我和你一塊回去好了。」

「咦?」她錯愕的一愣,「名兼哥,我是要回娘家……」

「我知道你要回娘家,難道有任何一條律法規定,丈夫不能陪同妻子一塊回娘家?」

這個月雖然他們見面的次數寥寥無幾,但至少兩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並沒有分開,若她要回娘家,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不想她離自己那麼遠,沖動之下做出這個決定,打算陪她走這一趟。

況且,要是讓她自己一人回娘家,沒有丈夫陪伴,不是很可憐嗎?這麼沒良心的事他做不出來。

「是沒這種規定,只是……」房知雅有些困擾的蹙眉。她就是想一個人回娘家冷靜一下,他跟著回去,就打亂她原本的盤算了。

更何況兩人成親至今,他不曾陪她回娘家,就算是新婚的回門之日,他也不曾出現,由著她自己一人難看的回去。

現在他居然要跟她一同回去,她是受寵若驚,但更大的是不習慣。

「既然沒這種規定,那就這麼說定了,看你什麼時候啟程,告訴文總管一下,我陪你回去一趟。」不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趙頌宇果斷強勢的做出決定。

她暗嘆了口氣,真不知自己該開心還是感到無奈。

幾日之後,他們正式坐上馬車出發,回房知雅的娘家。

只是雖然同坐一車,兩人卻鮮少說話,都若無其事的做自己的事,生疏的互動一點都不像成親兩年的夫妻。

趙頌宇有顧忌,房知雅也有不安,兩人各懷心思不說話,就這麼一路回到房知雅的娘家,來到一間古樸的大宅院前。

好不容易終于能和久違的爹娘見面,房知雅開心的下車,率先進到宅子里,難掩欣喜地喊,「爹、娘,女兒回來了!」

接到門房報告二小姐回來的消息,房家二老快步出現在前廳,見到久違的小女兒,莫不驚喜萬分。

「知雅,怎麼突然想到要回來?」房母上前一步問。

「許久沒見到爹娘了,知雅非常思念你們,干脆就回來一趟。」她笑著回答。

「讓娘好好看看你。」房母點了頭,牽著女兒的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是嗎?女兒倒沒有太注意。」

「連自己瘦了都不知道,這怎麼行呢?」房母愛憐地拍拍她的手,「你這趟回來,我可要好好幫你補一補才行。」

「好。」

房父也欣慰的看著女兒,「知雅,難得回來一趟,就多住些日子再回去吧。」

「呃,這個……」房知雅面露為難神情。若是她自己一個人回來,多住些日子自然不要緊,但這回名兼哥也跟著回來了,就不知他到底願不願意陪她在這里多住些時日?

就在她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回答時,趙頌宇慢了好幾步才進到前廳里,房家二老一見他出現,莫不訝異的瞪大雙眼,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趙頌宇來到妻子身邊站定,雖然完全不認識房家二老,但看她的反應也知道眼前兩位中年男女正是她爹娘,隨即行禮道︰「小婿見過岳父、岳母。」

「不敢當。」豈料房父態度丕變,冷冷的響應。

「爹……」房知雅尷尬的叫喚,沒想到爹會不給名兼哥好臉色看。

房父會有如此反應也怨不得人,只因仲名兼之前實在是做得太絕了,不但新婚回門時放任房知雅一人回娘家,兩年多來也不曾陪妻子回來過,完全不給房家人面子,房父這口悶氣積了兩年,終于有宣泄的機會。

房母見狀趕緊陪笑打圓場,不想讓氣氛繼續僵硬下去,「王爺,這回怎麼有空陪咱們知雅回娘家?」

「小婿也許久沒來拜訪岳父岳母了,此次知雅說要回娘家,小婿心想擇日不如撞日,于是就一同回來了。」趙頌宇恭敬有禮的回答。

「喔,是這樣啊……」房母有些困惑的瞧著他。她總覺得女婿所散發出的氣質似乎不太一樣,不像是從前的那個仲名兼。

而且,他這回出現還如此有禮,不但陪著知雅回娘家,態度更是大大的不同,讓她太訝異了。

他話一出口,就連房父也輕皺眉頭,對他的轉變感到十分疑惑。他和兩年多前恍若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不知現在是在演哪出戲?

