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只疼頑劣太子妃 正文 第二二七章 唯獨怕她流淚

作者 ︰ 落籽七

看著騎兵從眼前一列列經過,馬蹄聲震得耳朵疼。

她揉揉眼楮轉身往回走,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追了這麼遠。

嘲笑自己的反復無常,前幾晚才用簪子刺傷他,今天又狼狽的追著他到這麼遠。

恨他,她知道是因為愛他,很愛很愛,所以容不下他的一點點欺騙,所以無法容忍他身邊有其他女人,她可以寬恕無嵐,卻不能寬恕龍斬夜。

懶因為在乎和依賴,所以會變得很脆弱,無嵐和龍斬夜做了同樣的事情,可是傷害比起來,後者給她的痛卻勝出千萬倍。

她控制不住的再度回頭,期盼著其實他並沒有離開,嚇唬她一下,然後又偷偷的回到她身後等她回頭。

可身後除了鐵蹄揚起的灰塵,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壟有人拉著她往回走,她也不再反抗,乖乖的被帶回去。

心碎了一樣的疼,她還沒有說清楚,她那句含糊不清的話,其實她知道,自己想說的,其實是,我等你回來……

不管怎麼掩飾,可她自己最清楚,從最初到現在,從未減少過愛他……

被帶回王府,趙良媒看著她臉色慘白的樣子,示意兩個架著他的侍衛動作仔細些,那兩個人立刻就不再那麼強硬了。

「何苦這樣。」趙良媒嘆息,「非要這時候才肯摘下面具,可是又有什麼用。他也看不到了,你回去歇著吧。」

葉珈瑯被架著離開,她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管了,此刻只想昏天暗地的睡一場,睡醒了就不會這樣像快要死了一樣的難受了吧……

趙良媒靠在柱子上,呆呆的看著空蕩的門外。

都是龍斬夜的女人,可是為什麼,那會兒他的眼里從來沒有自己。

他可以眾目睽睽之下俯身為那女人拂拭腳底的塵埃,卻吝嗇在臨走時多看她一眼。

她笑的有些勉強,她現在的樣子一定難看極了。

「良媒。」

有人按著她肩頭,她飛快的用袖子拂了拂眼角,沒回頭,「不用安慰我,我很堅強,你知道的。」

玄天沒有拆穿她的悲傷,淡淡道,「本來我打死也不願意留下,可是我想了想,能陪你留下,也未嘗不是件難求的事情,你需要我做什麼,盡管開口,殺人放火我都不會眨眼。」

趙良媒笑出聲,回頭看著他,神色溫婉如水,「少來了,我會需要你殺人放火?我可不和你們殺人當兒戲的人一個樣,走了,我和他的家,就交給我一個人打理了。」

玄天看著她走出視線,小女人的堅強總是超出他的預料,他以為她會哭的,可是沒有,男人走了,她說會打理這個家。

不知道這話是說給他的拒絕,還是她真的甘之如飴的等著那男人回來。

靠在柱子上,他抱臂望著門外的長街。

他其實剛才很想直白的告訴她,殺了葉珈瑯好了,他一個人擔著,只要那女人死了,在龍斬夜心里,自然而然的就空出位置留給良媒了。

他嘆口氣,如果真的殺了她就解決問題,倒是也簡單了……

廂房里漂浮著清新的氣味,是一種味道甚是干淨的草葉,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送來的,只知道那之後屋子里的土味就消失了,呼吸間滿是那種清透的氣息。

他走了許久許久了吧,葉珈瑯蜷縮在被子里,沒日沒夜的昏睡,她害怕清醒,也不知道自己清醒了要做什麼。

外面開始擦黑,她坐起來,肚子很餓。

沒會兒,就有人打開門,素衣的侍女提著食盒進門放到桌子上。

隨著她開蓋子的動作,她嗅到了飯菜的香味。

那侍女轉頭看著她,「姑娘,吃飯了。」

葉珈瑯穿鞋下地,外面不冷,她在房間里感覺不到有冷風灌入的感覺。

還好,她不是在最冷的時候被關進這里的,不然她的手又要凍爛掉了。

坐在桌邊,她著實餓的厲害,拿起碗筷開始進食。

侍女悄無聲息的退開,腳步聲再度傳來,她頓了頓,繼續吃著鮮女敕的蒸魚。

來人抱著一床新的被褥進來,放到床上換掉舊的,隨即朝她走過來。

嬌媚的香氣漂浮過來,她的食欲受到了影響,這味道叫她不舒服,回頭,葉珈瑯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笑意莫名的女人。

