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里燈如白晝。
無嵐在門口焦躁的走來走去,時不時就想沖進門去一看究竟。
雲姜急忙攔著他,「殿下,您不能進去。」
無嵐額頭上冒著涔涔冷汗,剛才把葉珈瑯從暗室里抱出來,她身上全是血,臉色白的一點人色也沒有。
懇他甚至都不敢去試一試她還有沒有氣息,狂奔著就帶她去找姚樟救命。
他听人說,女人流孩子是最危險的,況且她還那麼年輕,還遭受了如此殘忍的對待……
明黃的衣袍上都是血,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尚且如此,她身上流了多少他可想而知。
讓他恨自己無能保護她,更恨那卑鄙的男人將她傷害至此。
她是個不懂掩飾的女人,看他的眼神沒有男女之間的情愫,可不是她不懂,她只是沒有看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
狩獵歸來,她心里就有了別的男人,一起念書的時候時而發呆,時而傻笑,他都替她擔心,那麼明顯,若不是她要一直伴讀在他身邊,用心的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了。言-情+
她這麼傻,比他更甚,在這吃人的皇宮里,只能被恣意傷害利用。
這一路走過來,無奈的嫁給他,失掉了孩子也差點失了命。
她大概可以清醒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只會害她淪為漩渦里的一顆棋子。
代價太沉重,他怕她會從此一蹶不振。
嘆息一聲,門打開。
姚樟看著無嵐一臉的緊張,神色復雜,「太子妃要休息一陣才會醒,她很虛弱,殿下叫人隨我去拿藥。」
無嵐知道她還活著,只是訥訥的點頭,「哦,哦!睡,讓她睡著……姝兒沒事的對嗎?」
姚樟看著他一身的血,點點頭,「太子妃休養一陣子就會好起來,殿下放心。言-情-小-說-快去換衣服收拾一下。」
無嵐搖頭,抬步往里急切的走去,姚樟急忙阻攔,說是那屋里有血氣有辱他的身份。
無嵐頭也不抬的推開他,大步進屋。
屋子里漂浮著一股腥味,看著躺在枕頭上面如死灰的女人,雪白縴細的脖子上赫然青紫的勒痕。他吸吸鼻子,莫名的辛酸。
無嵐坐到她旁邊,拿了一碗水,用指頭沾了往她干裂的嘴唇抹去。
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她。
「姝兒。好起來。」無嵐看著她,「好了我們好好過日子。我好好對你,你也乖乖留在我身邊。我們會是一對幸福的夫妻……」
她無聲,緊閉的眼楮里必定藏著無盡的傷痛。言*情*小*說*
放下水,他的手落在她發間,眼底帶著獨佔的決然,「姝兒,我不會再給你機會有異心……你是我的……」
生死,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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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
月下,假山旁立著兩個人。
男人神色有幾分寂然,月色落在他清俊的臉上,勾勒出讓人窒息的氣魄。
「太子妃還在昏睡,不過姚太醫說她沒有危險。只要慢慢調養,她會好的。」侍女打扮的女人低著頭,聲音輕柔。
男人嗯了一聲,喉嚨里發出的聲音有些壓抑。
「這個拿過去。」龍斬夜抬手,從披風底下拿出一個木盒子,「要是能用到這些藥材,就拿這里面的。」
雲姜接過來,一股藥香傳出來。
她點點頭。
「回去照看,她身子要當心調養,她太弱了。」搖搖頭,龍斬夜嘆息一笑。
雲姜看著他,他說的弱,似乎不光是身體,大概現在,更虛弱的是她的心。
「王爺放心。等太子妃醒了,奴婢會想辦法傳話。」雲姜仰頭看著他,她看得出他的心思不在這里和她說話,如果可以,陪在太子妃身邊的應該是他。
可是不能,他們之間,不可能在對方需要的時候光明正大的到對方身邊去。
何其的,不幸。
龍斬夜攏了攏披風,神色依舊淡然,慢慢的抬頭,他想,這樣一走,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陪她看一看她喜歡的夜空。
他沒有拒絕,走之前,他真的想見一見她。
受了這樣的苦,她一定滿月復委屈和傷痛。
他只有撫一扶她的發絲,吻一吻她受傷的眼楮……
但好像,這是個很難實現的奢侈願望。
他微微嘆息,回頭走入黑夜深處。
雲姜看他走掉,低頭看著手里的木匣,推開蓋子,里面整齊的放著幾味藥材。
數量不多,可是那里面的每一樣,都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珍寶。
摩挲著那人形的人參,她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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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邊,無嵐累得靠在一邊就睡著了。
過了一天一夜,她睜開眼楮,已經又是一個天黑。
動了動手指,她喉嚨干得難受。
好半天,無嵐似乎是感覺到被子下的人微微的動了下,立刻睜開眼看著她。
——(