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景色青翠滿眼。
橙色小鳥偏不停下，撲著翅膀從左飛到右，又從右飛到左。
苦了一直追著它看的女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咬牙切齒的瞪著那只鳥，左右看了看，偷偷的抓起石子朝它丟了過去。
靈活的躲過去，那只鳥繞在她頭頂示威，叫的歡暢。
氣得她一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氣。
屋子里的兩人透過窗子看著她，不由得都笑了。
「她就像剛出生的孩子一樣，對什麼都好奇。」葉珈墨苦笑搖搖頭，「看到我那有漂亮新奇的羽毛，就好奇的下山抓鳥，這樣你們才見面的吧？」
慢慢回過頭，龍斬夜點頭，目光溫柔，「嗯，和我剛見到她一樣，很有活力。」
活力對她而言，消失了許久了，好久一段時間，只看到她左右為難日日傷心。
窗外的人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她從地上爬起來，想了想，躲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去平復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
看著龍斬夜專注的眼神，葉珈墨嘆息，「你打算怎麼辦，她不記得你，你還堅持嗎？」
「當你以為已經徹底失去很久之後，忽然發現她還在，那你還求什麼更多呢？她在就好了。」龍斬夜緩緩挑起唇角，悲喜不明。
看著他這樣樂觀，葉珈墨知道他心里不可能沒有失落，「姝兒她……這里壞掉了。」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葉珈墨嘆息，「她其實就和孩子一樣，怕生人，我們在山上也很久才讓她放下戒備，我想，你要她接受你，重新喜歡你並且和你在一起，是個很艱難的過程，而且，她可能一輩子都不記得你是誰。」
龍斬夜抿了下唇角，卻沒有明顯的情緒變化。
「可是她應該還對你有感覺，或者是潛意識里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她會跟我來，昨晚她一夜沒睡，大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興奮什麼。」葉珈墨無奈笑笑，「龍斬夜，你覺得我把姝兒交給你，是個正確的選擇嗎？」
握了握掌心，龍斬夜神色淡淡，眉宇間充滿了「我在等她，她回來了，這是命運的抉擇，不是嗎？」
葉珈墨看著外面不見蹤影的人，起身，「她未必會听話留下，看你了。」
打開門，葉珈瑯在外面頗為郁悶的站著，那只鳥死活不肯讓她看一看，她喜歡極了它那身漂亮的羽毛。
「空兒。」葉珈墨招招手，她就走過來，看到門口站著的龍斬夜，神色立刻露出幾分羞怯。
「你和他談談吧，不要怕，我在山上等你，他不會為難你。」轉頭，她求證似的問龍斬夜，「對吧？」
龍斬夜看著葉珈瑯，目光溫柔深邃。
她臉紅起來，咬著嘴唇，想和姐姐一起走，可是又不忍心就這麼放下他。
猶豫間，葉珈墨就只身離開了，她立刻緊張起來，左顧右盼的想要離開。
龍斬夜慢慢走過來，怕嚇著她，語氣溫和的道，「不用緊張，你想回山上我不會攔著你。」
她絞著手指，紅著臉噢了一聲。
看著她那樣子，他喉頭滾動了下，很想狠狠把她吻住，可是卻不能靠近太多，可是她還能站在自己眼前，他不該一開始就有太多奢望，一切都會好的……
「空兒？」他笑笑，這名字對他來說陌生，對她卻很熟悉。
「噢，是我……」她緊張的不行。
「喜歡那只鳥？」他笑笑，她一直看著那只鳥，樣子像個調皮的小孩，很久之前，她還在皇宮里上樹搗過鳥窩。
葉珈瑯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
龍斬夜伸出手臂，那只鳥就自動從樹枝上飛下來，繞著他飛了幾圈，落在他手臂上。
葉珈瑯很是驚奇，笑著湊上去，眼楮閃動著光芒，充滿了簡單的滿足。
他覺得眼底有些灼熱。
「它為什麼听你的卻不听我的？可惡。」她扯扯他的衣服，抬頭看著他，笑起來眼楮眯起來。
龍斬夜寵溺的盯著她，微笑不語。