「三妹好食欲。」葉珈瑩笑笑,「我還以為你困在這里,會悶悶不樂呢。」

葉珈瑩一身侍女打扮,葉珈瑯遞給她一個不屑的眼色,「我為什麼悶悶不樂?倒是你,好像這地方不是你可以進來的吧?」

葉珈瑩看著她,「我不和你拌嘴,葉珈瑯,你是葉家人,和我一樣,你死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嚼著米飯,葉珈瑯忽然食欲更旺,回頭看了眼躲在遠角的侍女,「我晚點想吃夜宵,叫廚房給我弄些熟牛肉,我要吃很多。」

葉珈瑩攥了攥手心,壓低聲音,「大哥已經突圍出城去了……」

葉珈瑯抬起頭。

葉飛廉一直沒有得到允許出城去救葉珈墨,他幾乎是被奪了兵權困在府里。

龍斬夜走後,他終于是忍不住,撕破了封鎖帶著少數人沖出了城去。

他其實可以留在城里里應外合的,可是他還是選擇了光明正大的去戰場迎戰。

有時候不知道那些所謂原則堅持個什麼勁兒,明明可以更簡單的。

「很快就要打仗了。」葉珈瑩看著她仍舊在專注的對付盤子里的魚,蹙了蹙眉,「我只是想提醒你,做好準備,需要你做貢獻的那天,不遠了。」

她轉頭看著這位二姐,需要她?她還能參與進那戰事里嗎!

頓了頓,她問,「無嵐……他現在怎麼樣?」

葉珈瑩慢慢緩口氣,倒杯茶,「他打勝仗重新做了皇帝才算好,不然他無法抬起頭來——」

葉珈瑯看著她,「你不是拼死拼活的要嫁給龍斬夜?現在又幫著無嵐?」

葉珈瑩看了看自己漂亮的指甲,嗤笑一聲,「我和你可不一樣,對待男人,不一定要嫁給他,還有征服他,打敗他,我現在發覺,我更想讓他臣服在我腳下,至于嫁給他,我不那麼稀罕了。」

——因愛不成反生恨。

葉珈瑯低頭喝著鮮美的排骨湯,她現在的飯量暴增,隔幾天就要求加菜,她都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夸張了。

「那你陷害我做什麼?」葉珈瑯斜了她一眼,「你毒害閔飛弦嫁禍到我頭上,害我被關在這里,我什麼也做不了了,葉二小姐。」

「至少我證明了一件事。」葉珈瑩笑了笑,「他是在乎你的,和閔飛弦比起來,起碼不相上下,他沒有殺你,也沒有殺我,可想而知,他顧慮你。」

知道她在龍斬夜心里的重量,才好決定讓她來扮演什麼角色。

葉珈瑯嗤笑一聲,懶得理睬她的邏輯,只怕是龍斬夜識破了她的伎倆才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而留著她們姐妹倆,也不會僅僅只是因為一個顧慮。

「如今這王府里,有我們葉家的兩個人。」葉珈瑩瞧著她笑,「他們一定防著,可我們也總有辦法,姝兒,該決定的時候就要決定,大哥走之前給我消息,他叫我找到先帝留給龍斬夜調集禁衛軍的兵符,我想,這個任務恐怕你比我勝任……」

「夠了。」葉珈瑯回頭看了她一眼,「我記得龍斬夜走的時候說過,任何人靠近這里都殺無赦,為了你著想,趕緊走,何況你身上弄得這味道,十分的影響我胃口。」

葉珈瑩冷冷的盯著她,露出莫測的笑,「行,我走。你養著吧,我相信你心里有桿秤在衡量。」

她沒理她,再吃魚,只覺得索然無味,推了推盤子,側頭看著上前的丫頭,「拿走吧,晚上再送,不過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丫鬟低著頭,收拾好了碗碟就挎著食盒走了出去。

「那,三妹好好休息。」葉珈瑩抱著舊被子抬步也走出門去。

屋子里靜下來,她起身點燃了燈,幽幽的燭火映亮了她的臉。

龍斬夜現在是走到哪了呢,大哥出城去奔赴戰場幫無嵐,加上羯蒼的兵力,加上無嵐培養的武功高強的死士,那一方的實力不容小覷。

可是他呢,龍斬夜只身一個人去,連最得力的玄天都沒帶走,他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嗎?