房母心中雖有諸多疑問,仍決定暫時壓下,笑意盎然的道︰「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多住幾日吧。」

「只要岳父岳母不嫌打擾的話。」

「不打擾,一點都不打擾。」

語畢,房母和房父對看一眼,都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仲名兼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既然夫妻倆要多留幾日,他們也不愁沒機會好好問清楚。

當天晚上,房母命人準備了一桌豐盛菜色,款待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的女兒及女婿。

飯桌上,房母始終帶著笑意吩咐女兒及女婿多吃點,房父則一直默默吃著自己的飯,擺明了對女婿有諸多不滿。

房父冷淡的態度趙頌宇全看在眼里,只覺得自己真是無辜,得代替仲名兼面對岳父的冷臉。偏偏這情況他也無可奈何,只能默默接受,幸好房母對他還算不錯。

房知雅其實都有在注意自己父親的態度,因而覺得對丈夫有些愧疚,他好不容易跟來,卻得面對這種尷尬的情景,這頓飯哪能好好的吃完?

看到身旁的她憂心的神情,他淡淡一笑,輕聲道︰「不必擔心我,岳母幫你夾了不少菜,你都還沒吃完,還不多努力一些趕緊吃了?」

「喔,好吧。」既然他都要她不必擔心了,她也只好把心思放回自己的碗里,專心用膳。

雖然他倆只短短的說這點話,卻讓房母為之眼楮一亮,感到非常不得了。

女婿剛才……是在關心女兒嗎?兩人之間似有淡淡的情絲纏繞著,若隱若現,這到底是她多心了,還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晚飯過後,房母要丫鬟先帶姑爺回房休息,然後拉著女兒回自己房內,打算和她單獨談一談。

母女倆一進到房里,房母便迫不及待的問︰「知雅,名兼這回出現怎麼怪怪的,一點都不像之前的他?」

「那是因為他把從前的事情都忘了……」于是,房知雅簡單將仲名兼服毒自盡未遂、結果醒來後不但失去記憶,連個性也變得很不一樣的事情娓娓道來,听得房母嘖嘖稱奇。

「那他失去記憶後,是不是對你……有好感了?」

「娘,您別亂猜。」她又訝又羞,趕緊制止母親的猜測。

「但他對你的態度明顯變好不少,甚至……」還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柔情?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房母當然懂得察言觀色,才不信女兒的說詞。

「他對我是比從前要好,但這並無法證明什麼,娘,您就別再亂猜了。」她阻止母親再說下去,免得自己尷尬。

「好,我不猜他到底怎麼想,那你呢?你是不是對改變後的他也有好感?」

房知雅心一驚,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麼容易就被母親看出來,因此顯得有些無錯,「這……」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

聞言,她僵住身子,掙扎了好一會,才神色黯然的回道︰「他是姐姐的。永遠都是……」

「傻丫頭。」房母重嘆一口氣,握住女兒的手,「娘看得出來,此時的情況已和過去不同了,你還是有機會的。若是真的喜歡他,那就努力得到他的喜愛,做一對真夫妻。」

當初他們夫妻之所以答應讓房知雅代嫁給名兼,的確是為了知柔的遺願。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知雅親自向他們坦誠她對名兼也有好感,所以他們才應允這樁婚事,抱著一絲期待,希望名兼在走過失去知柔的傷痛後,能好好善待知雅,成就另一段美滿姻緣。

只不過他們都錯了,名兼對知柔的用情之深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也因此害慘了知雅,讓她從一嫁過去就開始守活寡,完全得不到一丁點幸福。

「可是……」房知雅仍然不確定,過去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卻只換來失望與難堪,倘若又再經歷一次,她受得了嗎?

「還可是什麼?說不定上天讓他失去記憶再醒來,就是要開始彌補你,導正這段原本錯誤的婚姻。你該要好好把握機會才是,反正就算失敗了,也只是保持原樣而已,既然如此,你又有何顧忌?」房母鼓勵女兒。

她只剩這個女兒,絕不願見到知雅一直獨守空閨,得不到幸福,況且她這回見女婿,覺得他也對女兒是有情的,既然彼此都有意,就不該再蹉跎下去。

逝者已矣,他倆之間不該再橫亙著一個已死的人,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將來呀。

母親的勸說令房知雅有些動搖了,但她還是遲遲無法跨出那最難的第一步,打破兩人之間目前的僵局。

她真的可以不再顧忌的去追求名兼哥的愛嗎?她不知道。而且她也怕,怕被他拒絕、怕從他口中听到除了姐姐外,他不會再愛其他的女人……

這樣的難堪,她再也承受不起了……

趙頌宇終于明白,因一時沖動決定和房知雅一起回娘家,簡直就是在自找麻煩。

他率先回到客房休息,卻一點困意也沒有,反倒苦惱的在房內來回踱步,因為……

他必須和她同睡一房!