「你叫什麼名字？」她終于抬起頭，和他對視，每次一看著他自己的心頭就會抽痛，這感覺很不好受。
龍斬夜沉了口氣，情不自禁的張臂箍住她的雙肩，鄭重道，「真的一點想不起我了嗎？姝兒，你是故意懲罰我對嗎？」
她瑟縮了一下，卻沒有掙月兌，他和自己說話的樣子，好溫柔深情，她舍不得躲開他。
看著她茫然的樣子，龍斬夜伸手模模她的臉頰，「我早些帶你走，是不是不會讓你受這些苦……該著我被你忘了。姝兒，我想抱抱你。」
她心跳有些快，他的手臂慢慢的收攏，她就貼在了他的胸口。
「我……」葉珈瑯微弱的掙扎了下，听著他的心跳時卻安靜了，她感覺到了平靜和溫暖，他的氣息很熟悉，她卻想不起自己曾經在哪里感受過。
揉揉她發絲，龍斬夜疼惜的落下一吻，聲音深沉，「忘了沒關系，我們重新開始。姝兒，記得，我是龍斬夜，你的六郎。」
「六郎……」她喃喃念出，眼圈莫名的泛紅，只想抱著他大哭一場。
撫模她的背脊，仍舊感覺到她的僵硬和緊張，龍斬夜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頭頂，「你看，你不怕我，姝兒，你還沒有完全忘記我。」
她抬起頭，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這個男人，她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在她腦子里沒有這個人的臉，可是為什麼一看到他就有莫名的悸動感覺。
他有些憔悴了，昨晚和她一樣沒睡好吧，她伸手，模了模他下巴上的胡茬。
他低頭看著她。
親昵的動作讓她有些害臊，這樣大膽，她卻好像很自然的就親近他了。
她臉紅的厲害，掙扎著想走。
龍斬夜卻緊緊抱住她，摟著她瘦弱的肩頭，嘆息，「我給你講講我們的故事好不好？別走，姝兒，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她不再動，腦子里卻在想，自己為什麼這麼听他的話，真奇怪。
「我們是夫妻。」龍斬夜拍著她的背，橙色鳥在兩人肩頭跳來跳去，他聲音沙啞，「你是我的，妻子。」
葉珈瑯腦子里閃過兩個人拜堂成親的畫面，他掀開自己的蓋頭，然後兩個人親密無間……
她的臉于是更紅。
挑起她的下頜，龍斬夜盯著她的眼楮，「我不知道該不該詳細的講給你听，可是我想，與其強加給你過去的記憶，不如讓你慢慢的自己尋回，或者，忘記也罷，我們重來，我把過去欠你的都補償回來。」
她似懂非懂，「可我想知道，為什麼會和姐姐在仙留山？我們既然成親了，我怎麼不在你身邊？」
他撫模她額前的發絲，她現在完全就是和當初那個小女孩沒有分別，他看著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融化成了一汪水。
「我做了壞事，惹了你生氣，你一氣之下就跑掉了。」他笑笑，那些慘烈的過往，他連自己都不忍回憶，他記得她割斷衣服之前的樣子，絕望淒楚又無助，她說，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
原來真的應驗了，她一筆抹煞，再也不記得，只留下他一個人苦苦尋覓。
心酸的厲害，龍斬夜吻著她額頭，「你生病之後就再也不記得我了，姝兒，還要我嗎？」
她對他的親昵有些怕，躲了下，他的眼底立刻露出受傷的表情，她還在他懷里，猶豫著卻沒有推開，「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想回去，我不認得你……」
龍斬夜不得不松開她，他的親密讓她感到不自在，畢竟在她眼里，自己只比陌生人多了一絲熟悉感。
有些失落，他沒有再說話。
葉珈瑯急匆匆的跑開，撫了撫心頭的起伏，她腦袋里一片混亂。
他說自己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完全記不起，可她又知道自己必定和他關系不同尋常……
跑了幾步，想起他孤單落寞的身影，她又不忍心。
回頭，他正慢慢舉起蕭，放在唇邊幽幽的吹了起來。
夾雜著痛楚和甜蜜的奇異感覺侵襲在心頭，她的腳步忍不住調轉，猶豫著，終究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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