還是……他只想把危險留給自己?

這想法讓她心頭發澀,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一些的心緒再度變得混亂。

篝火映著臉,驅散了夜晚的寒冷。

木材發出 啪的聲響,遠處,馬匹拴在樹上,低頭安靜的吃草。

接過手下人遞來的熱粥,龍斬夜喝了口,一股土腥味,他習慣了,一仰頭喝干了一碗。

副將在他旁邊坐著,拿著樹枝撥弄著篝火,里面燒著他剛打回來的一只野兔。

這就是行軍,和安逸的王府簡直是兩個世界。

他在外風餐露宿,能讓重視的人安穩度日,值得,非常值得。

撕下半生不熟的兔腿,副將遞給他,「王爺。」

龍斬夜搖搖頭,「不了。我去研究下路線,你們幾個吃過了到我帳里來。」

說罷,他起身回帳篷。

走到案幾旁邊,他鋪開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的標注了各個地方的名字,算了算,到邊境,大概還要走上一個月。

這仗非打不可,羯蒼已經挑明了野心,他忍一時,這巨大的麻煩就要留給他的子孫去解決。

當他最後為東陵做點事吧。

看好地圖,他坐在椅子上喝著味道寡淡的茶水,低頭,腰上的袋子就映入眼底。

針腳有些粗糙,手帕卻是漂亮的很,是她平常最愛用的,上面繡著繁復的枚色花朵。

他扯下來,掂在手里,里面圓滾滾的一顆珠子,在燈光底下能散發出穿透手帕的乳白色光芒。

那是他送她的,世間再沒有人能像她那樣擁有一串完整的五彩石。

那天她哭著一直追,追的他心里難受的緊,真的就想抽她一鞭子叫她馬上回去,她那樣子,他見不了,他這輩子不怕傷不怕死,唯獨是真的怕了她流淚。

大帳外有屬下求見,他一邊允了,一邊將袋子掛回腰上,抬手間,嗅到沾在手上的香氣,和她一樣,一模一樣,他無奈的搖搖頭,難怪人家說,無欲則剛,他從前從來不會這樣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走神。

幾個得力大將魚貫而入,他示意眾人落座,揉了揉額頭,將思緒收回放到眼下的正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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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還是泛著冷光的落在大地上。

時間流水一樣的溜走,轉眼步入三月,冬天似乎是結束了,白天經常是大晴天兒,曬在身上暖洋洋熱乎乎。

披著大紅狐裘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曬太陽,葉珈瑯閉著眼休息,隔一會兒,有些不踏實的睜開眼。

看著自己的手腕,粗了不是一丁點,她每天吃的多睡得多,腰身像吹了氣一樣的漲起來,簡直不忍多看。

她知道自己怎麼了,雖然心里喜憂參半,可是既然來了,就是一份恩賜,她從前失去過,知道一個小生命的到來有多麼的不容易。

躲在溫暖的狐裘里,她撫模著自己的肚子,這麼久,他應該快到邊關了,到了那里,就意味著戰爭真正開始了。

現在的情勢實在讓她覺得頭疼,無嵐是她四年相依為命的丈夫,鳳歌是她從小帶大的兒子。龍斬夜呢,他是她從少女時就死心塌地愛著的男人,而如今,她肚子里又有了他們的孩子。

兩邊同樣的重量,她心里的那桿秤無法做出明確的判斷。

她不去想這問題,不代表她不知道結果,等到逼到無路可選的份上,她知道自己的心里一定會釋放出那個潛在的選擇。

欠了欠身,她繼續閉目養神。

龍斬夜走了後,沒有人再來理會她,葉珈瑩只是混進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她討厭見到那個人,葉珈瑩真的希望龍斬夜死嗎?她可以肯定的說,不可能,那女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因為愛的得不到,就想去報復他傷害他,可真的傷害了她,只怕最後悔最難過的又除了她沒別人。

她模著自己的肚子,但願自己將來的孩子可不要是龍斬夜那樣的男人,四處拈花惹草,讓多少女人為他心碎落淚。

閔飛弦還躺在冰室里,不知道怎麼樣了,看她那天的樣子,好像真的要油盡燈枯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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