正常夫妻同睡一房是天經地義的事,他不能怪房家下人只整理出一間客房來,但他和房知雅狀況特殊,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分房睡,就連回娘家的路上投宿客棧時也是一樣。

只不過,若要下人們現在再去整理一間客房也很奇怪,等于直接向其他人宣告他們夫妻的關系不佳,這對她來說肯定是一種傷害。

而且,他也不確定房家父母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成親後就從未同房,所以也只能按兵不動,繼續在房內踱步,苦惱著現在的尷尬局面如何是好。

她會不會在意呢?又會不會覺得……不習慣?

「呀——」

就在此時,房門開了,房知雅終于和母親談完話回到客房來。

一進到房里,她就見到他一臉苦惱,關心的問︰「名兼哥,怎麼了?」

「咳,那個……」趙頌宇有些不自在的開口,「我們……這幾天似乎都要同睡一房了。」

「呃?」她頓時臉蛋微紅,也跟著他一起難為情起來,「要不然……我馬上命人再去整理出一間客房……」

「不必了,這樣你不好做人。」他馬上阻止。

「那怎麼辦?」

兩人互相對望,沉默了好一會,曖昧氣息又開始若隱若現。

趙頌宇率先移開視線,做出決定,「我睡房里的長榻,床就讓給你吧。」

「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她鼓起勇氣提議,「要不,我可以將床……分一半給你。」

「不了,我還是睡長榻就好。」他非常快速的表示。

房知雅原本害羞的臉色因他如此果斷的拒絕而沉了下來,心里非常失望,他肯定是不願意和她有進一步的接觸,所以才回絕得如此快,這樣一來,她又怎敢主動去爭取他的心?

然而房知雅不知道的是,趙頌宇之所以如此快速的推拒,是因為她所提出的建議太誘惑了,他不敢保證自己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可以把持得住,不對她起任何邪念,兩人互不干擾的一覺到天亮,而且還要同睡好幾夜。

他自認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所以兩人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這樣比較好。

唉!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是他替自己找來這樣的折磨,也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除了默默忍耐,他似乎也沒別的辦法。

一夜過去,在床上的房知雅沒睡好,躺在長榻上的趙頌宇同樣睡不著,兩人都在意著彼此的存在,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免得讓同處一室的對方得知自己始終沒睡著。

吊著一顆心,滋味真是不好受,空氣中不時彌漫著屬于對方的淡淡氣息,擾亂著他們努力想冷靜下來的決心。

隔日起床後,房母說要出門去上香,房知雅一听,趕緊說要跟著去,就是想暫時和丈夫分開,冷靜冷靜。

沒想到,房母接著竟主動開口邀女婿一道出門,趙頌宇不好拒絕,所以就變成三人同行,又壞了房知雅的打算。

房知雅隱約感覺得到母親時故意的,硬是在一旁推波助瀾,想將他們撮合在一起,面對這情況,她卻只能暗暗苦笑。

就算她不反抗好了,也得看他願不願意被撮合才行,感情豈是單方面就能成的事?

三人從外頭上香回來後,已是夕陽西下,晚膳時房父還是沒給趙頌宇好臉色看,始終悶悶的吃著飯,只有房母依舊不減熱絡。

「多吃一些呀。」房母笑著招呼,期間還暗瞪了丈夫一眼,似是在怪他破壞氣氛,給女婿難堪。

房父皺了下眉頭,可還是不願開尊口說一句話。

房母也懶得再理他,丈夫要耍悶就讓他耍去。

直到晚膳吃完,趙頌宇和房知雅都打算回房休息時,一直沉默的房父才終于開口喚住女婿,「等一下。」

「岳父,有事嗎?」趙頌宇困惑的頓下腳步。

「隨我到書房去吧,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爹,你想和名兼哥談什麼?」房知雅擔心的問,就怕爹把他叫去書房是要刻意找麻煩。

「你和你娘就可以私下談心,咱們翁婿倆就不能單獨談談嗎?還是你以為我是什麼毒蛇猛獸,會將他吃了不成?」房父有些不悅的輕哼出聲。

「知雅,沒事的。」趙頌宇笑著安慰她,「你先回房,好不容易岳父願意和我談談,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房知雅輕蹙眉,還是不怎麼放心。爹雖然不會將他給吃了,但就怕會對他說些什麼不中听的話。

「知雅,就讓他們倆去吧。」房母在一旁幫腔,還拉住女兒的手,讓女婿可以順利跟著丈夫離開花廳,往書房的方向去。

進到書房後,房父讓趙頌宇在軟榻上坐下,自己則又出去一趟,帶了一個小瓷瓶裝的酒及兩個被子回來。

他在趙頌宇隔壁的軟榻坐下,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小矮幾,將酒瓶及被子放在矮幾上後,他便不再有動作。

「岳父,讓小婿來幫您倒酒吧。」趙頌宇見狀一邊說,一邊伸手要拿酒瓶。

「等等。」房父擋下他的手,「我可還沒決定到底要不要讓你喝這瓶酒呢。」

「呃?」趙頌宇微愣了下,也就收回手,尊重房父的意思。

「听說你……沒了過去的記憶?」這件事房父還是後來才從妻子那里知道的。

「是。」

「完全都不記得?」

「全都不記得了。」

「那我不得不說……你失憶得好。」房父毫不客氣的說,「若非如此,你也不會良心發現,陪知雅回這一趟娘家。」

趙頌宇只能尷尬的笑笑,認命幫真正的仲名兼背黑鍋。

「知雅跟了你兩年,也委屈了兩年,我倒要好好問問此刻良心發現後的你,打算如何補償咱們知雅?」

面對房父尖銳的問題,趙頌宇微微一頓,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他能怎麼補償?他連補償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仲名兼,自然無法向房父做出任何承諾。

「岳父,很抱歉,小婿有說不出的苦衷,這個問題小婿真的無法回答您。」最後他只能這麼說。

房父雙眉一蹙,明顯動怒了,「這是什麼話?難道為了已死的知柔,你真要繼續委屈知雅?」

「這和知柔完全沒關系。」

「既然和知柔無關,那又為什麼?」

「恕小婿真的無法告知。」他再次無奈的重申。

聞言,房父內心的怒火更盛了。他本也覺得女兒及女婿此次回來,互動感覺不太一樣,似乎有微妙的情意在彼此間流動,還以為女兒或許即將苦盡甘來,和女婿修成正果,沒想到女婿居然給他這種回答?

既然如此,他可不願再見女兒繼續委屈下去,若有必要,他會親手結束女兒的這段婚姻,讓女兒能夠從中解月兌。

「既然你不願給知雅一個交代,打算讓她繼續守活寡,那咱們房家也不願再和你攀這門親。你寫封休書休了知雅,還她自由,也還給咱們家一個女兒。」房父怒氣沖沖的道。

趙頌宇震驚的一愣,隨即回答,「不行!」

「為什麼不行?反正你對知雅無心無情,就放過她、別再折磨她了。離開你之後,咱們二老會再幫她挑一門好親事,讓她受人疼寵的過完下半輩子。」

「我不答應,我並不打算放開她。」趙頌宇堅決的說。他絕不讓她另嫁他人。

光用想的,那畫面就已令他非常難以忍受。

「你不肯放開她,卻又不願試著接納她,這是何苦?這樣下去,只是彼此傷害,徒增怨慰罷了。」

「誰說我不願接納她的?只是……」他情急的一頓,無法再說下去。

「只是什麼?」房父好奇的問。

趙頌宇沉著臉不語,在心中苦嘆低吼——

只是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仲名兼,而是個暫時棲身在這個軀殼里的外來魂魄,什麼時候會離開,連他自己都不曉得,怎麼接納她?

若不是有這些顧忌,他怎會始終和她拉開一段距離,想愛卻不敢愛,就怕自己在給了她希望後哪天若是離開,真的仲名兼再度回來,那個男人的冷淡無情會對她再次造成傷害。

然而雖有滿月復苦衷,他還是只能硬生生的忍下,堅持道︰「總而言之,我有我的苦衷,請岳父見諒。」

「你……」

「反正無論如何,知雅都會是我的王妃,這點絕對不會改變。」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房父暗暗咬牙,既惱火又百思不解。他在朝為官多年,早已練就一身看人的功力,女婿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明明就是對女兒有情,那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女婿始終不肯敞開心房接受女兒?

若非對已逝的大女兒知柔感到愧疚,他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原因了。

兩人就這麼隔著矮幾對峙,誰也不讓誰,好一會彼此都沒說半句話,氣氛安靜得可怕。

最後,還是房父率先哼了一聲,語氣仍然很不滿,「咱們家兩個女兒都賠在你手上了,就當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才得來還債。」

「很抱歉,岳父。」

「我不想听你說抱歉,我只希望知雅能夠得到幸福。」房父打開一旁的酒瓶,倒了杯酒出來,將斟了七分滿的酒杯重重放在女婿的面前,「喝下這杯酒之後,你就回房去吧,我懶得再和你說話。」

趙頌宇不解的輕佻起眉。

「怎麼?你還想繼續留在這里和我大眼瞪小眼?」

雖然困惑,趙頌宇最後還是拿起酒杯爽快的一口喝下,不想再惹岳父老人家生氣。他在心中苦笑不已,他的為難,除了他自己以外,是沒有人能夠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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